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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程欣阳情将难舍之风随心动 上

小说: 伤城 作者: 凤雏 字数:4514

  西部牛仔有个随身携带的神秘打火机,他用来点烟的总是他上衣口袋里的常见火机,像变魔术一样,把火石打火机捏在手里的那刻偷龙转凤。他戴着牛仔帽,围着麻布巾,骑着红鬃马,腰间别着一支左轮枪,眼神忧郁的踩着马鞑,想着何时为人打开自己从来不用的火石机,踏着青草向荒原去流浪。

  这是欣阳写的一段随笔,也许,就是在和海洛分离的那晚写下的,这是魏香的一种假想。程欣阳自己她就是文中那握着左轮枪的牛仔的一个缩影,去寻找能让自己心甘情愿为她打开火石机的忧郁牛仔,那时她会照亮姑娘的脸,然后脱离牛仔狂野的本质,柔声细语的说:你是我的姑娘,请跟我走吧。

  魏香侥幸读到这段随笔,脑内时不时充满期待的幻想着。

  牛仔他有个从不使用的火石机,牛仔的火石机,打开的那刻,照亮了姑娘的脸,那姑娘的名字叫做魏香。

  牛仔从此不再带着忧郁的眼神去流浪,牛仔用火石机点燃了篝火,挽着一个叫做魏香的姑娘的手,在苏格兰的风琴伴奏下,徜徉着笑脸跳起了双人舞。

  【魏香,还记得吗?】

  魏香回到现实,欣赏花儿似的观看欣阳捏着燃烧的烟,捏住欣阳的手,在欣阳的注视下,拿起香烟,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吸,生出浓浓的烟雾,缠绕在欣阳的周围,从烟雾中模糊可见欣阳的眼睛,似乎湿润了许多,不知是烟熏的原因,还是想起了悠悠往事。

  魏香喟叹,只痴痴地看着,忽而想到许剑的话。

  【魏香,你是不是特别欣赏欣阳认真吐烟的模样?】

  这样的问话,显地有些幼稚,魏香本是不屑回答,亦是无法解释清楚心里的触动,所以沉默已对是最好的办法。

  或许那时,许剑已经猜到,魏香早早爱上了程欣阳,这样只是喜欢那股认真的劲儿,许剑不得以放弃了在中国所拥有的美好记忆,选择出国留洋来掩饰魏香带给自己的伤痛。

  比不过一名女子,这让大男子主义的许剑很受伤,反之,输给欣阳这样的女子,又是合乎情理。

  许剑临走时,对前来送机的魏香,说了这样的一段话。其实,不是魏香你觉得欣阳像是一首勾起回忆满足满足好奇心的怀旧的诗,就连我也常常认为欣阳是个徘徊现实与梦幻中的人,这样的人,终究是要离我们而去的,然而,所有女人的梦中,也许都有或者期望能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存在。

  对于这样的话,魏香不想去深思,她只希望,她能这样一直陪着她。

  【才一年不见,这点倒是学了美国女人的随性感。】

  欣阳身上有着旧旧的伤,刺痛你好奇心的时候,还骚扰着你的年轻无知的心,像一部久到记不清年代的热门黑白电影,一眼望去,就想探个究竟。究竟她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无意间勾起擦身而过的你的好奇心,这点不仅是自己的谬论,就连海洛也非常的赞同。

  【给你,真不好抽,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饭。】

  魏香将烟蒂认真的放到欣阳的双指间,不再看欣阳的一双黑眸,继续数着饭粒,一点一点的吃下。

  她是个简单的人,想着简单的生活,过着简单的生活。

  当海洛切实的走入欣阳的生活圈子时,她不得不承认,欣阳是个极其简单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小秘密,看来并非要有历经大风大浪的人,才能孕育出饱含故事的眼睛。

  最后海洛不经意的解释了句,也许是出于培养出来的本性,从小在少林寺呆过的惯性,也许是因为博览古书的原因,她才有了诗人般的忧郁气息,以及那书里写着的令人好奇的故事。

  不去酒吧,不去ktv,不去shopping,不去do face。

  魏香对此做总结陈词,笼统意义上的,大概就是不爱夜生活,不爱交际应酬,不爱追求购物感受,不爱骚包美容。这样一个女人,魏香想和她过一生,并且认定她是灵魂伴侣。

  欣阳捏着已经烧了一半的烟蒂,任由魏香欣赏艺术品式的端详自己,此刻她无心去关注着外界的事物,她的脑海中正回忆着和文海洛的第一次生日经历。

  马克思告白燕妮的爱恋,完全被欣阳偷师而来并诸加创造,用于自己今生独一无二的仅有表白。

  【我有了一个爱人。】

  文海洛听到这样的话,当场差点有士淑女身份的哭掉,完全想象不出,这个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人,何时竟有了自己的心中所爱?这让自己的心像冰柱那样瞬间折断,碎裂了一地。

