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昏睡
我起身给二位施了个礼；“非常感谢！有二位先生相助，我这办学的事才能实现。不过，接下来的事很多，我一一说给二位先生。首先，我想让蒋先生担任校长，徐先生担任副校长，还有一位副校长的人选，就是我们嘉兴县的李夫子。李夫子夫妇在嘉兴开了一个学堂，我小时候也在那里读过书，不过没好好学。如果我们的学校开始，他那里必须会受影响。所以，我想把他们夫妻都请过来，李夫人可以带女生班，让李夫子做个副校长，因为他对嘉兴熟悉，这对以后开展工作十分有好处，另外，李夫子为人随和，人缘也极好，至于工作上怎么安排怎么分工，就由蒋先生负责了。其次，请二位先生帮我聘请三十以上，五十以内的教师，二位先别问，等我说完。我在学校里建了五十个教师宿舍，蒋先生根据这个情况去安排。对教师的要求，最好是留过洋的，即使没出过国，但对数理化有一定的基础也行。所有教师，又当先生，又当学生，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给学生上课，下午一点到四点学习数、理、化，我让与我合作的布朗来辅导大家。布朗是美国加州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他教数理化没有问题，当然，大学的物理课程，他可能不懂，这些以后再说，先把高中以下的课程让每位教师都学习精通。教师们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半给夜校上课。夜校主要是针对天麟集团旗下的所有职工。当然也是免费的，我这么做是为了集团发展的需要。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我将引进大量的机械设备，生产逐步实现机械化。试想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如何开得了机床？如何看得懂图纸？我只有提前培训。基础课程要靠夜校的老师们去教，专业部分，我会从上海请专业人士来上课。而且，机械设备引进后，集团将录取正式职工。正式职工不但每月的工资高，还享受免费医疗，六十岁退休以后，还要享受领退休金制度。所有的工种分为八个级别，每个级别享受不同的待遇，每年考核一次，所有这一切，都以他们在夜校的学习成绩为主要依据，二位想一下，我这些制度一出台，我那十多万职工，想不疯狂地学习恐怕都不可能了。”
蒋、徐二人现在已成了两呆瓜。过了老半天，才吁出了一口气。两人被我这庞大的教育计划，震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蒋奉孝说；“高少爷，你这学办的够大呀！”
我说；“大？我觉得小的可怜，要是这大清国每个地方都有一所这样的学校，那才真的有意义。”
二人被我的话激起了雄心，纷纷表示一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最后，我又向他们明确了几个问题；“关于招生的事，我们必须慎重，我的意见是十二岁以下的学童，可以无条件免费入学，学期为五年，如果五年后考试不及格，不能升学，一律清退。对于十三——十八岁的青少年，必须考试入学。不学无术，想到我这里来混吃混喝的一律不准。我们不能培养一个寄生虫。对于那些有志学习的青少年，让他们加入夜校学习，夜校可根据情况，不定期考试，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纳入学校正规班级。再一个事儿，就是道德课，尽快编写一个教材，至少，你们先组织教师们，先搞出一个教学方案，所有夜校学员都必须学习，如果有人这门课不及格，即使其它功课再好，我也不录用。最后，是工资待遇问题；我想暂时先这么定：校长，每月80两，副校长每月70两，教师每月60两，班主任每人加五两。以后根据具体情况再调整。另外，教师每年也要考核一次，对于工作表现好的教师要加工资，提高待遇，二位觉得如何？”
“好！”徐西林首先表态。
“高少爷，你给的工资是许多教书先生一年都不一定挣到的，这真是大手笔呀”！蒋奉孝说。
我看看他们；“二位，钱不代表什么，教师们工作辛苦，就应该挣得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现在该我求二位一件事了？”
“什么事”？二人一起问。
“我求你们别再叫我少爷，我听着别扭，大清国有我这么累的少爷吗！你们以后就叫我天麟吧，我也称呼二位为老师。”
“那怎么行？”二人同时反对。
我说；“这尊师重教，关键在于一个尊字。要不这样，在外人面前我称呼你们为老师，私下里吗，我就叫你们老蒋、老徐好了，反正你们比我大，这么叫着近乎！”二人听后都大笑起来。
李霸和李保根推门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小伙计，端着托盘，李霸煽着扇子；“麟哥，老徐、老蒋你们谈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不用说，这李霸和李保根一直在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我看看他们；“李霸，别煽了，知识是学出来的，不是煽出来地”！众人哄堂大笑。
