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一个小点,沿着路在移动,随着山路蜿蜒而上。
车上的两人沉默不语,知英望向窗外,眼里闪过不同风景。最后,只剩下一抹绿色。
向司机道谢后,抬眼看着还在半山腰若隐若现的古堡。
踏着弯弯曲曲的小路,鞋底沾上了少见的泥土。
一场冬雨过后,鼻子闻着林间各种植物的清新,这幽静的一切似乎能将人间的罪恶净化一般。
不管是什么人,都希望能暂时地躲避人世的喧哗。
站在精致古典的大门前,按着门铃。
开门的女人,职业性地对知英微笑,知英自然也回以笑容,只是礼貌性的。
“来了。”坐在不远处的女人,优雅地拿起手中的杯子轻啄起来,怕弄湿了自己的口红。后面巨幅的油画,压迫性地宣告了女子的弱小。
知英脸上浮出嘲弄的笑容,全被某人看在了眼里。
“在别人家也不懂得收敛吗?”豆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冷笑道。
知英冷哼一声,快步走到面前,一屁股坐下。拿起水杯不客气地喝起来,“你等我很久了?”感觉水快凉完了。
抬眼看着成为贵妇人的自己的好朋友,此时却打扮悠闲,像一只慵懒的猫。
真是难以想象,前几天还扯着嗓子,吼破喉咙的两个人,今天居然能够心平气和,面对面地坐下来。
心里还念着那份情谊,但更多的是彼此的成熟。
豆子笑笑,不语。把一张信封推到了知英面前。
“是什么?”拿起,在手中打量了一圈。“是钱?”一双疑惑的眼睛,变的坚定。
莫名其妙地拿钱给她?难道是?
“你给我姐的?”心里却不爽快,成为有钱人以后以为什么都可以拿钱来解决吗?
对面的人却一怔,脸色变得难看,顿了顿。
笑道:“今天我叫你来,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我在担心着你会不会用暴力拉我到你的姐脚下跪下磕头道歉?”
调子很轻快,却狠狠地敲击在某人心上。听着这无关痛痒的话,却令人火大,气得牙痒痒。
强忍住着,至少还有物质赔偿不是吗?
冷漠地开口:“不用了。她走了。”说完,把手中的沉甸甸,甩在了桌上,撞击着高档红木。使两人不悦地双双皱眉。
大咧咧的形象,使旁边站着的人,大跌了眼镜。
心里想着如此温文儒雅的夫人,怎会结识这种朋友?
两人同时觉得空气中结着冰,微露贝齿:“张妈,你去替我的朋友放水。”
“是。”
支走了多余的人。
把钱又塞到了知英的手中,“我有事,求••••••你。”
手紧紧握住知英,她是怕她的拳头。
却管不住她的大喇叭:“是吗?潘夫人拿钱给我,有事求我,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心中的火,窜到了口中,牙齿在打颤,语气变得阴阳怪调,格外得难听。
“知英,你别这样!”手微微颤抖。
“我怎样了!”她还没问她在耍自己吗?拿钱来求她,自己有钱了,多得没用处。想要扔过来,砸死她的穷鬼朋友吗?
“我••••••我。”低下眼,望着自己微微起伏的肚子,用手轻抚上去。
一咬牙,“知英,其实•••••”
“夫人,水放好了。”被忠实的仆人打断。
一张委屈的脸摆在知英眼里,松开了手,转移了沉重,语气稍缓:“好了,我去洗澡了。”
“知英!”身后的人跟着站了起来,望着她变得瘦弱的背,缓缓开口:“还是收下吧,我觉得你需要。”
背一僵,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头转过看着她,面带微笑,“你陪我去吧。”
踏出了第一步,她明显在转移话题。
“好。”
整个古堡洋溢着古典的味道,与花间提香,名不副实。
走了大半圈,知英没有看见半朵花。连假花也没有。
后面的脚步声消失,“知英,这里。”叫住了站在远处的人。
“我知道了,你走吧。”停在原地,“好。”直到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掉,知英掉头,开门。
里面的东西让人惊讶地咋了舌,镶嵌金色花边的镜子里,是一个落魄的魂。
衣服一件件褪去,缓步走向溢满泡沫的浴池。
脚尖触碰滚水的一刹那,却是不适应的疼痛。
雪白的身子缓缓下沉,靠在了池边,终于适应。
齐颈的碎发粘上泡沫,眼疲惫地张着,心里却胡思:“现在的自己洗个澡也是朋友的施舍,她说的没错,她需要。”
吹起手中的泡沫,飘舞在热气中,塞满着扭曲的自己。
折射着昏暗的七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