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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几番对峙心伤尽

小说: 倾世红颜 作者: 时尘の静言如非 字数:4143

  几日后,便应是萧络陪我回门,虽然萧络并不待见我,但表面功夫,还是不会丢的。那一日,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人回任府,令昕儿我绾了发,梳成随云鬓,只插一支玉玲珑步摇着淡青色长裙,亭亭而立,刚出了荷风苑,便看见一名侍女候在门口,见我出来,便行了礼,恭敬道:“王妃,殿下久候多时了。”

  我停住,蹙眉:“你是谁?”

  她低头道:“奴婢和叶。”

  和叶?我愣了愣,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个叫做远山和叶的少女,我点了点头,任她引了我前去。果不其然,门前候着一辆马车,虽然并不奢华,但各个细节却流露出贵族气息。

  有侍卫上前来,将我扶上马车。一掀帘便见到那个冰一样寒冷的人,萧络。此之间,他一直是闭目养神,听见响动就睁开了双眼,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那样深邃的黑,足以令人沉沦,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便回过神来,行礼道:“妾身见过殿下。”刚要起身,顿时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在摇晃,整个人推动平衡,一头向里面栽去。

  看来要撞个头破血流了,闭上眼,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疼痛,然而没有等到,颤抖着睁开双眼,却发现置身于萧络怀中,急忙垂下眼帘,,退出那个怀抱:“多谢殿下相救。”一揖后便坐在一边。虽然十分贪恋那个怀抱,但是,还是在他推开我之前离开吧。

  “怎么回事?”他询问下属,冰冷的的声音里隐忍着怒意。

  有人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有些断断续续:“殿下……马车……马……乱蹬……安静下来……”我听了个大概,大约是车前几匹马有些不安份,才导致了刚刚那一场震动,现在应该是已经安静焉了。

  此刻,静得有些异样,身旁那个男人才沉声吩咐道:“启程。”

  我马上便感受到马车的摇晃,应该是启程了。窗外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终究这只是个被红尘所染的俗世,只是我,却与这尘世格格不入。我不属于这里。或许,只是个过客。但至少,这颗心,依旧属于自己,爱,或者恨,都属于悲裴沫,而不是任倾雪。

  约走了两该钟,便到达了任府。我正准备下车,可他比我还快,眨眼间便已下车,我以为他会就这样离开。但他却转过身来扶我下车。我明白,他不过是做戏而已,于是乖巧顺从,扶着他的手下来,然而手上的温度切实存在,心跳瞬间乱了节奏。那只手,还是那样有力度。

  父亲眼里是满足的笑意,对这个女婿,他们是相当满意了。他扶着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眼帘垂低,但在他人眼里,这是刚为人妻的娇羞,心中却是无声含笑,看来,萧络也是想将任家收为已用么?

  向父亲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父亲。”

  任毕笙伸手将我扶起:“雪儿不必多礼。回来一趟不容易,你母亲一直盼着你回,等着你呢,快去吧。”

  “嗯,”转身离去了。

  “缙王殿下,请。”任毕笙见女儿离去,便示意萧络坐上主位。

  “任相,不必拐弯抹角。”萧络有不耐,但还是依言坐下。

  “殿下已获得司徒浪的支持了吧?那臣也就直说了,微臣愿意支持殿下。只希望……殿下善待臣的小女儿。她这个孩子,总把事情闷在心里……”

  “本王自有分寸,她既已是本王的妻,本王自会善待她,”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婚后第二日清晨,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更衬得整个人娇小柔弱,她巧笑轻言,眼里弥漫的,却是悲哀与伤痛,还有今日,马车摇晃,她几乎摔倒,几乎是下意识便将她揽在怀中。似乎每一次见她,她都低垂着眼,看上去是那样顺从乖巧,令人怜惜。

