作者投稿

第三章

小说: 陌上花未开 作者: yuki217 字数:5020

  橱窗内展示着一条非常华丽的手链,那是商家本季主推的商品,陌然趴在橱窗上看着,落欢从后面环住陌然“喜欢吗?”陌然点点头,落欢就拉着陌然往店里走,陌然拖着了他“不是我喜欢就要买啊!”落欢笑着说“喜欢就要拥有啊,又不是很快,我们去买吧。”陌然拖住落欢,然后一脸严肃的说“落欢,我是你女朋友诶,女朋友有责任帮男朋友省钱的。”落欢说“我们又不差这一点钱的,买一条不就好了。”陌然有些脸红,然后吞吞吐吐的说“现在先省一点,以后你买戒指给我的时候可以买个大点的嘛。”说完,陌然的的头都快低到地上了,顾落欢听完最后一句脸上荡漾起一丝温暖的笑容“看来,你的小算盘打得蛮精明的,用一条手链换一枚戒指。”陌然不敢出声,落欢紧紧的把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说“你得逞了,我会用自己的一辈子爱你的。”陌然抬起头嘟着嘴说“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买哦,以后结婚戒指我要挑哦。”落欢用手捏捏陌然的鼻子“好,小财迷,让你去好好的挑。”两个人牵着手往回走,陌然的头靠着落欢的肩头说“戒指要圆,然后要独特,你说是吧?”落欢说“恩”陌然又说“咱们的戒指可以不用钻石的吧?”落欢有回应到“好。”陌然抬起头看着落欢说“你怎么老是恩啊,好啊,你是不是不想啊?是不是又动什么花花心思了?”落欢郑重其事的说“陌然,你确定要跟着我吗?嫁给我,你的压力会很大的。”陌然不高兴的说“你为什么到了今天还要这么问呢!”落欢没有回答,陌然继续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会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一定一定要跟着你。”落欢再一次拥住了陌然,他很感激上天派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孩来到自己身边。陌然轻轻的在耳边说“那个,落欢,我们可以回家慢慢抱,这里是大街,已经有很多人看着我们了。”顾落欢故意说“怎么,你不好意思啊?这就是你要跟着我的第一个考验呢!”陌然说“不会吧!”落欢放开拥抱拉着陌然跑了起来,边跑边说“骗你的!”

  那一年的冬天,顾落欢对谢陌然说,我会爱你一辈子的。那是陌然最幸福的冬天,有落欢的雪夜,有落欢的圣诞节,有落欢的新年,整个冬天陌然都在依偎着落欢的温暖度过。

  可是如今的冬天,陌然一个人站在那个橱窗的前,曾经的那款手链做为经典款重新推出了,陌然握住口袋里那枚戒指,第一次推开了那家首饰店的店门。

  店内琳琅满目的首饰,陌然一条一条的看过去,有很华丽的攒珠,还有清普的银链子,还有不少漂亮的耳环,造型独特的戒指。换在十二年前,落欢和她路过这里,她都不敢想走进这家店来挑选。那个时候的她,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个城市和落欢有个家。每一次进商场,总是看一下就走了。落欢问她,怎么每次都不买东西,陌然就会说没什么看得上。没想到,十二年后的今天,会没有他,没有生活,虽然现在她是人人称赞的才女,有能力可以买到所有自己想买到的一切,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消磨殆尽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条铂金的手链上,简洁,明亮,链子上坠饰着翠绿色的珠子,显得大方优雅。她想叫服务员把这条抱起来的时候,忽然凭空冒出一个男人伸手抓住了链子,陌然抬头看了过去。那个男人眼神炯炯也正看着她,一脸微笑,陌然夜报之以微笑。那男人先开了口“小姐也很喜欢这条链子吗?”陌然放卡了链子,浅浅的笑道“我不是很懂饰品,只是心血来潮,先生喜欢可以让给你的。”那男人倒是不客气的将链子收回了自己手上,然后招来服务员让其包装好,服务员拿着链子屁颠屁颠的跑了去,那男人才回过头对陌然说“谢谢小姐的想让,不知道小姐还想买点什么?我来买单。”陌然笑着说“不必了,我买东西是看感觉的,而感觉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男人也笑了起来“这么说,今天我是多了你的心头好了。”陌然不禁莞尔“也不尽然,说不定她就该是你得到呢!”两个人都觉得相谈甚欢,服务员把包装好的手链递到了那个男人眼前“陆先生,你的礼物包装好了。”男人接过盒子,然后将其收好,他回头问陌然“要不要我送你一程?”陌然将围巾系好说“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就停在前面。”那男人说“那一起走一段吧。”

