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二章

小说: 陌上花未开 作者: yuki217 字数:5024

  凌晨三点,一身冷汗,陌然在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灯拧开了洒花,冰冷的水拍打在身上,陌然已经分不清那些是水还是眼泪。每天的这个时候,陌然一定会从睡梦中惊醒,这些年她一直都做怎么同一个梦,他们在一条路上走着,可是渐渐的他越走越远,她赶不上他,他们之间开始拉开了距离,她走的好辛苦,好辛苦,到最后只剩他离开的背影。梦里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陌然开始叫他,但是他听不见。最开始的几年,陌然每一夜都是叫着他的名字醒来,想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到后来就变成了一下子,陌然就会醒过来。

  陌然只是随意的裹了件睡袍,整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冲了一杯蓝山,坐在窗前等待天亮。她的窗前可以看见整个城市,很多时候陌然就是这样坐在窗前看着眼前的城市一点一点的苏醒,街道上开始一点一点喧闹起来。陌然甚至能看到,每个路人的表情,有埋怨的,有开心的,有甜蜜的情侣,有恩爱的夫妻,有成功的老板,有乐天知命的工人,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围绕着他们。陌然觉得,自己站在这个位置,像是人世的顶端,像是站在红尘之外,好像所有人的悲欢离合都与她无关。她的痛,她的快乐,她的一切,都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夜,全部都被带走了,风卷残云一般,什么都没了。

  陌然的胃痛又开始了,一下一下的揪着拧着,陌然依旧看着窗外,手却紧紧攥住衣服。整个人都蜷在椅子上,额头上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陌然的表情开始有些痛苦。熟练的从抽屉里取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投进嘴里就这么咽了下去。耳边还响着一声的话“如果自己不想对自己好,那么药再多,治疗再多,都治不好病。”

  开始有些昏昏沉沉,陌然倒在沙发上,眼皮好重啊,就这样睡去吧。也许睡着了就能再看见他,或许自己还能梦见不一样的结局吧。

  刘蕾看着眼前的数据,眼前晕晕乎乎的,陌然的秘书lucky看见她愁眉不展,就给她倒了杯果汁“别太激进了,数据要看仔细,每一步的运算都要验算的。”刘蕾喝了口果汁“谢谢你。”lucky拍拍刘蕾的肩头说“做陌然的徒弟,会很辛苦的。”刘蕾微笑着说“严师出高徒嘛,我可以坚持的。”lucky也微笑着说“除了这点,还有就是不要问陌然的私事,要自己多看多学,不要问太多打听太多,陌然不喜欢别人说她的事情。”刘蕾马上嘴快问道“为什么啊?”lucky立马给她使了个眼色“不要问,以后千万不要问别人这些事情。”说完就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没在意他们的谈话,lucky就端着自己的被子回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刘蕾一头的雾水,心里像是放了鞭炮一样,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陌然刚到事务所,露露先叫住了她“陌然,你等下。”陌然停下了脚步,露露递上了一个信封“今早,你的医生送来的,说是对你的睡眠有帮助。”陌然收好了信封,露露有些关心的问道“陌然,你身体不舒服吗?晚上还做梦吗?”陌然展开了自己的微笑对露露说“没事,我还坚持得住”露露拉住了陌然的胳膊,露露的爷爷是老中医,露露从小也学了几招,露露握住陌然的脉邹着眉头说“怎么会这样?”陌然讪讪的收回手,依旧是一脸的微笑“什么这样那样的?我挺好的。”露露的眉头一直皱着“陌然,顾落欢离开很久了,他结婚了,他有自己的人生了,他的人生没有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陌然对露露做了个嘘的手势“工作的地方不要提以前的事情。”露露还想说点什么被陌然制止了,陌然说“我的事情,我知道的,好了,我们再说下去估计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先好好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说完,陌然就踩着高跟鞋回办公室了,露露回到自己的座位。陌然是露露的朋友,也是露露的恩人,露露看着陌然这十几年所有的等待和悲伤。

  露露始终记得顾落欢结婚的那天,他们找遍了整个海岸线,直到潮水褪去,直到暮色降下,才发现了只剩下半条命的陌然。当那个男人在灯火阑珊处,拥着新婚的妻子接受祝福的时候,陌然却在医院抢救。陌然在医院躺了五天,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始终握着那条银链子,呼唤着“落,欢,落,欢……”那是露露第一次从陌然的口中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陌然出院后,变了很多,她用忙碌的工作压着自己,每天都工作到很晚。露露因为担心她,搬过去和她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每一夜,陌然都会被噩梦吓醒,口中始终叫着“落欢,落欢。”那就是一个诅咒,露露曾经想,那会是一个跟着陌然一辈子的诅咒。

