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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说: 城市陌客 作者: 阿小商 字数:5421

  (一)

  在镇上超市开门时,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买光了里面所有的鲜虾片,整整两大箱,然后找了一辆三轮车,送到了学校门口。

  也许是太早了,保安怎么也不肯放我们进去,看着这两大箱的鲜虾片,虽然不重,但我拿起来也不方便。

  校车肯定是等了又等的那种,毕竟在这四年了。

  找了根绳子,将两个箱子连在了一起,还好是刚下过雪,就这么拖着也不累。

  路过四年最常去的那个食堂时,还是忍不住去吃了一碗小刀面。虽然现在已经快10点了,但假期的学校还是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来吃早饭。

  吃到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身体就暖了。

  记得大学时,总是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途中,绕远路来这里吃一碗面,然后买上一杯奶茶捂手,即使在冷的风,在它们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有些东西真的只能属于回忆了,现在喝那奶茶,味道早就不是记忆中的那种温暖了。但不是它变了,而是我的熔点升高了。

  (二)

  从校门口走到我们曾经住的宿舍,最快要半个小时,这途中还要翻山越岭。而像我现在这样推着两箱东西,走起来就更慢了。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不好意思,那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收破烂的。

  没想到我毕业后第一次回学校就是这个造型。

  娜姐结婚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看来这也是一场盛世啊,看来那些起这么早的人,也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真想好好的听一听这个爱情故事的全部,有一点的遗憾,如果再自己没有再外飘荡这么久,也许,我就能更早的去知道这份喜悦,也就不要这么匆忙的去准备这一切了。

  但生活还是赶鸭子上架的好,太多的事情,仔细想过后,就会越想越后悔。我想我哪天结婚的时候,就怂恿那个女孩拿着户口本就跟我去把证领了,先套住了再说。

  远远的在山坡上已经可以看到女生宿舍门口已经集中了一帮的人,看来她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可我现在手机没电,什么情况都知道。但我还不想这么早的出现,出现的太早了,就没有那份惊喜了,虽然我不想抢了新郎的风头,但至少要让那份惊喜足够的大。

  毕业之前,我们都惆怅着,没有再毕业的时候,和自己心爱的人在校园里把婚结了,虽然那时候谈过恋爱的也就只有我一个。那时候我们就说将来一定要在校园里举行一次婚礼,还以为那个将来会很遥远,没想到这块娜姐就让我们美梦成真了。

  我想在校园里举行婚礼,是很多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吧。总说毕业就分手,把现实弄得那么残酷,其实那些分手的,都不是真正的爱情而已。

  大学里真正的爱情数量是和周边宾馆的数量成反比的。

  我曾经像用SPSS统计软件去分析过它是否成立,但事实让我用不着去多此一举了。

  (三)

  看到人群在骚动,我赶紧拖着两个箱子向人群跑去。

  “娜姐,我爱你!”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着。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而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死命的挤进人群中,寻找着娜姐她们的身影。

  很多就发现了大学的那帮同学,一个个都不再是那事情的样子了,总觉得自己没变,但他们却变了那么多。

  殷璐璐很迷惑的看着我,然后就是一脸的愤懑感。

  “你小子从拿跑回来的啊,逃难啊?”

  我吃了一惊,看到我都不高兴啊。

  “有这样的嘛,我那么的思念你们,拼命往这里赶,你见到我都没有一个热情的吻,至少应该有一个拥抱吧?”

  “你滚吧,你个臭小子!”说着殷璐璐狠狠的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是卢美女一直在旁边笑,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我,有点发毛的感觉。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的笑趴在了殷璐璐的身上,留下了一脸疑惑的我。

  “你小子,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殷璐璐也忍不住在笑。

  “我怎么了啊?笑成这样。”

  卢美女递过了她的手机,背面就是镜子,我一照才发现,原来是我忘记剃胡子了,自从缇娜离开后,我好像就没有踢过,现在的我,活脱脱的一个鳌拜。再加上我刚从高原下来,整个脸都是黑黑的,反正样子很奇怪,最初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

  看到自己滑稽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这样子,今天这里的妹子,谁会看上你?大好机会就这么的葬送了,悲剧啊!”殷璐璐还在一旁打趣我。

  我冲她嘿嘿一笑,“没人要就你了!”

  我一把搭住了她的肩膀,询问起了婚礼的事情。

  那些同学也都一个个凑了过来,毕竟快两年没见了,看到了总是很开心,不管聊什么,那种四年的感情是变不了的!

  (四)

  “你小子又耍什么鬼名堂啊?”殷璐璐指着我身后的两个箱子问道。

  我露出了那原本属于我的微笑,“难道你们都忘记了毕业时的承诺嘛?”

  卢美女和殷璐璐都吃了一惊,齐声问道:“你小子不会吧?”