  两个人走出店外才发现又下雪了,可能有一会了,地面上有薄薄的一层,陌然的靴子踩在地面上有些打滑。那男人只好搀着陌然走到车旁,陌然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到车旁,估计早就摔趴下了。”那男人笑着说“没什么的,你能自己开回去吧?”陌然说“我只是穿错了鞋,又不是喝了酒,没事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陌然,陌然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乘风集团总经理,陆林。”那男人点点头,然后问“那你呢,是不是也要自我介绍一下呢?”陌然从包里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卡片递到陆林的手上“我不轻易给别人名片的,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陆林拿着卡片依旧是那微笑“我很期待那天。”陌然上了车,掉头往回家开了,只有陆林还站在原地看着名片发呆。没想到啊,真的是没想到,原来她就是谢陌然。陆林听说集团下属的一些分公司因为财务信任问题,决定将所有财务的事情外交给事务所处理,大家都一致推荐谢陌然,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方面没谈好谢陌然一直不肯签约。在陆林的想象中,谢陌然必定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副黑框眼镜,一身黑色西装,然后高管的发型,黑色的6公分高跟鞋,然后脾气怪到极点。今天的相遇,陆林真的想不到谢陌然原来和她想象的不一样,那么的从容,知性,优雅,根本看不出是30岁以上的女性。手机欢快的叫闹了起来,陆林接起来是哥哥的电话。哥哥在电话那头问“陆林,什么时候能回家啊?全家就差你一个了。”绿林回答道“好了,就在路上了,我去给嫂子买礼物了。”电话那头是家人的笑声,然后嫂子接起来说“陆林啊,先回来吧,嫂子年年过生日的,不用买礼物了。”陆林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应道“好的,马上就到家了。”陆林挂掉电话,回头再看看刚才陌然停车的地方,谢陌然,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

  陆林回到家,保姆热情的接过外套和公文包,全家人已经围在餐桌上了。陆林在座位上坐了下来,陆母就先发话了“今天,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这个做长辈的就先说两句了。大儿子和儿媳妇结婚十几年来,都是恩恩爱爱的,我的大孙子陆杰雨也已经十岁了,今天我们要为这幸福的一家好好庆祝一番。”大家举起了酒杯,相互碰杯,陆母示意大家先坐下然后继续说道“今天,还有一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问一下陆林,陆林你今年也三十七了,你和你前妻离婚也好多年了,你打算什么视乎再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啊?”这一说,饭桌上就更热闹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打听,陆林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妈,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私下慢慢聊嘛,今天是大嫂的生日,我们不要抢了主角的风头啊。”大嫂柳纤纤发话了“二弟啊,你不能拿我做挡箭牌吧,生日年年有,不过今天你必须交代清楚哦。”陆林只觉得自己想赶紧找个空隙溜走,陆林使劲的给大哥使眼色。大哥收到眼色后立马想了个办法转移注意力,大哥掏出一个绒盒递到大嫂面前“来,看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大嫂看着大哥神秘的笑容,好奇的打开绒盒,里面装着一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在座的有人惊呼“这不是上周拍卖的那条维纳斯的笑容吗?”听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惊呼起来。大哥对大嫂深情的说“我想给你个惊喜,现在让我帮你带上好吗?”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哥给大嫂带上了项链,陆林也乘着这个空挡把礼物送给了大嫂。柳纤纤看着手链对陆林说“二弟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弟妹也能收到二弟亲自挑选的礼物呢。”陆林赶忙对大嫂做了个嘘的手势,看看旁边没人在听他们的对话才放下心来。陆林看大家都没有注意他,然后就偷偷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林倒在自己的床上,用一只手拖住脑袋,看着天花板发呆。房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天蓝色的墙壁是前妻的最喜欢的颜色,还有所有的布置都还是一样,不是因为怀念,只是懒得改变。那些就像是习惯,而这些习惯一旦深入骨髓,那就会改的很辛苦。陆林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精美的名片,想着晚上初次相遇的谢陌然,人生真的很奇妙啊。

