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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百态心肠全化明

小说: 摽梅令:篡心毒后 作者: 杳杳 字数:2513

  “苏婕妤?你也在这儿?“

  画瓷正与顾谨之谈笑着,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住,抬头去看,原来是何淑妃,带着蕙兰款款而来,身后候着两个宫女。连忙起身见礼,“嫔妾见过淑妃娘娘。”

  “免礼。”何淑妃似是心情极好,难得的对画瓷露出好脸色。“苏婕妤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吹风?”

  “回淑妃娘娘的话,嫔妾适才多饮了两杯酒,正头昏脑涨的,出来吹吹风。”画瓷心下细细思量,何淑妃又如何会出来,难道也是为了醒酒?

  何淑妃点点头,“夜儿风大,仔细待会儿着了凉,苏婕妤不要呆太久。”

  “嫔妾谢淑妃娘娘关心,嫔妾正准备回去。”画瓷垂睑,恭谨答道。

  “既是如此,那你和本宫一道回去吧。”何淑妃道,言语中颇有些丧气。

  “嫔妾正有此意。”画瓷垂头的瞬间看到何淑妃朝蕙兰狠狠瞪了一眼,蕙兰极是委屈的抿了唇,心下顿时如明镜般了然,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何淑妃点头,转身率先离开。画瓷嘴角笑意微敛,回头朝湖中望去,湖面微微泛起涟漪,映着月华,波光粼粼,美丽极了。

  顾谨之朝她摇摇头,目光中满是担忧。画瓷以手拍了拍顾谨之的手,示意她无碍。

  此刻回了延禧殿,犹自丝竹盈耳,画瓷坐回原位。兰修仪捧上一杯酒,画瓷微笑推辞,忽然想到,刚刚玉临王为她递上的酒杯似乎就是自己饮过的,双颊微红,垂下头,不再言语。

  一个小内监从廊柱后跑上来,对江可漪耳语,江可漪脸色微僵,点点头,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夜已深,灯火阑珊。

  顾谨之为画瓷吹灭床头烛火,侧躺在榻上,看着画瓷,轻轻叹道:“你今日颇有些任性了。”

  画瓷似乎没有听见,就在顾谨之迷迷糊糊将欲睡着之际,恍惚听到画瓷一声轻叹,“谨之,我自是省得的。"

  室内摆着冰镇葡萄,还冒着寒气。画瓷与上官蕊倚在临窗的椅子上,神色严肃,在对弈。

  上官蕊看了棋局直冒冷汗,终于拈着棋子的手指微微颤抖,棋子一不小心掉了下来,上官蕊脸上发烫,声细如蚊吶,“我输了。”

  画瓷没有半点骄矜之气,只是微笑,“你只是太紧张了,其实你还有生路的。”

  上官蕊诧异看向棋盘,画瓷素手一拨,刚刚被她紧张中落下的黑色棋子被移到一边,豁然开朗,白子全部成为死子,黑子获胜。刚刚对弈中,画瓷步步紧逼,却又无意中留下诸多破绽,她洋洋得意,未曾想到这是画瓷设下的局,她一步步走入圈套,最后愈加慌张,手足无措,才会不小心败了棋局。这是她的疏忽,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情愿认输。

  匀宜过来,称幼仪帝姬过敏,此刻所有太医集中在栖凤殿给幼仪帝姬诊断。画瓷凝神不语,幼仪帝姬不过四岁,小小的粉雕玉琢一般的人儿,偏偏被皇后惯得娇气极了,不过现在过敏了,若非十分严重,不会将随行的所有太医都请来。于是对上官蕊道:“我们去看看幼仪帝姬吧,四岁大的小孩子,正是爱玩淘气的年纪,现在生病了,不知道有多可怜了。”