  我狡黠的一笑,点了点头。

  她们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殷璐璐发出了属于她的那种笑声,围观的人都被她的笑声吓了一大跳。

  “昨晚我们三个就在说你肯定会记得这件事的,你是那样的人!”殷璐璐一副看透我的样子。

  卢美女突然问道:“那我结婚你真的送我很多MM豆?而殷璐璐结婚的时候你真的会送糖果避孕套嘛?我好想看看啊!”

  我笑着点点头,殷璐璐一下子被吓到了,因为她知道,这么幼稚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的。

  “那走吧,我要去楼下抢亲!”

  我拉着他们两个跑到了娜姐宿舍楼下,打开了箱子,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箱子里究竟是什么。

  “娜姐!”

  我大声的朝她宿舍的窗户喊了一声,很快娜姐就出现在了出户口,穿着洁白的婚纱,和雪一样的颜色,这样的天气,那也太冷了吧,可婚礼只有一次,谁又舍得错过最美的自己呢?

  “你小子总算来了啊!”

  “对啊,看这是什么!”

  娜姐激动的手舞足蹈,而围观的人一片笑声。

  “这是我的贺礼,让新郎收了,不然我可就将新娘抢走了!”

  说着,我将这两箱鲜虾片推到了新郎的面前。

  以前没见过这个男的,也许是娜姐后来认识的,从外表看,像是娜姐喜欢的那种类型,长得不是很高,瘦瘦的,沉默,人有点傻,像是个工科男生。

  其实什么样根本就不重要,当他开心的替娜姐收下那两箱鲜虾片的时候,就知道他应该是个不错的男生,看起来傻傻的工科男,也许都不错。像我这样从理科转到文科的男生,是最坏的!

  (五)

  喜宴是在学校食堂里吃的,每一个嘉宾都可以得到一张饭卡,然后拿着饭卡去食堂窗口打饭吃,每一张卡上就十块钱,还不能多打。

  可每一个人都那么的快乐,回到上学的时光,是每一个离开学校的人最大的梦想。

  这场婚礼没有大鱼大肉,也有豪华的排场,接新娘的车子,是我们大学时期最想要试试的四轮电动车。

  新郎新娘拍完照片后,就换成了大学时的校服,看着他们两个幸福的样子,卢美女哭了,开心的哭了,我和殷璐璐互相的搭着对方,最好的朋友,能有这样的一场婚礼,简直就是让我们羡慕嫉妒恨。

  “卢美女,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婚礼啊?”

  卢美女抽泣着,突然又笑出声来,“我想谈恋爱了!”

  我和殷璐璐大声的笑起来,也许只有在触景生情的时候,我们才会想要去做哪些以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早就想了,不是没有看上我的嘛!”殷璐璐也羡慕的说道。

  “是你要求高,不然我是现成的嘛,你看不上我而已。”我开玩笑的说道。

  卢美女立刻恢复了她原来的俏皮样,“要不你们俩成了?”

  殷璐璐赶紧解释道:“别听他瞎说,他没正经的!”

  我们相视大笑,这样的无聊谈话在我们之间不知道有过多少次。

  其实我们也想过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可能在一起。卢美女也不是就是名字叫美女而已,她的确长得很漂亮,而且在性格上我们的确很像,这种像完全就是另一个之间的翻版,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相似,让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相互扶持,却不能产生恋人之间的那种吸引。

  殷璐璐个性中带着太多的男性气质,这样的女孩,在见到她第一次就可以很容易的成为哥们,但绝不会有想继续下去的想法。不是她没有吸引力,她的脸绝对是那种古典美女的脸,外表上也足够吸引人,只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是想,如果我们成为了恋人,那我们每天想的就是两个人再一次该干什么,该说些什么,肯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自然。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不仅不可能像恋人一样的开心,甚至不能回到以前朋友时的快乐。那样的结果,我想永远不会是我们想要的。

  一把搂过她们两个,拿起酸梅汤去敬娜姐,这场婚礼,没有酒,有的只是大学时喝的最多的酸梅汤。大家一杯一杯的敬,别的感觉是没有,就是想上厕所,可谁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一会,总怕错过了精彩的画面。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匆匆的跑去厕所,刚进去就觉得有点异样,可实在忍不住了,也就没管。

  悲剧的事情在我出去的时候发生了,迎面进来的竟然我个女的,而且还是我认识的,而我刚好从女厕出来,也被她看见了。

  脸一下子就红了,原来我还有害羞的时候,或者也许只是再次回到了学校的缘故吧。

  我们两个人都窘在了那里,最后我还是开了口,“你也来上厕所啊?”

  问完我就想抽自己,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脸更加红了,更有趣的是她还点了点头,貌似有说话,但我没听清楚,她的声音太小了,大学四年都是这样。

  (六)

  从她身边走过,那种擦身而过的感觉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却一下拉住了我。

  我惊愕的回头看着她,她立刻低下了头,好像大学四年,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即使偶尔的笑也不是那么的自然。

  她终于开口了:“能和你聊聊嘛?”

