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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纳闷

小说: 重生之宠后养成记 作者: 杳杳在耳 字数:3257

  钟敏茹衣摆上沾了泥土,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有着泪水,这幅模样自然是不能去见驾的,现在回瑞祥宫换过衣服再去承乾宫,又难免耽搁了时辰。她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啊?钟敏茹泪意又涌了上来,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钟敏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转头吩咐钟敏茹的贴身宫女带她去洁面,自己走过去,与钟敏茹说道:“我那儿新裁制了两身衣服,你和我身量相仿,你便换上我的衣服去见父皇把。”

  钟敏茹忘了哭泣,呆呆看着钟敏瑄,“真的吗?”

  “嗯。”钟敏瑄轻轻点头。

  钟敏茹立即便破涕为笑,“谢谢三姐。”她跟着蔻枝去洗过脸,重新梳了头发。

  采芙将那两身衣服送过来,一件是鹅黄色的撒花烟罗裙,一件是桃红色锦绶藕丝缎裙。钟敏茹嫌鹅黄色那套的花纹太丑,换上了桃红色的那套。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杏眼桃腮,眉目都变得生动了许多,她越瞧越觉得满意。出去时,钟敏瑄正立在廊下,指挥着两个嬷嬷挖埋在竹丛下的陶瓮。

  钟敏茹记得钟敏瑄是不喝酒的,但是钟敏瑄每年都要酿酒。她走了过去,向钟敏瑄道了声谢。

  “你先等一下,我让人挖酒坛子,你替我带一坛酒给父皇,也不是让你的宫人带,我会让我宫中的两个嬷嬷跟着你过去。”

  “三姐又不喝酒,为什么年年都要酿酒啊?”

  钟敏瑄闻言去看钟敏茹,钟敏茹一张脸还带着婴儿肥,圆圆的大眼睛带着女孩应有的稚气,一身桃红的衣裙衬得她愈发显得娇俏可人。钟敏瑄缓缓说道:“皇祖父喜欢喝皇祖母亲自酿的酒,及至皇祖父驾崩,皇祖母每年还是会记得酿几瓮酒埋在地里。”

  钟敏茹听了觉得有点瘆得慌,“如今皇祖母不是也死……薨了吗,你干嘛还要继续酿酒?”

  钟敏瑄笑而不答,只是看着钟敏茹耳朵上戴着的丁香米珠耳坠,小小的一串耳坠随着钟敏茹的说话轻轻晃动着,钟敏瑄说道:“你待会儿见了父皇,不要说你弄脏了裙子,这条裙子是新换的。”

  钟敏茹点头道:“那是当然。”

  嬷嬷很快将酒坛挖出来,她们将酒坛周边的泥土冲洗干净了,兰枝递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坛子给她们,又叮嘱她们走路仔细点,不要摔烂了。

  钟敏瑄静静看着钟敏茹顺着抄手游廊拐了出去的身影,才轻轻笑了一声,“傻囡,自然是因为父皇喜欢。”她转身进屋,坐在琴案前,试了两个音,才开始弹奏起来。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一串串音符就从指尖流淌开去。

  在院子中和小狗玩耍的钟敏柔停了下来,抚着小狗脊背上柔软的毛,安静的听着琴音。

  钟敏茹到了承乾宫,跨门槛时,她小心提起裙角,毕竟是刚换上的衣服,她可不愿意弄脏。

  她在承乾宫掌事嬷嬷的引领下穿过养心门,才到了英华殿。嬷嬷进去通报了,钟敏茹就站在门外,仰头看着乌木匾额上面铁画银钩般的四个大字——允执厥中。

  钟敏茹依稀记得是《尚书》里面的一句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她也只敢看看这方匾额,立即就垂下头不敢再四处张望。

  承乾宫是父皇的寝宫,英华殿是父皇处理政务所在,钟敏茹是从来没有来过承乾宫的。从前也只有孝昭皇后和她嫡出的几个孩子才有资格能进承乾宫,母妃都还是在有资格代掌后宫之后才被允许进出承乾宫。

  嬷嬷出来,与她施了一礼,“四公主,陛下让您进去。”

  钟敏茹抬脚进去,入目就是宽阔的大殿,一对铜鹤立在门的两边,六根蟠龙金柱之间,成帝端坐在九龙金座之上。他穿了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看上去威仪不凡。

  钟敏茹看到她的母妃还有几个太医、大臣也跪在一旁,心中愈发纳闷。

  “儿臣拜见父皇。”钟敏茹俯身跪了下来。

  成帝让她起身,又让掌事嬷嬷将昨晚在九如堂见到的香球拿去给钟敏茹看,“这个香球你认得吗?”

