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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程欣阳前后忐忑之随遇不安 中

小说: 伤城 作者: 凤雏 字数:5028

  天公不作美,大好的国庆假日,就让一阵秋雨扰乱了出游的脚步。

  别人订婚姻缘终修一半的正果,可欣阳的心里却在这时不知为何被堵得难受,独自一人单手握杯,订婚礼还没开始,就在阳台摇看细雨无眠冷风吹,一口烟气醍醐醒神,一杯浊酒又是醉倒三分。

  幽幽往事,不尽人前言,唯有苦笑。

  终究还是无法见证她的爱情,只能对着魏香现场发来的照片发呆,可是,欣阳依旧能够平静的祝福。

  更甚者,对着电脑里远在美国的雅露,看着她依偎在爱人的怀内,那幸福微笑的脸颊,注视着那最下角处印着的日期:二零零八年摄影,欣阳没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只是丢了鼠标,默默的闭上眼眸深思,尔后送上了祝福。

  然而,如今却不行了,祝福倒倒是依旧,只是泰然处之不在了。兴许,是因为开始老了,或许,没有老的是容颜,而是心境,朋友们都已成家立业,唯独自己,依然独身的悲哀。

  【呵呵,你好,欣阳。】

  这声轻唤---恍如隔世,欣阳紧紧的捏住手里的红酒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嘴里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白烟呼出扰乱了双眼的视线,她不敢回头,这声音太不过熟悉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不敢回头,是因为她做不到,二人约定好的要见面就微笑,她怕,怕自己的一个不够小心就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如果有一天大家分开,欣阳,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请微笑而释怀的好好向对方问好,可以吗?

  海洛微笑的脸颊,从容而淡定,让欣阳以为这只是海洛的另一种小调皮,海洛在说过这句话后,微笑逐渐的消逝在潮声起伏的海平面上。

  多年之后,让从远处悄然而来的海风,吹散了自己多年期盼相见恨晚的淡然场景,多次肯定,多次否定,丝丝的凉气拍打着白色的修身西服,那胸口的精致别针,不安的闪动着,倒映在红酒杯里的欣阳面容,此刻无所适从。

  胸口的海豚别针,没有赋予它特殊的意义,存在着代表了无尽的只剩关爱,隐隐跳跃其中抨击着欣阳的每一寸心脏,它是海洛用第一份工作的薪水买来的,那个刚出大学稚嫩的女子,捧着别针置于欣阳的面前,眼里全是爱人的一举一动,溺爱之情全落进欣阳之眼。

  【欣阳,只要你穿上白色的西服时,就记得请把它戴在胸口上。】

  【在你神圣的爱之名下,它就是那个永远陪在你身边需要你来保护的幸运的小海洛。】

  海洛,我都记得,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的,我的小海洛,最爱的海洛。

  欣阳抚摸着胸口的海豚别针,藏着忧伤下是一只没有眼睛只能跟着海风的气流展翅飞行的沙鸥,尽情的寻求属于自己的快乐的同时,填平孤单。

  再次见面,她不知如何回应,握着高脚杯,双目渐渐通红,湿润。眼泪就要掉了下来,合上的双眼狠心的选择了不再相见。

  【呵呵,欣阳,你在这里。】

  仿佛一个世纪,欣阳行动困难的回头,见着眼前的韩柯颜,如大梦初醒,扫一眼眼前空无一物的兰花盆角,将杯中红酒一口饮下,立刻收拾干净自己的情绪,冷眉相对。

  【你看起来好像一副挺享受的样子,欣阳。只是不知道你等会还会不会有这样的雅兴?】

  欣阳身子向前微探,手扶窗边,听到韩柯颜声音的那刻,她想懊恼的发火,可想到了闻子玉,她只咬紧了牙关,不再说话。

  前面的大海总是令人向往的,可是那些摇摇晃晃的不平衡感却会让人产生晕船的不适,大家会忽略掉。

  海洛,终是了解自己的,希望,自己这样做没有伤害到她。

  如果可以给个机会的话,欣阳会毫不迟疑的跳下海去,好让自己清醒过来,甚至不惜以自我毁灭来缓解这种痛和尴尬,那样至少可以享受大海的宽阔怀抱。

  抱歉,欣阳又是精神分裂似的极端想着。

  【不要以为不说话,上天就会眷顾你,该来的总会来。】

  欣阳诧异,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却不想因此而多做纠缠。她需要点时间,来修复自己的情感破洞,她有些不明,为何自己会突然感到不想面对海洛的眼神,难道,是因为多年来积压的恨吗?不对的,如果真有恨,可为何又会选择那样的生活方式呢?还是依恋依旧?