“对了，老徐，我看见李霸和宝根才想起忘了跟你们商量一件事，那就是函授。”
“函授？”
“对，函授，顾名思义，就是以信函的方式教授学生。像李霸和宝根，要在上海、杭州打理生意，不能回去上课，我们就先把书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学，在学习中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就把问题写下来，寄给你们，学校要有专门负责的老师，收到信后，针对问题一一讲解，写成回信，这样，他们即使在外地也一样可以学习。当然这个想法不一定很成熟，我建议暂时不要扩大，只对天麟集团内部使用，等以后有了经验，可以编写辅导教材，那个时候再扩大不迟，二位认为如何？”
所有的人眼睛都在发光，蒋、徐二人更是兴奋，“好，太好了，天麟，你怎么想到的？这么绝妙的好主意！”
我对李霸；“李霸、宝根，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你们各自努力吧！另外，你们来得正好，我安排一下以后的事。李霸你马上将这里的工作，全部交给宝根，通知乐叔帮忙照应，你准备去上海。不过你先留下等老蒋和老徐他们，计划你都偷听了，不用我说，等教师们聚齐了，你负责租车将他们送到嘉兴，去上海的事儿回嘉兴后再对你说，老蒋他们所需要的一切，都从你这里支取。”
我又拍拍李宝根的肩：“宝根兄弟，杭州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另外，我在珠宝店做了点东西，让他们交到这里，你收到后，派可靠的人送到我家。宝根别怪我多嘴，不学习，永远不会有进步，切记！”李宝根很感动；“麟哥，我都明白了，我和霸哥一直在门外听了一夜，如果我再不努力，就太对不起你们了，放心吧，麟哥，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倍努力学习！”我点点头。
之后，我拿出五千两银票交给老蒋；“二位，每个教师先发50两银子作为安家费，在这点上一定要一视同仁。如果有个别困难的，可以多给些，由你们决定。教师们的心情稳定，是保证教学质量的前提，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钱不能省。”大家都点头称赞。
与蒋、徐二人吃过饭，我便告辞。离开杭州时已是十月十五日下午一点多钟。白雪倒是精神倍儿足。一路撒欢，很快把我带回嘉兴。我感到有点累，所以直接回到家里。门口的小厮想帮我牵马，被我拒绝了。我牵着白雪一直来到我的小院，老马正在院里切烟丝。说实话，这些日子我抽烟很多，高冲早就准备了几个小铡刀，按我交他们的方法，把熏好的烟叶都切成丝。老马见我回来，看见白雪一愣；“少爷，听说你得了一匹好马，果然不错”。
我一边摸着白雪一边对老马讲了哈桑的话，白雪似乎很懂事，没有拒绝老马，我告诉老马一定要精心饲养白雪，把缰绳交给老马。同时告诉他；“老马，你通知一下老冲，让他把学校的事都安排好，这一两天，先生们就会过来。另外，如果没什么事儿，我要好好睡一觉，别打扰我。”老马答应一声，牵着白雪走了。我自己打水，洗漱一番，脱去外衣，躺在炕上，很快沉沉睡去。
这几个月以来，我真的很累，与布朗的相识把我所有的计划都提早了半年以上。而查理德的才干也远远超出我的预期，我不得不调整自己，与查理德全力配合，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心力憔悴，今天紧张的精神刚一放松，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这一觉，又睡了个惊天动地！
15日晚上，全家吃晚饭的时候，老马转达了我的话，老马又把我在上海这些日子的忙碌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对大家说了一遍。大家听后都知道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石头马上吩咐大家，各自做好本职工作，尽量让我休息好。
到了16日上午，我仍在昏睡，而且开始发烧。老马赶紧通知我娘，老娘叫人把高冲找来，让他和老马一起去请“老猫尾巴”，老马和高冲也不管老猫尾巴愿意不愿意，一边一个，硬把人架到车上拉回来。
“老猫尾巴”对我进行了仔细地检查，最后得出结论；疲劳过度。只要睡到自然苏醒就没事了。发烧是由于脱水，喂些水，就会好。大家一阵忙碌，喂了我不少水，没一会儿，就退了烧，众人的心这才放下来。送走“老猫尾巴”后，布朗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立即为我检查了体温，血压和心脏，布朗告诉老娘，不要喝水，喂牛奶。这个措施非常得当，大家都知道牛奶有营养，所以立即通知哈桑送些鲜奶来，哈桑一听说我累倒了，惊慌失措，带着儿子们，拎着牛奶，疯了一样地跑来，直到高冲给他说明情况，知道我是太劳累，才稍稍安心。石头和柱子早就得到消息赶了回来，二人急得直流泪，直到布朗确认我没事，这才安定。老娘发挥了她的大家风范，把全府上下召集到一起，下了几道命令，全府佣人分成三班，昼夜值班，厨房不得熄火，随时准备为少爷做吃的，哈桑每天早、午、晚送三次鲜奶过来。石头和柱子负责外面的工作。整个高府立即行动起来。