  “这不是儿臣送给三姐的礼物吗?”钟敏茹自然是认得的,这枚香球是巧手蒋安雕琢的,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瑞兽。还是廉亲王世子妃送来讨好母妃的,她央求了母妃好一阵,母妃才同意把它给自己。广储司那边新送了一些香饼给她,说是今年新制的,钟敏茹闻着不大喜欢,就把香饼搁置了。

  再后来钟敏瑄册封仪典,她冥思苦想了好几日,都没想清楚到底送什么给钟敏瑄,最后索性决定将自己把玩腻了的香球送给钟敏瑄,顺便也把香饼送了给她。

  钟敏茹迷惑不解的看着成帝,又转头去看尚跪在地上的母妃,“父皇,母妃怎么一直跪着?您让她起身吧。”

  “先不急,你先给朕解释一下,你送给你姐姐的香饼是从哪里得来的?”

  “广储司香作啊,后宫女子的一应香料、脂粉不都是香作负责承做的吗?”钟敏茹觉得成帝这话问得好奇怪。

  成帝冷哼一声,“广储司香作的郎中可说过了,原先每月都得给后宫女眷供应香饼、香丸,今岁沉香稀罕,得的少了,制作起来也是捉襟见肘,便延迟了半月有余才将香饼送到后宫。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会比旁人多得了一份香料?”

  钟敏茹越听越觉得惘然,“这难道不是该怪库使吗?定然是他们给儿臣多送了一份。”

  掌管的香作的郎中忙出声道:“四公主冤枉我香作了,凡是给后宫各位贵人送月供的脂粉之类的东西,必然是每月第三日。但是这个月着实是情况特殊,便延迟到了第二十日才将香饼给各宫送去。这些都是造案在册的,公主如果觉得有疑虑,尽可以来查看,这般红口白牙冤枉香作,微臣作为掌管香作的郎中,定然是不能认下来的。”

  “难不成是本公主冤枉了你不成?”钟敏茹说话时语气中既带了委屈又带着愤懑。

  “证据在此,今年香作何时去哪个宫给哪位贵人送了什么东西,都记载得一清二楚,”郎中从袖口取出一本湖蓝色封面的小册子出来,“更何况宫中制香都有统一规格的,听何院使说四公主您赠给永熹公主的香饼里有胭脂色的颗粒,四公主大可以去比对您的香饼和我们香作制出的香饼。”

  钟敏茹接过那本书册,展开一看,顿时就吓懵了。“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们明明派库使来了两次。”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完这番话。

  成帝面色极为沉重,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染上撒谎这种恶习,当即就站起身,走到钟敏茹面前,“说吧,你给你姐姐送的香饼是从哪里得到的?”

  钟敏茹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儿臣当真不知情,让儿臣怎么说?”

  “陛下,四公主年纪尚小,哪里会懂这些事?她也是粗枝大叶,轻易就被人诓骗了去。”薛贵妃见女儿急得都快哭出来,忙与成帝解释,“万望陛下不要与四公主动气。”

  “朕记得上次……她在韫贞棺樽前不敬,你就以她还是个小孩当借口,让朕轻饶过她,同样的借口你还想用第二次吗?”成帝揉了揉眉心,感觉头疼欲裂。

  薛贵妃也想起了这件事,脸色越发变得苍白了下去。

  “她给珍珍送香饼这件事还没完,朕会派人好好调查原因始末。”

  成帝话才说完,钟敏茹本来紧张得崩成一条直线的背脊才稍微放松了些。

  这殿上的气氛太过沉闷,钟敏茹小心翼翼说道:“那父皇,儿臣可以回去了吗?”

  “你母妃还在这儿,你就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钟敏茹觉得父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她委屈兮兮的咬着下嘴唇,站到了一边。

  钟敏茹这边百般纠结,何括也是跟在热汤冰水中反复煎熬一般。

  他自然是知道钟敏瑄每日喝的汤药里面有复羽裸盖菇的成分在,因为就是他让每日送药的小黄门陶庆趁没人注意将粉末偷偷倒进汤药里去的。

  这事何括自认为做得十分干净,不会让人抓出破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陶庆竟然失踪了。他今日早上去问与陶庆交好的其他人,俱答他最近并无异常,只是从昨日起就不见人影了。

  何括心里就像猫抓了般难受。他生性谨慎,与陶庆传话时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应该没人知道陶庆是他的人,那么在这关头陶庆失踪,到底是有人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只是陶庆闻道风声自己躲起来了?

  何括更希望是后者。

  其实何括一开始也是不大愿意帮薛贵妃的,毕竟她膝下只有一女,他若帮着薛贵妃,日后太子登基,清算起来,何家也讨不了好处。偏生他的妹妹,平亲王妃何惠,一年前写了信给他,让他好生帮助薛贵妃。

  何括当时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觉得妹妹是不是这几十年在皇陵冲昏了脑袋?帮助薛贵妃有什么用?她膝下既无皇子能与太子相争储君之位,身上又无陛下恩宠,帮薛贵妃能落得什么好处?后来何惠说正在她正在帮薛贵妃调养身体,等薛贵妃调养好了生下一个皇子好好谋划,有薛何两家和平亲王一府的支持,未必就会与皇位无缘。

  何括已经能猜到妹妹是与薛贵妃达成什么协议了,他活了大半生,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终究还是碍不过一个名利,答应了下来。

  何括朝薛贵妃看过去,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悲欢喜怒,他一贯不会将内心的真实情感展露在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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