  【海洛,我带了她的照片来,你帮我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当海洛听到这样的话,奇怪,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有些期待地很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欣阳毫不避讳的说“爱”!她握着精致的盒子,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十九岁生日,也忘记了自己为何有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

  那只纤纤弱手,解开了礼品盒上的红丝绳,颤抖的迟疑的揭开礼品的面纱。用三秒钟的时间来平复心情,她再次张开双眼的时候,一个清纯美丽的女子,映入文海洛的眼帘,不是她自己胡乱猜测的任何人的照片,也不是欣阳画得精致逼真的头像,而是一面倒影着自己的平面镜,这一刻,所有疑问迎刃而解,所有担心过眼浮云。

  【仗着自己喝着国外墨水长大的孩子,你太大胆了。】

  【那就让我再大胆一些,可以吗?】

  她执起她的手,单膝跪地,轻轻一吻。

  文海洛懵了,她的脸颊顷刻让羞涩爬满了绯红,低着头来不及思考,这样的爱会犯了多大的禁忌?这样的爱能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她只细细地品味着这份独特的礼品,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那个镜中满脸羞涩的自己,露出哟有些傻傻的微笑,天啊,那还是自己吗?镜中的人出现了俯视的眼神,这是一种逃避,她清楚的知道,在盒子的正中央,她的聪颖使她得到了一个惊喜,盒子上的纸片是可以揭开的,她望向一旁的欣阳,欣阳微微含着笑点头。

  拆开来看,盒内是整齐的排列着五彩星星,是被人精心的一颗一颗镶上去的,数一数,正好一百颗。而做出这礼品的人,显然不是别人,就是近在眼前,只手可触一脸微笑的程欣阳。

  一双羞涩而幸福的眼睛,注视着欣阳纤长的身影,白衬衫,蓝牛仔,洗得干干净净的休闲鞋,温雅而阳光的脸庞,浑身散发着神秘,她怎地不爱,怎地不惊不喜,怎地会不依恋?即使触犯了禁忌那又如何呢!

  我们都是青春的孩子,所以,当我们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我们可以挥霍青春。

  年轻的文海洛,勇敢地迈上了一段没有尽头的路,牵住欣阳的手,欣阳宠爱的拥住她。

  【海洛,让我送首诗给你吧!】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到你诵经的真言。

  这首诗她无意在爸爸的书房里读过,她曾因为喜欢而紧紧抱着这首诗集睡了一夜,她静静地听她读着当年念叨了整整一个月的那份情怀。

  那一日,我转动手中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间。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世,只为与你相见天空中洁白的云鹤。

  请借我一双翅膀,我不往远处去飞。

  这首诗出自达赖六世的《我爱你》,讲述一个喇嘛相约梦中的情人幽会在布达拉宫,成就一段不顾世俗之人争相流传的千古佳话,文海洛听说过,也由升过敬佩之情,只是万万想不到,那个谁也没有见过的‘梦中情人’,此刻变成了自己。

  同样是一个年代里的禁忌,是否最终都会被岁月洗尽磨平?

  谁也不想去预知,去做些令自己也会妄自匪夷所思的言行举止,妄图解构。

  程欣阳握住文海洛柔软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跪地宣称。

  【程欣阳的心跳,从此只为文海洛跳动。我爱你,海洛。】

  信誓旦旦的誓言,不管谁会撕扯了它?只要我们老死的那刻依然想起的是那张可爱的脸颊就好。

  【我也爱你。】

  海洛迈出了最初的起跑点,任由欣阳牵着自己的手,相拥,落吻。

  路边的风景不曾为谁停留,更不曾被谁一生占有,有的只是静静地享受风景的美丽情怀,有的只是年轻的你我拥抱了青春,不让灰尘阻碍心灵净堤,不让羁绊阻挡了年轻的脚步。

  【海洛,这里有五十颗让你梦想成真的许愿星,快挑一个打开看看,那就是我给你的真正生日礼物。】

  蓝色的正方形彩纸,行云流水般的钢笔字体,赫然映入眼前,瞩目的一行行草书:和你一起去海边投放漂流瓶。(不管这是个什么年纪里抽中的礼物,我想我们都需要像个孩子一样的,将梦想寄托。)