  陌然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房子,不是因为没有暖气,而是因为空洞。咖啡壶里咖啡开始沸腾了,陌然取出白骨瓷的杯子,将杯子倒满,缭绕的雾气带着咖啡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陌然把自己深深的埋进沙发,CD机里悠悠扬扬的播着轻音乐,其实她自己也不知到这么,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用,只是如果没有音乐,房子里的空洞会慢慢的吞噬自己的意识。

  陌然掏出那枚一直伴随她的戒指,只是普通的圆环,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陌然轻轻的把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就像第一次戴上的时候一样,把手举到灯光下,让那耀眼的光刺痛自己的眼睛。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陌然的回忆,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露露高亢的声音“谢陌然,你晚饭吃了没?”陌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露露就自顾自的说“就知道你又没吃,好了好了,赶紧开门等我,我来给你做饭。”陌然还没来得及问,门铃就排山倒海的响起,这绝对是金露露的作风。在左邻右舍投诉前,陌然打开门看见露露正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露露笑着脸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贴身照顾你,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陌然忍不住用手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然后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你,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金露露拖着行李进到屋里,边看边说“那当然,我每天都会给你配药,直到你的病好起来为止。”陌然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沙发慵懒的说“你还真是意志坚定啊,还是老房间,自己住吧。”露露放好行李走到厨房倒水“天啊,谢陌然,你居然在家也喝咖啡,你真是不要命了吗?你现在的情况,你居然喝咖啡,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陌然端起咖啡杯,露露跑过来一把夺过“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喝咖啡。”陌然只好站了起来去厨房又倒了一杯,露露气呼呼的说“谢陌然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嘛?”陌然背对着露露,没有回头“我的情况,我明白,露露你也不要再坚持了,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金露露拉着陌然的手带着哭腔说“陌然,这不是注定的,这都是你自己把自己逼成这样的,你知道,你知道的,我们不要放弃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弃?”陌然推开了露露的手,放下了咖啡杯,一个人就这样回到了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陌然仍由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滑倒,身体的那个部件已经无法运作了,额头的汗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手背上,是冰冷冰冷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模糊,灵魂开始一点一点的飘忽……

  露露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空气里还弥漫着蓝山的味道,自从看到了陌然的病历露露每一刻都在想,是不是医生误诊了?是不是病历写错了?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可是实实在在的,真真实实的,陌然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无可救药了。医生说是长年累月的不规律饮食,还有过度的操劳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想到事务所那段最难捱的日子,陌然日以继夜的工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忙起来连饭都放凉了,想起来就扒两口。整整三个月,陌然就瘦了十五斤,穿起衣服都空荡荡的。要不是自己搬来和他一起住,真不知道陌然能不能熬过那段时间。陌然就这样靠着咖啡和止痛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恶化自己的病,露露想到这里忍不住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没发现陌然的病呢?

  露露想起陌然还没有吃饭,她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罐啤酒,还有几罐酸奶,不过早早就过期了。看来这个女人很久没有给自己准备粮草了,整个冰箱都是一袋一袋的咖啡豆,她是打算破罐破摔了。露露只好帮她把过期的酸奶扔掉,万一哪天她拿去喝了就糟糕了。好不容易从橱柜里找到了两包方便面,露露只好勉强先煮这个了。

  露露把面煮好,端到餐桌上“陌然,出来吃点东西了。”露露噔噔噔跑进厨房,端另一碗面出来“陌然,我是好话不说二遍的,赶紧出来吃饭啊。”依旧没有动静,露露走到房门口敲敲门“陌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没有动静了,露露心里开始有些不安“陌然,你怎么了?”露露心里有一丝不安,她推开房门,看见陌然倒在地上痛得蜷在一起。露露跑过去扶起陌然,陌然的身体不住颤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露露被吓坏了,她不知所措的急哭了“陌然,你怎么了。回答我啊,陌然,你说话啊!”露露掏出手机,双手不住的打颤,电话簿里的名字一个一个的翻下去,不知道究竟该打给谁。忽然,露露想起来陌然的医生的电话,露露毫不犹豫的打电话过去,医生说马上会过来的。

  露露觉得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小时就在那一夜吧,陌然一直蜷着身体,不断的出汗,脸色越来越差,嘴唇越来越苍白。露露觉得陌然的生命正在自己手上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好恨,好恨自己的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陌然靠在露露的怀里,她只能感觉到痛,意识苍白,落欢在哪里?她紧紧的抓住露露的手,微弱的呼吸,却在问,落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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