  他皱眉,他爱的明明是童茉,那一个浸润着刀光剑影的夜里,他将她抱在怀里,看见她被吓得脸色发白,却不肯叫出声来,她仰起头来对他笑,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曾经的自己,对情爱一事哧哧以,然而自从遇见了小沫,他才知道为何有人为情痴,为爱狂。

  ……

  我提开汀兰苑的门,一切如旧,只是冷清了许多。不过任毕笙还是拔了几名侍女来照顾母亲。见到我,躬身向我行礼。

  母亲立在门边,笑得很慈祥,我笑着唤她:“娘”。

  她突然蹙了蹙眉,用手帕捂住了嘴,咳嗽两声,我忙上前两步,替她抚了抚后背,让她能顺过气来,我心疼地问她:“还是咳嗽那毛病?娘,如果没好,记得一定要及时看大夫啊,小病若拖成大病就麻烦了……”我害怕,害怕她得的那种病。

  “晴禾……有梨子吗?”我转过身去,问侍女晴禾。

  “”王妃,现在是春季,哪来的梨子啊?”晴禾倒是答得很快,我心下黯然,怎么忘了,这个世界是没有反季节蔬果的,否则又怎么会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杨贵妃呢?

  母亲手中攥着手帕,看向我:“不妨事的,雪儿。”

  “娘!”我急得直跺脚,“你……你一定要看病,一定要听大夫的话,按时喝药……晴禾,帮我看着娘……”

  “是”晴禾点点头,退到了一边。我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来叫我:“王妃,缙王殿下托奴婢来说一声,马上要离开了”

  我应了,回过头又对母亲叮嘱道:“记得按时喝药。”

  “嗯,”她对我笑笑,整个人仿若透明,然而我不知道是,待我离开,母亲殿开那手帕,白底衬着猩红的血,分外刺目。她收了笑意,眸色沉黯,,仿佛被吸收了所有的光。

  父亲亲自将我们送上了马车,看萧络的神情,似乎两人之间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但愿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马车缓缓行在大街上,他突然开口道:“只要你安安份份的,这王妃之位一直是你的,不要动什么心思。”

  我垂低了眼:“妾身记下了。”

  一路颠簸,两人相对无言,马车终于停下了。萧络先我之前下了车,便有府中的一名侍女低声向他说了些佬,他脸色一凝,当即随了那侍女离开了。心往下不停地沉,但却一直到不了底。

  我突然笑了出来,有人想挽下来,却被我用手挥开,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淑女,用手拎着裙子,径自跳了下来,然后扬起头,走进缙王府。无论何时,我绝不能失态!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独自一人穿过回廊,踏在小路上,只低着眼走路。

  “啊!”没想到竟会撞到人。缙王府人不是很多,所以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我意料之外。我伸手将她扶了扶,她抬眼看见是我,大惊失色:“王妃!”

  我皱皱眉:“发生什么事,慢慢说。”

  “回王妃……清风阁的童夫人刚才晕倒了,闪殿下正守着夫人,奴婢……奴婢就来请大夫。”她嗫嗫着说道。

  “好了,你去吧,对了,清风阁怎么走?”

  “一直走,到尽头左转,安阑苑便是。”

  我点点头,向那边走去,我微挑起唇角进了清风阁,我会看到怎样的情景呢?呵,我冷笑。但心底的闷痛却难以忽视。有的时候我真想将这颗心给丢掉,但是……舍不得。

  已是尽头,我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我从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的。好吧,我伸手推开了安阑苑的门,眼前的情景令我有些吃惊,满满一院跪的都是人。我挑了挑眉,萧络该不会把全府的下人都弄来跪着了吧?事实的确如此。以府中管家为首,所有的家奴全跪在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里了。我甚至看到了昕儿、赤霞、碧浅、青蓝跪在中间。

  凭什么!童茉她凭什么!我紧紧抿着唇,心头的愤怒却无法平息,压制再压制,终于将情绪控制在正常水平,沉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说!”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

  “小茉病了,是他们照顾不周,难道不该罚?”萧络从清风阁走出,沉着脸。

  “那是你的事,但是,为什么要罚我的侍女?任什么?”我直视他,在他面前,第一次直视他,我不会让任何人欺凌我身边的人!