  接着,四年的生日礼物,还真的都是海洛每年抱着惊喜的心去拆开一个彩纸,然后由欣阳亲自奉上。

  第二年,你如果抽中了的话,这年你二十岁,国庆为你奉上只属于海洛的一首钢琴曲;(以后只要我弹起,就表示我一定在想着你。)

  第三年,九月二十一号,今晚给你做满一桌子最爱的菜肴;(什么菜式你只管来挑剔。)

  第四年,晚上搂着你陪你一起聊天到你自然睡着;(我保证,只是乖乖地搂着你说话,听你将所有的对我的不满全部吐露,然后我保证严检自己,再搂着你睡觉。)

  第五年,和海洛学习一曲专属我们的“海洛之舞”;(呵呵,为你配一首钢琴舞曲,这一定是我一生最引以为傲的演奏,如果,这时你老了的话,我们就慢慢来练习。)

  第六年,晚上我们相约去看一部浪漫的电影。(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电影,也不知道有没有浪漫的电影,不过,和你一起看电影,这就是浪漫的电影。)

  2008年,第六年,这一年,奥运会在北京举办了,我们分开了,可礼物仍然要送给你。

  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带着你留下的唯一的一张相片,去看了场电影。欣阳将永远谨记这个特殊的日子,我知道我们可以分开,但是我们的的心从未想要远离过彼此。

  【魏香,你这次从美国回来之后,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欣阳吐着眼圈,玩着魏香赠给的打火机,盯着魏香碗里快要见底的米饭,琢磨着要不要再给她添上一碗。

  魏香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再回来落座的时候,她的面前又是多了满满的一碗饭,魏香漫不经心的夹了一个糖醋小排,轻轻地咬了一口。

  【我还是只能吃惯中国的菜肴。】

  【如果真这么想的话,就不要再去美国了。】

  欣阳动情的说话,魏香手中的筷子仿佛石膏像一样,半响,才重新夹起被咬了一块的糖醋小排,全部塞入到嘴里,使劲的咀嚼,那感觉,像是在寻回多年不见的珍贵礼物。

  【我根本就没有去什么美国,我在法国呆了一年。】

  法国?欣阳先是迟疑,然后一双探寻的眼睛,对上魏香的清水眸子,我总有一天会去法国的,我要了解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就得从你小时候的生活起居开始,脑中的疑惑瞬间被打消掉,末了,不自然的抹了抹头上的卷发。

  【你的这个小动作,可否定不了你的想法。】

  【你真的去了普罗旺斯?】

  欣阳有些激动的五指抓紧,想要窥破这话的真假。

  【有个叫劳伦斯的官家很热心,他的主雇也喜欢画画。】

  这是一个有力的回击,山崩石裂,埋葬了欣阳的百般滋味。自上次法国回来,已是三年未曾看望爸爸,期间,爸爸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封邮件,只是像自己一样杳无音讯的等待。

  回想那日爸爸的宽宏大量,给予自己和海洛的默认,比他从小到大买给自己的任何礼物都重要,真是有些混账,一旦离家,就忘了那个家,从小离家未曾归,说的应该就是自己这种不孝子!

  【他---好吗?】

  【很不错,他喜欢我的中国画,我也欣赏他的油画。---我们留了不少的中西合璧版的普罗旺斯大师之作。】

  欣阳眼睛微微湿润,捏着燃烧了三分之二的烟蒂,送往口中,用力的吸了一口,埋低头颅,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谢谢你。】

  【我不打算再独自一人出国了,除非,-------】

  魏香带着微笑,期待着盯着身前的欣阳,欣阳感受到对面的希望之光,抬起了头颅,像是等待审判的死刑犯,出现了行刑前的慌乱。

  【除非我在国内找到了灵魂伴侣,否则,我再也不离开了。】

  如释负重的轻松感,让欣阳垂着的手臂,潇洒的插入了裤子的口袋里,随即向后微微弯靠,重新开始正视魏香。

  她的轻松,掩盖了魏香的沉重,这个人啊!还是喜欢这样的逃避吗?可是,自己这次一定不会再放手的了,不是吗?魏香,为了爱情放手一搏吧?因为,你已不再是矫情而羞涩的那个女孩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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