  “好。”上官蕊点点头道。

  栖凤殿,刚进正门就见到两名健硕的侍卫拖着一年轻妇人。那妇人脑袋软软歪着,臀部以下殷红一片,侍卫拖着她一路上有新鲜血液淅沥流下,沿着青石板路蜿蜒成一片。正门处地上犹自一大滩猩热血迹,还未干透。画瓷与上官蕊面面相觑,上官蕊早已吓得腿在打颤,画瓷虽然素日镇静自持,此刻也不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绕过未干的血液,两个年迈的宫人拎着水桶、扫帚过来,口中直念叨着:“作孽作孽啊,菩萨保佑。”

  画瓷近前问道:“敢问嬷嬷,出了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生的慈眉善目的嬷嬷道:“幼仪帝姬过敏了,现在正发着高烧,皇后娘娘大怒,让人将幼仪帝姬的奶娘活活杖毙宫门。唉,真是作孽啊。”

  上官蕊“啊”了一声,以手绢捂了嘴,瑟瑟发抖。画瓷亦有些愤慨,小孩子无意中碰到什么,过敏是常事,像皇后这样直接杀了一个无辜的人的手段,实在是残忍至极。

  也不想进去看到皇后,想来皇后此刻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好脸色看的,刚想回去,匀宜说顾典侍已经进去了。画瓷微微叹口气,还是进去吧。

  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顾谨之在外面,翘首往里看去,画瓷过去,只见数十个太医跪在外间,四五个跪在里面,离幼仪帝姬最近的正是傅启。皇后坐在幼仪帝姬身旁,拿着绢帕替幼仪帝姬拭汗,睿帝坐在外间,一直在饮茶,焦躁极了。

  微风撩起纱幔,画瓷看到幼仪的小脸、裸露在外面的玉藕般的小手上全是红色斑块,面颊、鼻头、耳垂潮红,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极不规律,睡得也极不安稳,虽不是自己的孩子,看着也十分揪心。

  傅启道:“皇上、娘娘不必太过担心,帝姬只是因为花粉过敏有些不适,只消休息几日便好。可以派宫女们一日三次,以清水擦拭帝姬的皮肤,或者用淡盐水涂抹在帝姬的鼻尖上,可以缓解帝姬过敏的症状。时时准备蜂蜜水和荨麻叶茶,可以预防过敏,帝姬不日就能大好。”

  “如此便有劳太医了。”皇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鼻尖泛红,看来是大大的受了惊吓。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傅启道。

  大家看过幼仪帝姬,皇后实在提不起精神招呼众人,就遣了他们都退去。

  画瓷出去时,玉临王和江可漪正好过来,见过礼,画瓷没有多寒暄,匆忙告退。

  想到那夜,依稀间看到几个人影走过来,画瓷紧张的看着玉临王,玉临王毫不慌张,饮下酒壶中最后一点酒,跳下水,力道掌握得极好,未激起水花,也没有太大动静。倒是画瓷担心他在水下憋得久了,别憋坏了,立即与何淑妃回席了。

  自己与玉临王走的似乎有些近了,连顾谨之都看出来了,自己倘继续不顾分寸,恐怕会让更多人怀疑,必须此时趁一切未成形而扼杀于其中。

  挺起腰,径直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李尚琛看着画瓷的背影,暗暗揣测她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冷淡,忽然察觉到江可漪看着他的奇怪的背影,恍然大悟,自己与画瓷地位悬殊,虽然是清清白白的,然宫内捕风捉影的事太多,即使没有什么,也能无端滋生事端。这也是自己讨厌身在皇室的重要原因,闲云野鹤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乐得逍遥自在。

  走进去朝皇兄、皇嫂行礼,李尚琛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为看错了,仔细看去,与印象中的某个人的影子重合,虽然疑惑着急,终于还是压下了欲望。

  江可漪走近床边,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怜惜道:“好小的孩子,本来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现在却躺在这儿。”又想到什么,“对了,刚刚嫔妾和王爷进来时后看到门口一大滩血是怎么回事?”

  皇后心道不好,果然睿帝沉声问道:“什么血?”

  江可漪道:“回皇上的话,刚刚嫔妾和王爷从栖凤殿门口进来,看到大门口凝着一大滩血迹,还没干透。”

  睿帝面色越发阴沉,看着皇后,脸上戾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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