  “殿下……”童茉从清风阁走出,来,由另一名侍女扶着,脸色雪白,虚弱地笑笑。萧络转身便将她揽在怀中,心疼地问道:“你刚醒怎么就出来了?进去歇着。”她却在萧络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近我,我很好奇,她会做什么。

  三步之遥,出乎我的意料,她直直地跪了下来,我惊愕当场萧络便想拉她起来。她却挣脱了萧络,眼中似乎含着泪光:“姐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

  “呵……”我冷笑,“我没有什么妹妹,再说了,我任倾雪也受不起,只希望童夫人你以后不要欺侮我身边的人,否则别我我不客气!”伸手将昕儿、赤霞、碧浅、青蓝拽起来,转过身直视萧络:“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伤害我身边的人!告辞!”

  说罢,说罢带着四人愤然离去,独留童沫香蕉带雨哭倒在萧络怀里,萧络柔声哄着她,仿佛以往的冷淡都只是错觉。眼前似乎模糊一片,眼泪决堤,他不曾对我和颜悦色。

  我微笑抬头看天,有人说这个样子就可以将泪水倒回心里,可它为什么还是停不下来。我的软弱可以让我相信的人看见,却不可以让其他的人看到,我有我自己的骄傲。

  但是,我如此对待童茉,相信不过今晚,就会有人来兴师问罪吧。

  果然,天还没有暗,绚是早时,下午四点左右,萧络一脸阴沉地踏进荷风苑,几乎是踹开了我云月阁的门,我稳稳端坐在梳妆台前,昕儿、赤霞等人已得到了我令下去休息了,毕竟我不希望她们趟进这浑水中。我施施针从凳子上站起来,挑眉一笑:“什么风把殿下给吹来了?”

  口气里是令人咬牙的戏谑,但恐怕也只是为了掩盖心中的酸涩,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爱了三年多的人,一度,我以为他是我的良人,但是,他却先成了他人的爱人,是不是很可悲啊?如今,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要来向我兴师问罪。

  “任倾雪,记住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既然你要这王妃的尊荣,本王给你!但若要再像今天这样对待童茉,本王绝不手软!”他近乎咆哮。

  我突然很想笑,多可笑!他竟然说我是为了那王妃的尊荣!我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我转过身去,冷冷地道:“缙王殿下,如果您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您可以走了,我要说的是,我无意与你的童夫人争宠,只要今后你,还有童茉不为难我的人,我自然也没兴趣找她的麻烦,还顺请殿下告知童夫人一声。”

  转过身向他施了一礼:“殿下,妾身累了,烦请回吧。”

  他脸色阴骘:“好,任倾雪,很好。”然后摔门而去。

  疲惫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淹没了我。离床榻只有几步之遥,但于此时的我来说,已是难如登天,几乎是用挪的,才到了榻边,整个人便倒在床上,累,真的好累。

  门悄悄被推开了,昕儿、赤霞便进了云月阁来。刚才看到缙王殿下怒气冲冲地离开荷风苑,心中担心,便进来看看,就看见小姐倒在床上,脸色惨白,大惊之下,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小姐,你是不是病了?我去……去叫大夫!”

  我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扯出一个笑,让她安心一点,但我却没有想到,这幅模样,倒让她更加担心,我握住她的手:“昕儿,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

  “嗯,我知道了。”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小姐。

  后悔了吗?我问自己,可我却得不到回答,或许没有,可是心却伤透了。

  之后,昕儿却建议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想了想,确实不想再在这缙王府中面对这看不见的硝烟,遂点头了。只是同萧络说了一声,他二话不说便同意了经。看来,他也是很不想见到我的吧!呵,那就如他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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