  【我想我得去洗洗,否则怎么会整天被苍蝇捻的无处躲藏。】

  苍白的笑,欣阳想闻子玉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无力的摇头,以示否定了想法,或许,每个女人选择爱的方式不一样,回首,韩柯颜的漂亮脸蛋,让眉宇间的幽怨毁了气质。

  【我为什么总是听不到你的一句好话,如果一直是这样,你可会伤透柯颜一颗勇敢去追求爱情的心的。】

  面对欣阳的背影,她低喃,满腹的幽怨无从宣泄,刚才的一幕她全看见了,她竟然选择了闭上眼睛,那么,表嫂脸上的那抹忧伤是否因此而被忽略了?

  韩柯颜突然替她那个斯文的有些不像话的表哥感到了悲哀,枕边多年的女人,竟然从未爱过她,原以为表嫂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像多数看重表哥相貌以及家势的女人那样,原来,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她还是爱着她。

  爱情的搞怪,就是谁先爱上谁,谁就需要先付出,不计较手段好与坏,总有人需要付出。然而,有的人秋后播种会有收获,有的人就不会有。

  【亲爱的,你可不听话哦!怎么可以撇下我,在这里和大美女赏起了蓝天碧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欣阳侧目,但见一道美丽的火红色身影,窈窕的身姿,像个舞者摇曳而来。魏香手持红色的酒杯,撩拨了一下干爽的波浪长发,眉情一挑,将杯中的红酒倒于一半至欣阳空置的杯中,随即妖娆的笑了起来。

  她挽着欣阳的手臂,像是宣誓主权的拥有者,那双微微颤抖的唇,又是一语:【亲爱的,想我了吗?】

  意外的,欣阳紧锁的眉头轻展,等到审视顺便理清眼前的状况时,脸边已经印上了温热的红唇。

  再次意外的,欣阳感到了心的回归,不明由的轻松感,让她慌了神,可她还是被自我麻痹,唇角微弯,反拥住魏香的水蛇腰,对着道:【亲爱的,我想你了。】

  【哦?是吗!是不是你又去故意惹人家了,所以才会让她对你纠缠不清?】

  这算什么,是在演戏,还是挑衅?魏香,你会后悔的!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对手的。

  韩柯颜年轻的容颜上,一双眯起来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欣阳拥住魏香细腰的手,脸上的青筋在瘦弱的脸颊上暴动,有那么一刻,韩柯颜有种失控的感觉,想将手里的红酒洒到魏香的一身红衣上,这样的想着,令韩柯颜十分的快慰。

  【亲爱的,我是清白的,天地可鉴,我只爱你!】

  魏香放下红酒杯,拥住欣阳的脖子,用脸颊蹭了蹭,算是回应。

  欣阳回吻,在魏香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旁人听不见的话,她的笑便是如花枝乱颤一般,迷得欣阳放在阳台上的红酒杯也跟着舞动了起来,妖精,十足的妖精。

  这时欢快的音乐想起,为何-----她感到有眼泪在飞。

  欣阳微微一笑,迎面便是让那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脸颊,卷卷的发,在飘洒的秋雨中,潇洒而寞落的游弋。

  魏香轻捶欣阳的怀,再到紧紧地揪住欣阳的衣边,轻轻呼吸,咬着双唇,埋低了自己的脸,然而,是否是胸怀的温暖将她整个脸颊烫红,不知。

  【你好坏!你真的好坏----】

  欣阳的手指慢慢扶上魏香的发,深深的吸上一口气,那感觉,真的很香,似乎出了香,欣阳再也找不出形容词了,因为她的大脑已一片空白。

  韩柯颜一饮而尽杯中血红色的高度红酒,将高脚杯用力地甩出了阳台,欣阳下意识的避开,揽着魏香接连退了几步,惊魂未定,只听四楼下面一声破碎,欣阳再次的浑身一颤,紧紧地拥着魏香,盯着远去的窈窕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下面这首歌是来自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将由新郎官亲自唱出送给新娘,呵呵---据说新郎和新娘是大学时的同学,如今几度风雨春秋,总算走到了一起,不可不谓是一份命中注定的缘分啊?好了!长话短说,接下来就有请新郎官陈东文先生上台献唱。】

  陈东文握着话筒站到了礼台上,满脸笑容的盯着身旁的新娘,随着底下亲友的一阵吆喝,气氛瞬时高涨到顶峰。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时间仿佛倒退到那场大学毕业典礼的晚会上,那时,陈东文一出场也是唱了一首偏偏喜欢你,所有的同学都知道,那是对着郝思佳唱的,可是,郝思佳却浑然不知。

  那时,舞台下面,欣阳第一次大胆的搂住了海洛的腰,一起站起来为陈东文的好声音喝彩,------

  魏香感到腰间的手在不断的收缩,口中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凝视着欣阳逐渐湿润的眼,魏香刚哭过的眼睛,跟着也感触良多。

  魏香红红的脸颊,是女儿家难得的羞涩感在作祟,可魏香不管,就让羞涩去见神马浮云吧,她要尽情地享受温暖,她将眉头依在欣阳的怀抱,抿嘴微笑。

  其实,我发现你的怀抱让我安宁。多年的守候,换来这句话,值得!

