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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端却被春水误

小说: 摽梅令:篡心毒后 作者: 杳杳 字数:2399

  农历五月初二乃吉时,睿帝早早就为玉临王择了一处王府,现下打扫装潢一新,只等新人入住。

  玉临王大婚典仪由睿帝、皇后亲自主持,虽然玉临王此番娶的并不是正室,但其庄穆隆重不输于其他王爷迎娶正妻的排场。画瓷地位卑微,无缘以见,但在深宫中,依稀听到宫墙外的锣鼓喧天的声音,不由羡慕江可漪的好命,终究是她过的最好,嫁的那个人也最好最是稳妥。怎么无端揣摩起玉临王的人品来了,画瓷不由脸红。

  顾谨之正在绕线,猛不丁抬头,却看到画瓷一脸粉色,不由心里发毛。

  三日后,玉临王携侧妃进宫拜见太后、皇后,顺便熟悉这皇宫,多多走动。

  画瓷去皇后宫中时,照旧是只有寥寥几个妃嫔,然后玉临王和巧侧妃江可漪过来,一一请安见礼。画瓷已见过玉临王三次:第一次在溪旁,夜色四合,她心里慌张,不敢看他。第二次,秀女殿选,她跪在长生殿下,不敢抬头看他。第三次,皇后的太极宫内,共赏牡丹芍药,她与他亦未正面相视,依稀记得自己为玉临王挑了一朵极为珍贵的绿香球。三次匆匆见面,都未见过这位玉临王的确切面貌。

  如今画瓷与几位才人坐在一处,坦然接受玉林王的跪拜。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濯濯如春月柳。容仪俊秀,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如琼星,这便是殷朝第一奇男子的真实相貌了。

  画瓷看着玉临王,想到幼时偷看的《饮中八仙歌》中“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大抵也不过如此吧。喟然轻叹。

  江可漪初为人妇,打扮得极为俏丽,越发显得柔情绰态,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皇后看着堂下跪着的一双新人,很是欣喜,落落大方的点头称赞,“好一对璧人。”

  画瓷莫名有些心烦,但看那玉临王也似乎也些不适,玉临王移首看她,四目相对,颇有些尴尬。玉临王连忙转过头去,画瓷亦垂首研究自己袖子上的莲花暗纹,幸好周围妃嫔未曾留意。

  好不容易等皇后为巧侧妃一一引见所有的妃嫔,轮到画瓷时,江可漪面上微微一阵欣喜,不过很快掩了下去,平静道:“妾身见过苏才人。”

  画瓷起身还礼,“见过巧侧妃。”

  好不容易等大家互相认识了,皇后还要留着巧侧妃说些体己的话,便让大家都散了。

  画瓷带着匀宜回去,容修媛带着云霞在后面喊住她,想着和她一起回去,画瓷面上恭敬,只是心里却在庆幸没把谨之带出来。

  容修媛一直以为自己小产和顾谨之分不开关系,但苦于没有证据,如今顾谨之服侍画瓷,画瓷以后说不定也会被顾谨之背叛,所以对画瓷很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一路上本不相关的两人讲着一些闲话趣事,倒也其乐融融,容修媛的朝春宫最近,很快就到了。容修媛邀请画瓷进去坐坐,画瓷想着盛情难却便进去了。不料这一坐又被挽留了下来,饮了几盏茶才离开。

  穿过御花园才能回到毓庆宫,没想到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在御花园碰到玉临王和巧侧妃。

  画瓷连忙屈身见礼。

  巧侧妃却抢先一步扶起她,欢悦无比,“苏姐姐好久不见了。”

  “侧妃客气了。”画瓷微微一笑,“如果侧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要吩咐,嫔妾先告退了。”

  “苏姐姐咱们好久没见过了,就多陪陪可儿吧。”江可漪小性子依旧没改,环着画瓷的臂撒娇。

  画瓷无奈,“你啊,都已经嫁人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以后有孩子了该怎么办?”

  巧侧妃面色微微一滞,旋即轻松道:“那便当弟弟养着吧。”

  画瓷未察觉到有何不妥,道:“那侧妃娘娘和王爷在这宫中转转,嫔妾便先回去了。”说着请安就要走。

  巧侧妃在后面急忙说道:“苏姐姐,你是住在毓庆宫吧,我去毓庆宫给洛昭仪请安如何?方才没看到洛昭仪。”

  画瓷转身,“洛昭仪身子不大好,侧妃娘娘如今刚刚大婚,恐怕冲了喜气。”顿了顿,“还是不必去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玉临王此刻插话道,“洛昭仪是皇兄几位妃嫔中最安分善良的,如今她既然生病,自然该让可漪去拜访一下。再者,文欣帝姬本王也数日不见了,挺想她的,不若就此机会去给洛昭仪请安吧。”

  画瓷奇怪看他,妃嫔寝居禁止男子出入,玉临王不会不知,还想着要去请安?究竟是何居心?但看他目光皎皎,无比清亮的样子,不由点点头。

  于是带着头往毓庆宫方向走去,毓庆宫正宫,早有御医、宫人无数,画瓷见此仗势,顿时一惊,奔过去,拉过碧合姑姑询问发生何事了。

  碧合抹着眼泪说文欣帝姬刚刚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下来,磕到额头了,流了好多血。洛昭仪本来身子骨就弱,这么一受惊,更是吓得直接晕厥过去。毓庆宫此时是一片混乱,刚刚还把平乐居最精明的顾典侍请来照料打点。果然,画瓷抬头望去,谨之正抱着文欣帝姬坐在一方矮脚凳上,文欣帝姬额头上包着白色棉布,啼哭不已,小脸涨的紫红,满脸都是汗水、泪水,四肢乱蹬,谨之怎么也哄不下来,急得直叫小祖宗。

  画瓷过去,“谨之,把文欣给我。”

  顾谨之抬头,犹疑了一会儿,将文欣小心交到画瓷怀中。

  没想到本来在顾谨之怀中片刻不能安静的文欣帝姬一到画瓷怀中,先是瘪瘪嘴,委屈地小声啜泣,画瓷连忙柔声哄着,文欣渐渐止住了哭泣。画瓷连忙让谨之拿来帕子为文欣帝姬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汗水,顾谨之出来的急没带帕子出来,就从画瓷袖中拿出帕子,替文欣帝姬小心拭了拭额头、小脸。文欣却毫不领情,一挥手,将谨之的手打过去,那方鲛帕随之掉在地上、

  顾谨之想弯腰去拾,画瓷道:“算了吧,我们进去看看洛昭仪怎么样了。”

  顾不上玉临王和巧侧妃,画瓷直接进去,巧侧妃也跟着进去。

  玉临王身为男子,不便入内,便在外面等着。弯腰拾起刚刚被画瓷遗弃的手帕,却是暗暗心惊,这纹样,这针脚,和那日在溪水中捡到的一模一样。难道苏才人才是那晚那女子。被自己的想法一震,只是如今画瓷已为宫妃,对与错又有何关系,苦笑不已,然终究舍不得放下手中这方丝帕,趁大家不在意偷偷放入袖中。缓缓踱步出去,对着看守毓庆宫的小太监说道:“本王出去散散心,等会儿侧妃出来知会她一声。”

  那小太监连声应是。

  玉临王淡淡一笑,拾脚往外走去。

  此时一抹淡蓝色穿着太医服、提着药箱的一个人走过来,小太监连忙迎上去:“傅太医,你可来了,快快进去,昭仪娘娘有些不大好。”

  “下官这就进去。”傅启连忙进去。

  玉临王与傅启,巧妙地擦身而过,却不得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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