  午休的时候,柳雨薇看见刘蕾心不在焉就问她“刘蕾,你怎么了?”刘蕾搅动着碗里的饭,叹了口气说“雨薇,你说为什么有这么些人总是喜欢吧事情说一半然后留一半呢?这就像是买了一块蛋糕,让我看一眼又不让我吃!”柳雨薇一边吃饭一边说“你说的是谁啊?”刘蕾继续戳着碗底“lucky喽,早上过来和我说一半,然后又不说了,弄得人家心里好奇心发芽了,好痒啊!”柳雨薇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刘蕾说“是不是关于我姐得事情啊?”刘蕾点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雨薇,雨薇环顾四周没有看着他们就悄悄的对刘蕾说“姐姐的事情,在家里都没有人敢提,长辈也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也把你的好奇扼杀掉,不然姐姐要扼杀的就是你了。”刘蕾吐吐舌头说“这么严重啊!”雨薇喝着手中的汤说“好奇心害死人,还是不要八卦了,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最好就不要再说了。职场之上,说不定哪天就被打小报告了。”刘蕾筷子一放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啊~~”

  金沁沁坐在电脑前把手中的数据报告一扔生气的说“这摆明了就是故意针对我嘛,凭什么别人做的都是客户的主类业务,我就只能做些分析数据的附属业务啊!”刘蕾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什么也不说,把耳机塞上懒得理她。金沁沁的导师是Rose,只是她觉得金沁沁的太好高骛远了,一直也对她淡淡的。金沁沁看见柳雨薇正走进办公室,她就走上去双手环肩挡住了雨薇的去路,雨薇不明白的问道“金沁沁,你有什么事情?”金沁沁说“教官啊,我想投诉。”雨薇觉得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你想投诉谁?”金沁沁指着柳雨薇说“就是你喽,教官!”雨薇开始没有搭理她,径自掉头向另一边走去,金沁沁不甘示弱的继续跑过去堵着“教官,怎么说你两句就跑了啊?我就是不明白么,是不是和教官你的关系好,就可以做客户的主营业务,如果和你关系不好就只能像我一样做做附属业务啊?”雨薇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轻轻的推开她轻言一句“谢谢”然后交待自己的事情。金沁沁双手叉腰对雨薇说“柳雨薇,你懂不懂尊重人啊?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你这人这么小心眼,就知道你记仇,工作上给我穿小鞋。”雨薇觉得是时候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了,雨薇转过身对着金沁沁说“金小姐,这里是事务所,是上班办公的地方,不是法庭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你的事务学习室由你的导师安排我无权左右,你不高兴不满意可以自己找miss谢,或者,找你的家人给miss谢打个电话。”金沁沁被雨薇的一番话说的语结,金沁沁气急败坏的说“你就是牙尖嘴利,你……”雨薇向前走了一步,逼近金沁沁的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金沁沁有些胆怯,柳雨薇再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金沁沁说“你现在可以回去好好上班了吗?”Rose看见自己的徒弟干了件这么丢脸的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Rose把金沁沁拉回了座位,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让那的找人厌的金沁沁自己在那生闷气。

  陌然站在门外,看着一切的发生,雨薇的表现很成熟,很稳重,将来留在事务所的话,可以有序的把一切维持住,日久天长自然可以有一番事业。陌然一手托住下巴,站在门口思索了一番,lucky看见陌然站在门外好奇的走上前去问“miss谢,你怎么站在这里啊?”陌然回过神看见身后的lucky“没什么,看了场戏,想点问题。”lucky手上提着芙蓉居的糕点和咖啡,陌然问“下午茶都有了,有没有我的蓝山啊?”lucky说着说“当然有了,每天一杯,我不会忘的。喏,在这里。”陌然接过咖啡就推门先走了进去,先走到刘蕾的座位看了一下。刘蕾连大气都不敢出,陌然翻看了一下对她说“恩,不错,抓紧时间。”然后环顾四周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大家注意了,今天我宣布一件事,以后不要在事务所的上班时间提意见,不要影响事务所起于同事在客户心中专业的形象,有意见可以到雨薇那里登记。还有,请新学员尊重,相信自己的导师,不要对自己的伙伴心存怀疑。”Rose和其他伙伴都非常默契的笑了一下,他们知道陌然的性格,也了解她的话的意思。之后那个格子间里的金沁沁气得够呛,陌然看见lucky进来就缓和一下气氛“下午茶已经到了,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计划。”说完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Rose拉着lucky问“刚才,陌然站在门口多久了?”lucky一边忙着分下午茶一边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我出去的时候她刚来,可是等我回来她还站在门口呢!”Rose大呼“那就是看见了刚才的一切啦!”这一声不叫还好,一叫金沁沁的脸更黑了,她气呼呼的把奶茶往桌上一放就朝着卫生间走去。刘蕾回头看见雨薇正斜倚着门,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笑了一下。

