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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灵舐血 1

小说: 妃凡心计,攻陷霸道王爷 作者: 若存 字数:2808

  “瑾王妃?瑾王妃?”冬夜,汪远洲的轻唤惊醒并不深沉的眠梦。绥州比紫虚国温暖许多,断断续续地打了几天霜,却也不觉得怎样的冷,夜里寒风翻卷着扑打着窗户,沙沙有声。汪远洲一直喊个不停,桑梓怕吵醒了翎澈,轻轻挪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压低了声音应道:“什么事?”

  汪远洲道:“回瑾王妃,有个叫惜莲的女人,自称是您的好友要找您。”

  冷风一阵阵地砂着桑梓裸露的肌肤,帐子里翎澈的呼吸声安稳均匀,桑梓心里平添一份宁谧。穿好衣服,替翎澈掖了掖被角,随汪远洲出去。

  冬日的深夜烈风肆虐,凄寒刻骨,门厅里烛光如豆,隐隐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惜莲穿着一件单薄的襦裙,发髻凌乱,她的肩膀在颤抖,不断地呵气试图温暖冻得发青的手。白雾从指间逸出,散入和她眼神一样悲戚的虚空。桑梓轻唤一声:“惜莲,是我。”

  惜莲抬眼一见是桑梓,哑着嗓子应道:“桑梓……”不觉却又哽咽。不知道是惊惧还是寒冷,惜莲的身子在不住地发抖。桑梓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我在呢,不怕。”

  惜莲咬着已经冻得发白的下嘴唇,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

  几个时辰以前。

  卧龙宫。

  这天鬼使设了一桌丰盛的宴席,鸡鸭鱼虾猪狗羊各式荤菜都摆得齐了,像是要款待什么极其重要的人。

  鬼使素来喜欢清静,自从从搬到中原来以后,鬼使却变得些反常。看着面含喜色的鬼使,惜莲有些奇怪地问道:“不是已经吃素多年了吗?今天什么人要来,那么重要,竟让你摆上了这些个东西。”

  那鬼使竟怔了一瞬:“我以前吃素?”

  惜莲笑了笑:“是啊,你忘了?你是带发修行的居士啊,多年不沾荤腥。”

  惜莲一双黑瞳剪秋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长得和桑梓如此相似,以至于鬼使竟霎时失神,几乎脱口就要叫出桑梓的名字。鬼使回过神来,继而温和说道:“自然没忘。我有一个好友要来,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惜莲笑问道:“好友?谁啊?组织里还有什么人也来了吗?”鬼使不耐烦道:“这不关你的事!”

  他声音这样大,整个大厅里都有阵阵暴戾的回音。惜莲吓了一跳,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这么多年来,鬼使头一次,对她说重话。

  鬼使一瞬间又恢复了方才温和儒雅的笑:“没事,我是说,你不用太操心了。”

  惜莲怔了怔,道:“那……好吧,我先回房了。”

  “等一等,”鬼使叫住她,“我在这儿等你,你去更衣,就要那件杏黄色绣着黯红芍药的齐胸襦裙,快去快回,客人马上到了。”

  “那件是别人送给我的,不合我身,而且你说那太艳了,也不适合我。”

  “叫你换你就换!”鬼使突然恶狠狠地一把揪住她肩膀,黑色的带着怒气的瞳孔,鼓着血丝的眼白,连同从他的吐息,席卷了整个天地。他一字一顿,每一句都仿佛含了极大的怨气和恨意,“你最好别逼我说第二遍。”

  惜莲的心像小兔子一样扑通乱跳,拭去眼中泛起的水气,揉着酸痛的肩头,不敢再说半个字。

  更衣出来,那位爱吃肉的客人已经来了,胖得像头猪,穿戴齐整,一身珠光宝气,却是一脸煞气。鬼使却和他把酒言欢,好不热闹。一见她,那客人眼睛都亮了,鬼使也笑容满面招她过来吃酒,然而这笑在她看来,却有些可怕。

