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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阆苑行宫

小说: 摽梅令:篡心毒后 作者: 杳杳 字数:2523

  御驾浩浩汤汤,旌旗招展,明黄连成一片,马蹄声响彻云霄,画瓷挑开帘幕,看路旁人山人海,老百姓跪在路边,齐呼万岁,耳膜震痛,贯彻天际。

  放下帘幕,车室内摆了冰块,凉凉生着寒意,画瓷与魏儒静、上官蕊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每人只带了一个宫人,余下的在后面的大队中。

  一路上舟车劳顿,傍晚在驿站休息,就这样车队行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了阆苑离宫。

  行宫位于清淮灵都,清淮一带,有懋城、灵都两大都城,人杰地灵,哺育了无数贤人雅士。神医薛净尘便是懋城人士,后来被前朝皇上访得,请到宫中教导三皇子学医。宫变前数月,因家中有事回家而躲过浩劫。后来在战场救死扶伤时,发现三皇子未死,将三皇子救下,带到懋城生活。原想着让他远离皇室,在山水间徜徉一世,没想到三皇子还是悄悄混进宫中,也不知这几年过得可好,是生是死。

  灵都素有“阆苑”美称,行宫便建在灵都,门口题字为“阆苑行宫”,又称“灵都离宫”‘是历来皇家消暑圣地。

  行宫依山而建,蜿蜒起伏的宫墙围护,足足有半个丹阳城那么大。若说丹阳城是森严壁垒、富丽堂皇之美,行宫便是清幽雅静所在。行宫中遍植高大树木,此时正值夏季,层层参天大树,绿树浓荫,走在树下,都觉得吹来阵阵凉风,说不出的惬意。

  宫殿区位于行宫南部,由掌乾宫、绥熙宫、岫烟殿、爽岚殿组成。其中,掌乾宫是宫殿区的主体建筑,十二进的院落,由照房、朝房、配殿、回廊等组成。又分为“前朝”及“配寝”两部分。前朝乃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配寝是皇帝和后妃们日常起居的地方。绥熙宫宫名出自“绥绥兮其有文章也,熙熙兮其乐人之臧也。”一句,历来是皇子们读书习字所在。岫烟殿是掌乾宫后寝部分的主殿,是皇帝在行宫的寝宫。“云无心以出岫”,意为暂时告别朝堂,回归本心,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放逐。在岫烟殿上,可观行宫所有景观,历览行宫美景。爽岚殿高敞清亮,四周秀岭,平湖环绕,说不出的清雅。

  此番睿帝没有带多少人来行宫,皇后住在栖凤殿,何淑妃住在明心堂,兰修仪、岑惠惠住在素华榭,画瓷和上官蕊住在碧梧轩,魏儒静及其她两位御女住在汀兰苑。玉临王夫妇及东相王一家则被安排在了爽岚殿。

  碧梧轩遍植高大如云的梧桐,因此得名。只是“碧梧栖老凤凰枝,与皇后的栖凤宫又牵扯在一起了。画瓷住在碧梧轩的东面三间配殿,上官蕊住在西面三间配殿,中间隔了不大的一方荷塘,需得绕过长长一条廊道才能到达对方寝居。

  在碧梧轩稍微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画瓷又和上官蕊去了延禧堂,初到行宫,晚上有家宴接风洗尘。

  画瓷坐在兰修仪身边,皇后所出的幼仪帝姬和大皇子正在后面追逐嬉闹,两个孩子咯咯直笑,虽然不熟悉环境,到底还是好奇,皇后无奈的笑了笑,让帝姬、皇子的乳母带着他们下去玩,晚宴开始时再带回来,少不得又跟了一大堆宫女太监。

  兰修仪生得敦厚,五官虽不是十分精致,但胜在温婉柔和,说话依稀带着水乡的恬和,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看着画瓷,浅笑道:“别看承儿调皮,可也是个体贴母亲的孩子了,向来护着他的母妃。有一次啊,本宫当着他的面说他母妃不好,承儿差点气得要哭了。”兰修仪轻摇手中玉樽,抬头饮下。