  “当然可以,我们是同学嘛,但别站在厕所门口啊,多尴尬!”

  她被我逗乐了,跟着我出去了。

  学校依山而建,有很多的凉亭,但现在这个季节,凉亭显然是没什么用的。雪后的大地,那种刺眼的白让人变得晕晕的,但每一口吸进去的空气,都可以让浑浊的自己变得干净。

  我还是先开口了:“你怎么样啊,现在工作还好嘛?”

  她一如既往的小声:“还好,离家很近的,也不累,就是没什么上升的空间。”

  “哈哈,女孩子嘛,干嘛要那么的拼啊,这些男孩子来就好了。”

  “你还是那么的大男子主义啊!”

  “没办法,天生如此!”我又回到了校园时的臭屁,这样的自信,也许就只能在校园里表现。

  她好像也想起了以前的时光,整个小脸上都打着那种回忆的微笑。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找我聊天,大学四年了,我们的交际也许就是收作业时的一问一答而已。

  “你现在有女朋友嘛?”她终于说出了她找我的目的。

  但我却被惊呆在了那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女孩,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去伤害的,我伤不起这样的女孩。

  我干笑了几声,“哈哈!我这么帅,当然有了!”

  她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殷璐璐和卢美女都说你单身啊,你女朋友是谁?”

  谎言被拆穿,面对这样单纯的女孩,我连再编一个谎言的能力都没有。

  她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看着她可爱的小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这寒风吹成那样。一点点关于她的回忆都回来了。

  上课的时候,她好像总是和我在一个团体里,参加学生会,好像也是和我在同一个部门。毕业后总是去我空间看我的心情和日志。太多太多的细节,但我却一直都没有去在意。

  我微笑着看着她,“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嘛?我被感情伤害过,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是不是相信爱情。可你呢,你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而我却什么都经历过了。我根本就不配你喜欢。”

  她想说话,但我立刻阻止了她,我不想被她感动,我的感动就是将来对她的伤害。

  “你知道我有过多少个女孩吗?我不是你课堂上看到的那个样子,你我都是学社会学的,我们都应该知道拟剧论,每个人都会在不同的背景下,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你看到的也只是很少一部分的我而已,而你喜欢的也只是那一部分而已。”

  她被我说的沉默了,也许她还是不认可我所说的这一切。

  她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道:“我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

  真是个傻妞妞,我笑着用手去弄乱她的齐刘海,“傻丫头,你太单纯了,我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简单!”

  “那你说说啊,我一定可以接受的!”

  人总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在感情上更是如此。

  “你应该知道我在飘荡了一段时间吧?”她点点头,我接着说:“这段时间,我遇到了我一身的最爱,但最后我却还是失去她了,没有一点办法。之后的时间里,我就不停的换各种女孩,现在的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而仅仅是一份身体上的欢愉,说白了就是肉体,你明白了嘛?”

  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吃惊的程度,但我去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别把曾经的那种青涩的感情当爱情了,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配。我们都该长大了,你带着那份美好长大,找一个可以守护你那份美好的人盛艺玲,我真的不是那个人。”

  说完,也不让她在说什么,一把摁住她的头,带着她回到了食堂里。

  在热闹的地方,也许会让一个人思考的更清楚。

  偶尔的间隙,看到她还是那种看我的眼神。曾经被这么好的女孩暗恋过,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一切就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混蛋也要有混蛋的底线。

  (七)

  婚礼结束后,娜姐跟着新郎跑了,人群也都散去了,原本关系好的那几个又开始互相之间的扎堆。

  大学是文科,全班就只有9个男生,这次大家也都来了。从曾经的少年,到现在的大叔,相见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开心。

  一瓶一瓶的啤酒下去,真有点受不了,可这就大学的友情,再多也要喝下去。

  记得毕业那年,不会喝酒的我,每次和他们出来,总是被关醉了回去,可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很多事和爱情一样,错过了就一辈子都不能再有了。

  那些酒量好的其实也不好,都不能醉一次。

  在校门外的那条被称作“堕落”的小吃街,九个人霸占着整个烧烤摊。几瓶酒下去,我就开始扶墙了。整个人就那样睡眼迷蒙的看着大家,每个人在聊自己的工作,爱人,甚至有一个已经开始为未来的小孩做计划了。我们一起调侃他,说他只能生女儿,将来还只能考上我们这个学校。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九个男生,总是说自己一定会有个儿子,然后其他人都是女儿,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全娶了。

  男孩子之间总是有这么多幼稚的无聊。

  那天的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人也随着时间一个个离去,最后就只剩下扶墙的我,灯光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这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相逢!

  大家珍重吧,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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