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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莫道高处不胜寒(中)

小说: 倾世红颜 作者: 时尘の静言如非 字数:1741

  第二日,太子亲眷撤出东宫,迁往承恩寺,而紾王府三百六十一人皆迁往承恩寺。正所谓得宠一夕,失宠一夕。

  夺嫡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多日的惨淡经营,终于获得最后的成功。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往事历历在目,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经世之才,治世之谋……他的手触到龙椅,金属的质感,却泛着砭骨的冰冷。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个位置竟是如此寒冷?不仅仅是高处不胜寒吧……而是失落了所有的温暖,却换来从此权倾天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萧络没有立刻即位,而是日夜不离地守在昭帝的床前,然而昭帝已是病入膏肓,不出半月便殡天了。由此大丧三月,三月之内不得婚嫁,烟花之地不得经营。如此花团锦簇的春夏之交,都城中确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三月后,一直以摄政王之名亲政的缙王络登基,史称曜帝,改年号明宗。立侧妃顾氏为后,童氏、容氏皆为贵妃。先帝妃子除宁皇贵妃皆迁至承恩寺,晋宁皇贵妃品级为太贵妃。

  ——《应苍志卷四十》

  登基后一日,萧络微服出巡至静安寺。与昔日相同的墨袍,敛去了多余的情绪,只余冷峭。站在琅山山巅,他负手远眺。远远望去,姿态如停渊岳峙安稳不移。游人自他身后走过,却都觉得他奇怪。或许是他的行为太过异常。没有人知道他是刚刚登基的曜帝萧络。有女子爱慕他容貌绝世,却碍于他周身的冷然与女子自身的矜持而踌躇不敢上前。

  沉默地站了许久,却终于有人将他从迷惘中拉出来。

  “六哥,是否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萧络回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的妹妹萧绾。他恍然记起,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记忆中她还是那个娇娇俏俏的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子,与自己亲近的亲妹妹,可眼前的她却已将头发绾起,梳成了妇人的发髻,脸上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而多了一分少妇的成熟与风韵,甚至还多了意思隐隐的忧愁。

  其实不只是她,他身边的人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有这种感觉。他眼神一动,低声道:“是有这种感觉。绾儿,你还好吗?”

  她笑起来,依旧是多日不曾见到的娇憨笑容:“嗯,还好。六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萧络应了。两人下山来,路上就有人感叹这究竟是谁家的少爷夫人,竟有如此风华,实在引人侧目,而萧络与萧绾却只是旁若无人地谈笑。

  已近中午,琅城最大的酒楼是高朋满座,萧绾回头对萧络笑说:“六哥,你还没有尝过这里的饭菜对吧?要我说可是比宫中的御厨都不差的,那时都是六嫂带我来的……”说完

  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微僵,噤声不敢再言。偷眼向萧络看去,却看到他没有半分的不自然,顿时长嘘了一口气。但若心中没有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些日子任阙涯的忙碌她看得到,她也明白是为了谁,他妹妹的一句话,抵过万条金科玉律,可以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他是她的丈夫,在她还未嫁给他之前,便暗暗倾心于他,只可惜他从不知道。满朝文武大臣家的千金小姐,除了少数中意于皇子们之外,又有谁不是暗暗爱慕着他?可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她的丈夫。她承认,她是耍了心机,让他不得不娶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爱情里,谁都是输家。

  香飘楼门前的招揽客人的侍从见两人衣着华贵,举止不凡,便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少爷,夫人,里面请。”

  萧绾含笑道:“哪里,我们是兄妹。”

  那侍从才恍然,打了个哈哈,道:“是小的眼拙,公子,小姐,里面请。”

  萧绾道:“六哥,请。”

  萧络亦不推辞,先一步走了进去,头也不回道:“最好的雅间。”

  “两位楼上请。”

  萧络和萧绾刚入座,便有司酒的少年前来,问道:“两位客官要些什么?”

  萧络从未来过,便道:“绾儿,你来吧。”

  萧绾没有推辞,开口便点了数十道菜:蜜汁叉烧、八宝桂花鸭、水晶虾仁饺、白玉翡翠汤……少年退出去后,萧络便道:“你似乎对这里挺熟?”

  萧绾一怔,道:“我不是说过吗?她……以前带我来过。”萧绾侧头看去,他依旧神情自若,便听他道:“继续说。”

  “嗯,”她应了一声,“那时是她还未出阁的时候,我从宫里出来,与她相约到静安寺进香。之后,她就带我来了这里,似乎是一模一样的菜式呢……”萧绾微微笑了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突然抬起头,问道:“六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明明那么好!”

  他顿时无话可说,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狼狈,他躲开她的视线,沉声道:“我所爱,只是小茉而已。”

  一声冷笑从她唇边逸出:“小茉?是童贵妃?你们所爱的,恐怕只是她的妖娆风情!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输了,她的手段不及童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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