  淑妃看了过来,昂首挺胸语气中满满全是骄傲:"本宫的儿子当然要护着本宫了。”虽是骄傲,却不倨傲,面上全是对自己儿子的宠爱。

  兰修仪只是笑笑,却不反驳。

  何淑妃父亲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怀化郎将,祖上也并无多少荣光,只是因为诞下了睿帝长子,睿帝登基时就被封为妃,再加上家族也没惹出多大事儿,淑妃的位子一直坐的很稳,仅次于皇后,在宫中也深受睿帝宠爱,宫人更是巴结这个唯一诞下皇子的宠妃。画瓷却思量,宠妃又如何,皇子又如何,不过六岁稚子,谁能保证能不能活到长大成人,至于会不会被立为储君为时尚早。

  对面坐的玉临王和东相王两家。玉临王一身青衫温润,一直在灌着酒,江可漪坐在旁边,也不劝酒,两人形成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处境。东相王虽然年轻,然已经娶了正室,两个侧妃,王府里还有两个妾室。此时与正妃并肩而坐,正妃身后再置两张案几,坐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此三人画瓷也认识,以往选秀时也偶有交集,东相王侧妃徐赢,家境殷实,乃家中最受宠爱的幼女,颇有些刁钻。那两个侧妃,一个叫姜萦萦,一个叫钱云娥的,都是小家碧玉,温婉良善之辈,恐怕多少会被徐赢暗中欺负了去。

  画瓷不未敢多加打量对面亲王,转过头与兰修仪言笑晏晏。

  未几,睿帝与皇后款款而来,觥筹交错,引觞满酌,歌舞升平,众宾欢也,皇家奢侈威仪,尽揽无余。

  画瓷在喧闹的环境中,脑中颇有些眩晕,于是寻个理由出去散步,谨之跟了出来。

  夜色笼罩天际,头顶繁星点点,沿着银月泅缓步缓行,湖水如练,湖中有假山、凉亭等建筑。画瓷沿着栈道向凉亭走去,想着进去坐坐赏赏夜色。

  未料凉亭中点着四盏宫灯,昏昏瞑瞑的,亭中坐了一青年男子,歪坐在横椅上,青衫出尘,落拓不羁,不是玉临王又是谁?

  画瓷明知孤男寡女的在外相处,被人看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仍是被玉临王吸引。月色下,玉临王的五官越发清朗,削瘦的下巴,薄唇,人们常说薄唇人最是薄情,眼眸极深邃,一眼望不到底,满含心事,却又让人揣摩不透。画瓷依依行礼:“婕妤苏氏见过玉临王。”

  玉临王似被惊到,回头看画瓷,连忙起身同样还礼:“臣弟李尚琛见过苏婕妤。”

  尚琛,李尚琛,画瓷心中缓缓念道,原来这是玉临王的名姓。画瓷虚扶起玉临王,“玉临王不必多礼。”又似想起了什么,道:“玉临王因何置侧妃一人于殿内,自己独自一人出来乘凉?”

  玉临王道:“殿内太多喧哗,臣弟不想呆在那儿。侧妃与东相王妃相识,自有她们照拂。苏婕妤你呢?殿内歌舞升平,正是琥珀酒,碧玉觞,轻歌曼舞舞凝丝竹,苏婕妤为何要出来呢?”

  画瓷微笑,踱到栏杆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凝神听着涓涓水流声和蛙鸣声,隐隐有荷蕖清香钻入鼻间,向着玉临王笑着,“画瓷和王爷一样,也不想辜负今日的大好夜色。”、

  玉临王提起玉色细嘴酒壶,倒了一杯酒给画瓷,“人生苦短,难觅知己。”说不出的磊落大方。

  画瓷素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底给玉临王看去,道:“多谢玉临王。”本被夜风吹去的燥热却又重新爬满身,朱颜酡红,映着月华如水,赏心悦目。

  玉临王看着微痴,侧耳听去,似有脚步声传来。画瓷见玉临王神色凝重严肃,朝来时方向看去,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当下颇有些慌乱,仰首看着玉临王,四目相对,周围空气都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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