  迟疑了一下,仍是走过去。

  关于后来的一切,惜莲已记不大清,只有一杯接着一杯烈酒灌下肚时的灼痛,还有辛辣之气昏天暗地地袭来。烛光如豆,时而朦胧中而明朗,刚才还是在大厅,现在却是……芙蓉暖帐,还有,那个客人。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这个中年胖子只有她的肩膀那么高,他已经脱光了衣服,露出的一身肥膘堆叠得极富层次感,残留着油光的厚嘴唇一张一合地蠕动,脸上的肉层中,夹着两只眼睛,淫邪的眼神强调着它们的存在。惜莲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客人的手摸过惜莲的胸口,惜莲出了一身冷汗和鸡皮疙瘩,那客人在笑:“来吧小美人儿,他已经答应今晚让你陪我了……”

  惜莲忍住泪,不住地摇头:“你胡说!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肥膘客人:“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信呐?他已经答应我了,肉都已经送到嘴边,想反悔不成?过来!脱!”

  惜莲抱着被角瑟缩在床角,不说话。

  肥膘男人冷冷道:“你真不过来?那好,就别怪我百里煞不客气!”

  肥膘男人一下子跳上床来,床架子晃得厉害,仿佛整个世界都濒临崩塌,肥膘男人一把伸向惜莲,惜莲反应很快,及时地一躲,那肥膘男人一把抓在了墙上,是坚硬的石壁。他像是真的怒了,饿虎扑食般扑来,惜莲拨下头上的簪子,银光一闪,便没入了那层层叠叠的肉夹层里……

  惜莲整个人都愣住了,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惜莲看着他,半晌,“啊~~”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惜莲极力咬住颤抖的下嘴唇,惊恐地扔下了手中带血的簪子……

  “我捅伤了那个客人,这才逃了出来。”

  “捅得好,捅得好!捅死了更好,”忽然听见一阵拍手叫好之声,桑梓微微侧目,翎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他俊朗的眉间有肆虐的快意,“最好也把那鬼使一并捅死!”

  桑梓白了他一眼道:“是啊,罪无可赦,早知道,我也该把那什么殷枫捅死在熊老三家了才好。”

  翎澈知道她说的那件事,却依旧理直气壮:“我是你什么人?那胖子又是惜莲的什么人?这能一样吗?”

  惜莲并不避讳翎澈在,接着道:“到了中原以后,鬼使他变了。对我不像从前那般亲和,而是,敬而远之。”

  桑梓道:“我记得的,你说鬼使对你恩重如山,你嫁给鬼使时你才几岁,从小跟在圣主的身边当侍女,是圣主养大的。你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圣主怎么会亲自养大一个这样小的孩子,而且养着当侍女使唤。”

  惜莲道:“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我确实是她养大的。千乘夜璃性子很冷酷,也很孤僻,她也不喜欢别人见到她的样貌,总是戴着面纱。

  那个老女人,杀人不眨眼,有一次组织里一个杀手失手了,到她面前请罪,她表面冷冷静静的,抬手便拧断了那人的头。那血就那样溅到了她脸上,她连擦也不擦一下,只看着手中的人头冷冷地笑……

  “她好像很恨我,我做她侍女的时候,她就常常打我,发疯一样的打。”她谈到圣主的时侯,不是称“圣主”,而是直呼她的大名,千乘夜璃。说起那不堪的幼年,惜莲已经可以很平静,但是吐息间仍有一丝压抑的恐惧和痛苦,“那年鬼使见我,觉得我可怜。千乘夜璃玩笑说,除非他纳我为妾。鬼使大我六十岁,可是没想到他竟真的纳了我。”

  惜莲不觉黯然神伤:“虽然是他的妾,但是他对我就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的,没有别的什么。有人调侃他晚节不保,他只笑说,能救这个孩子便是好的。”

  桑梓道:“鬼使是信佛的,以前还差点当了和尚,只是圣主不许。我在幽暗城的时候也接触过鬼使,我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和善的老居士,还在为年轻时犯下的罪忏悔着,他跟人斗武,不愿伤人,还自愿认输。可是到了幻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顿了顿,“惜莲,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鬼使有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鬼使?”

  “不要说了。”惜莲垂首道,“桑梓,不要说了,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桑梓握住了她的手,温言道:“那就不要去想了。”

  惜莲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她也是个美人胚子,而且长和桑梓还有几分相似,如果说桑梓是嚣艳倾城,那她则是清丽绝世。双眸水亮,如的一泓灵泉清激见底,那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不妖。其实她本不叫惜莲,这是以前鬼使给她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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