  Lucky敲敲陌然办公室的门,然后推进去手里还端着一份蛋糕,lucky说“miss谢,听说你以前很喜欢冰激凌蛋糕,刚才就给你带了一块。”陌然接过蛋糕吃了一口,然后对lucky点点头“很好吃,真是辛苦你了。”lucky只是笑着,然后就出去了,陌然好像在lucky的身上看见自己以前的影子,单纯的快乐。陌然看着手中的蛋糕,冰激凌一点一点的化下来,就像那些前尘,那些往事,在这个人生旅途最后的站牌,一点一点的就解开了封印,显露出本来的山水。

  “你生日就快到了,想要点什么啊?”顾落欢抚着怀中的陌然,陌然闭着眼睛脸上挂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不要了,我从小就没过过生日,不要过了。”顾落欢一边看着网页一边说“今年我想给你过,你说说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嘛”陌然宠溺的笑着“礼物是你自己想的嘛,我都说了就不够惊喜了啊。”落欢看着怀中的小人说“是啊,那我选的你可不要不满意啊!”陌然起来趴在落欢的悲伤说“怎么会,我一定会很喜欢的。”落欢回过头摸摸她的头“不要这么没原则,不要是我送的你就喜欢。”陌然睁大眼睛看着落欢说“又不是因为都是你送的,我是相信你,你一定会挑我喜欢的东西。不过有一点,不要买太贵的,要养成好习惯的。”落欢说“好”陌然在落欢身上靠着说“我要吃,冰激凌蛋糕。”落欢说“好,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给你买冰激凌蛋糕。”陌然握紧了落欢的手说“一定哦,你可不许耍赖皮哦!”落欢轻轻的落下一个吻“一定不骗你。”

  陌然开始一小勺一小勺的吃了化了的蛋糕,一如既往的甜,一如既往的滑,可是东西到了喉头却开始泛起了丝丝的苦涩。

  医生看完所有的化验报告,非常严肃的说“陌然,你的病已经控制不住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陌然已经料到了自己所有的结局,她依旧云淡风轻“医生,你不用费心了,你就说,我还有多少时间吧?”医生看着陌然,严肃的说“保守估计,大概就一年了。”陌然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喃喃自语“还有一年,足够了。”

  吃完了蛋糕,胃又开始抽搐了,陌然取出白色的药片,一口咖啡就咽了下去。她要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等到人生的结局到来的时候,她可以比现在更加的坦然与轻松。想到这里,陌然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处理公事。

  露露走进来坐在陌然的面前,陌然不温不火的问道“怎么了,金小姐。”露露一脸的怒气,一把把手上的病例扔到桌上“谢陌然,你在干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打算谁都不说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培养新人,把事务所交出去,然后自己去哪个地方离开?你怎么可以这样?”陌然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却不敢看着露露,露露不依不饶的说“谢陌然,你说句话吧,你起码要告诉我,你的准备,我不想有一天突然被通知你离开了。”露露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陌然低着头说“露露,请你保密好吗?”露露拭干脸上的眼泪“你的父母呢?”陌然依旧低着头“都先别说,谁都不要说。”露露心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样,她不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她不能眼睁睁的自己的朋友就这样离开,她双手握拳站了起来“我不答应,谢陌然我告诉我不答应,你必须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说完就转身想走,陌然低着声音说“露露,都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会的。”露露的眼泪,再一次没有忍住,决堤而下。

  刘蕾看见金露露哭着从miss谢的办公室出来,身后有人议论“哇,连露露都被miss谢训哭了,今天做事要小心一点了,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了。”刘蕾的位置看去,陌然站在窗前,有一种悲伤的感觉,有一点孤独,有一点绝望,让人看上去,忍不住从心底泛滥起一阵悲伤。谢陌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刘蕾心底的好奇心又被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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