晚上，卢姨带着老哈、老侯来探望，听完情况也安心不少，卢姨留下来陪着老娘。柱子回到工地，工人早得知了情况，纷纷要求柱子回来照顾我，让柱子不用担心，他们保证把水泥烧好。山西赵掌柜送来了许多人叁、鹿茸等补品。到了17日中午，我仍在昏睡，布朗每3到4个小时，为我检查一遍，听到布朗肯定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大家才放心，下午5点多，李霸带着40多位教师回到了嘉兴。
再说蒋奉孝、徐西林和我分手后，当天傍晚，召集了许多先生，把我们的办学计划一讲，立即得到了轰动，大家纷纷报名参加，人太多，蒋、徐二人最后选了46人，并告诉其他人不要着急，以后肯定有机会。接着，给这46个人每人发了50两银子的安家费，有几个家境不好的，多发了50两，让他们回去把家里安排一下，17日中午以前，到杭州大酒楼汇齐。
17日中午，李霸在杭州请众位教师用过午餐后，雇了几辆大车，带着他们回到了嘉兴。高冲得到消息马上过来帮助安排，又通知食堂给教师们准备晚餐。李霸问高冲我在哪？高冲将我昏睡的事告诉了李霸。
李霸一听，撒腿就往我家跑。高冲安排好众位教师后来见蒋、徐二人，对我不能过来探望表示歉意，又把我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番。蒋、徐二人一听我由于过度疲劳而昏睡也大吃一惊。又听高冲介绍了我在上海是的工作情况，立刻明白了前两天我与他们交谈之时，我是在多么疲劳的状态下进行的。而且为了办学，竟然过家门而不入，让他们深为感动，一定要过来探望。高冲也只好带他们一齐过来。
李霸跑到我的院子，吓了一跳，一院子全是人，我娘、刘娘、卢姨、高灵、老马、陈家兄弟、哈桑和儿子们。布朗、石头、柱子，几乎人人都在。李霸拉过石头和柱子问怎么回事，石头把我在上海忙碌的情况给李霸详细地说了一遍，李霸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一向嬉皮带笑的李霸，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面容，就连卢姨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副表情。大家都问李霸怎么了？
李霸叹口气；“唉，你们只知道麟哥在上海的情况，他在杭州也是二十个小时未睡觉，能不累吗？”接着，李霸将我在杭州请蒋、徐二人的情况给大家讲了一遍，众人这才了解我为什么如此疲劳。娘她们几个早就流下泪来，其他人也嗟叹不已。
蒋、徐二人也了解了全部情况，即感动又内疚，向老娘道歉，老娘忙安慰了大家，又指令高冲、李霸、石头和布朗去接待众位教师，其他人都回去，不用守在这里。高府里时时都有当班的，随时侍侯我这边。众人在布朗一再保证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下才散去。
到了十八日早晨六点，我终于醒了。伸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这要感谢布朗的医学知识，用牛奶不仅解决了脱水问题，也为我及时补充了营养，使我的精力恢复的很快。老马在院里听到动静，进到我的屋里，一看我醒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少爷，你终于睡醒了，你这一觉睡得让人胆颤心惊！”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老马就把这几天的情况，向我汇报了一遍，我一听，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贪睡？耽误多少事儿？”我又问了一些情况，得知美国工程师未来，我稍稍安心，上海印的书都送来了，老马放在厢房里。我急忙洗漱了一下，换身衣服，嘱咐老马好好休息，便一个人跑来学校。石头、柱子、李霸、布朗都在锻炼，远远看见我，一下子都跑过来。李霸又恢复了他的嬉皮笑脸；“麟哥，你真厉害，睡觉都睡得如此惊心动魄！”石头和柱子眼睛有些湿润，大家纷纷问候我，我安慰了他们几句。所有的教师们这时也都在操场活动，
我想可能是蒋奉孝要求的，蒋、徐二人向我走来，我赶紧迎上去，向二人施礼，对我的贪睡表示歉意。二人也对我非常关心地问候，接着向我一一介绍其他教师。等介绍完毕，我向大家说；“各位，多有怠慢，请各位先生原谅！”又对蒋、徐二人说；“二位老师，今天上午我要给公司人员开个会。教科书都到了，一会我让人送过来，二位先带大家看看环境，中午我再过来与诸位商量。晚上我为大家接风洗尘。”
之后,我又对李霸等人安排；“李霸，你回家叫卢姨、李叔公、老哈和老侯，八点前到我家，我们要开个重要的会议。柱子你马上去趟平糊村，把陈家三兄弟都请来，另外，一定要把陈大嫂也请过来，告诉他们有重要事儿相商，快去快回，让他们八点以前到我家。布朗，你吃过饭也马上过来，石头，你跟我回去，找人把书送到这里，交给蒋老师。”大家答应一声便各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