  欣阳一眨不眨的盯住站在礼台上的郝思佳和陈东文,一身婚纱的思佳真美,跟着脑里止不住的幻想着,如果当初没有海洛父亲毫无预兆的离开,也没有雅露的离开,更没有海洛的远离,自己是否可以带着海洛,像他们这样的毫无内疚的去法国或者美国结婚呢!也许,---魏香,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也许,她可以的。

  【魏香,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去法国结婚,或者美国,好不好?】

  欣阳动情的一语,魏香顿时无了呼吸的气体灌入,眼中的泪水瞬间滑出,滴在自己的手腕上,滴在欣阳的白色西服上,滴在了韩柯颜突然出现的震惊眼睛,这句话,无论真与假,似乎将要永远的牵住了魏香的心,勾住了她的魂魄。

  【魏香,呵呵,---韩柯颜可早走了哦。】

  欣阳的这句话,还是点醒了魏香,终究不过还是一场拿谎言点燃谎言的对白。如果说双重否定是肯定,那么,这场戏里的独白,能否成真?

  【欣阳,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哦!】

  欣阳的蓝手帕不禁意的擦去魏香的泪水,怜惜的咬了咬双唇,望着怀里的魏香,开玩笑似的道。

  【亲爱的香,你知道就好!这说明你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比着那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才没有演!】

  对上一双美丽的眼眸,哪里含着执着,噙着只会给她的温柔,她怎能不开心!

  【好好好,你是真情流露,好吧?相信我,我会好好和你一起的。

  【给你奖励,今晚,---我们还是一起回家吧。】

  不言而喻,程欣阳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初夜病症终于结束了,今晚继续high。

  【呵呵----魏香,你可别说话不算说,我已经连续内分泌失调,七晚了。】

  揽住对方的细弱的腰,程欣阳把酒杯放在阳台上,旋转几步,把魏香抵在阳台上,赶着对方的失神,一口香在了对方的红唇上。

  【你今天,真美。】

  本欲推开,却因为这句话而陷入到小女儿的娇羞状态,任由着对方的吻一路而下,并在胸口驻足停留。

  【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爸妈已经在上海了,明天你得陪我一起回去。】

  自己至今单身,被爸妈戏谑是个处子。鉴于此两老前后一总结,硬是被老爸老妈连唬带诈的在自己临走前套出了自己的现状,加上大三那段时间,自己总是不在状态,所以,两老配合的整出了一个故事脚本,写出了自己的大学至今的几年故事人生,不过,还真是大差不差,只是,自己如今可不是的了。

  【喂,魏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好去把你爸妈给撵回美国去吧------】

  其实,他们此次回来是抱着预谋来找欣阳的,而她程欣阳此刻在这大言不惭,这让魏香感到不满,她立马反抗,推了身前人一把。

  【那我就直接告诉我爸妈,是你耽误了我这么多年的青春!】

  【好!我同意就是!】

  魏香见她同意,自是喜上眉梢,是否代表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不要在被老妈教训了?在程欣阳怀里的女人,此刻纵情的微笑,他肯服软了,---是不是?今天不是她的婚礼,却等同于她的婚礼。

  【走,我们去跳舞。】

  欣阳摇了摇头,难得听到她发嗲的说话,不想破坏刚刚好起来的气氛和心情,但是,又不想让她就这样得逞。

  【才不要去群魔乱舞!】

  【那好,今晚去你家,我们单独共舞怎么样。】

  【随你。】

  如果“孤男寡女”真的在瞎灯黑火也好,明亮的灯光下也好,暧昧的卧室里跳着二人阿根廷探戈,那么,就真的要出事了,也许之前还可以信誓旦旦的死守爱你一生的爱情观,因为欣阳那时对魏香还自以为毫无感情,那么,如今变了,至少她对于海洛已没有那么强烈的依恋感了。

  今天在这个隆重的场合下,是在完成郝思佳的一场人生告别礼。

  这天一旦离开,---或许,你可以作这样不够合适的如下形容。

  爸爸是女儿前世的情人,她的爸爸,在她的二十八岁之前,一直是座给予她用来遮风避雨的大宅,无论女儿走多远,都离不开爸爸的庇护。而如今,从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手里,接过郝思佳葱葱玉手的是另一个男人,将要和他共渡一生的青年男人,她的生活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试着想一想,这男人能否再做到之前男人那样,将决定他一生的幸福,果真如此,这不算是一场人生的告别礼吗?

  一曲完毕,欣阳靠着阳台,注视着魏香和许剑分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等到侍者来到身边,放了手里的红酒杯,低首见白色西服上一滴红色的酒渍,没办法,因为有白色的洁癖,用力的吸了吸一口气,遂打算去洗手间擦干净。

  魏香和许剑多年不曾相见,一舞结束,许剑带着流连忘返,邀着魏香走到桌前坐下叙旧,魏香应和着,瞅了一眼欣阳悻悻然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忽略了旁边的许剑的无奈,急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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