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七十三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91

  “德妃妹妹话里有话……”贵妃停顿少顷,她吃过一颗葡萄,道:“可不知妹妹只是要来请安?”

  她总觉得滕德妃不似外表那般,大大咧咧,如同她敢硬闯未央宫一事,就充分说明滕德妃是适合在深宫生活的女人。

  她知进退,晓得分寸。

  滕德妃抿唇一笑,长安的烟花都不及她的笑,她玩弄着涂蔻丹的指甲,声音像是配合弄指甲而发出来的,“臣妾听闻,选秀皆是由贵妃姐姐操办。如今大楚后位仍虚,只有姐姐管着这后宫不免地辛苦了些,若是皇后能入住椒房殿,姐姐也就轻松不少。”

  变着法儿说她不是皇后,大权独揽,只要一旦椒房殿住上了人,她就会失去这种权利。

  只可惜她不在乎是否有掌握大权,是否是如今万人之上的贵妃,即便是庶十品的秀女,她也不在乎。

  她笑着回应道:“不管风印在何人手中,身为陛下的女子,都是为陛下分忧。”

  “贵妃此番话,朕甚感欣慰。”

  未央宫宫门一袭玄色蟠龙袍子的男人玉树临风,疏朗一笑,袍袖一挥,负手身后。

  未央宫宦臣宫娥皆跪拜迎接;滕德妃半屈腿福身,眉目生晕。

  唯有她眉若点漆慵懒躺着不动,置若罔闻。

  刚分派未央宫做活儿的一等宫女胭脂眼睛睁得极大,稍稍抬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比她年长一岁、位份同高的米糕冷眼一瞥,一捏胭脂的大腿,胭脂有苦难言,只好忍着痛不做声。

  再看看到此等场景的重华帝的表情,没有惊愕,没有预料中的大发雷霆,反而是笑得如沐春风,踩着风雾而来,旖旎风光。

  示意众人起身,跨步到躺着的小女人身畔,只闻凤椅上半躺着的贵妃娘娘启口道:“三规,陛下莫要忘记才好。”

  重华帝仍旧笑得妖冶,装聋作哑,“是何三规?朕可从来就不晓得有这么样儿的东西。”

  滕德妃的心都揪成一团,她虽知重华帝对贵妃的宠爱极致,可不知道能宠一个人至此。

  半屈身卧在凤椅的另一侧,哪种卑微到尘埃里只面对皇贵妃才肯如此吧。

  即便出身入死,也抵不过朝夕相处,想来是只有这么一个理儿。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讨好其他女人,更甚至是目光至始至终从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她做不到大妒,也不能表现出她的不快,欠身就下去。

  出了未央宫,新鲜的空气澄澈融入她的身体,使她的心情不是那般糟糕。

  都怪她今日要去自讨没趣。

  贵妃娘娘入鬓的眉头紧紧蹙起,身畔剥葡萄的丹衣早就被米糕给拖出去,偌大的主殿只有他们两人了。

  她淡淡的语气,使重华帝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陛下即将充实后宫,再也不会无趣。”

  贵妃娘娘并不知道,重华帝跟他周旋许久,才能让选秀之事交由她负责,想增加跟她相处的时间,也能找借口来看她,想必为男人选女人,她的心里会吃醋,然后娇笑着要来打他。

  可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她像只随时都会蹬开爪子的猫咪,蜷缩角落,一旦他发出进攻,就会伸出她的猫爪子,必有一伤。

  重华帝苦闷地想着,他只差表白了,难道这丫头还看不出自个儿的心意?

  他忽然就甩起袍袖,也没有给她一个满意回答。

  伺候重华帝的戚公公可是擦了一个光滑脑袋的冷汗,每每重华帝都是满心欢喜去找皇贵妃娘娘,可最后还不是哭丧着脸儿离开。

  若他是皇帝,他肯定会霸王硬上弓……等会!他怎么能想自个儿是皇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连忙打了自己的几个耳刮子,好让清醒一番。

  重华帝皱着眉头一望,莫非魔怔了?

  翌日。

  “选秀的花名册,可都列好了?”贵妃娘娘白玉无瑕的腕子伸出,撑着她精致的九仙髻,望着铜镜里倒映出来一张水灵灵的脸儿的胭脂。

  胭脂是可靠得以信任的小丫头,她为人的心思单纯,并没用宫里头这些弯弯绕绕的路子,这种丫头养在身边最是顺心了。

  然后是米糕,这丫头气势就比普通宫娥高些,模样要比胭脂的差,但总算是还看得下去,心思却比旁人来得细,日后若能为她所用,倒是可以信任的可造之才。这回的花名册,可都是米糕整理拟定,毕竟米糕曾是内务府六品兰翎长的庶女儿,识些字,也知晓朝廷子嗣的问题,也因此拟定起名单倒是一气呵成。

  胭脂将皇贵妃脸上的粉底擦净,头发飘飘渺渺垂下,然后也不忘回答,道:“米糕姐姐昨日已拟定好,娘娘可饭毕去过目。”

  水袖是分派做管理膳食这一类,目下摆好饭,等她过去。

  近日无人叨扰她的小日子还算过的清静自在,也因此多吃几口红枣汤,身心都舒畅起来,用茶盏装着白水洗净了嘴巴里的残留物。

  米糕将花名册双手奉上,“过会子时辰,画师会给娘娘送来小娘子们的画像。”

  说话间已有一长相近乎冷酷,整张五官都仿若雕塑一般,穿着红色锦绣山水的朝服,拱手作揖:“微臣史珂阆请贵妃娘娘的安,”说罢将数百卷的卷起的画册呈上,“各位大臣家中小娘子的画像皆在此,望娘娘过目。微臣手拙,画像粗鄙,望娘娘莫笑。”

  皇贵妃接过画像,却无心在看,史珂阆?这样的名字足够她笑上三天三夜。真不知他的爹娘得有多大的脑洞,才能想出这般逗人话垢的名字。

  见那人直直盯着她手中卷起的画,她这才缓缓拆开金丝绳,里面的小娘子如画如仙,或一抚琵琶半遮面,或山高水远采花芬芳,或雨中漫步回眸一瞬,是极美,哪里是他口中的粗鄙。

  太过谦虚,低估自己。

  那一幅依菊花台中,素手轻佻琴弦的女子,雨淅淅沥沥地落幕,而她仿若雨中纷踏而至的仙子,撩拨琴弦,十指青葱,若即若离的浅唱低眉,仿佛再笑,又仿佛从未笑过。

  米糕探出她的心思,笑笑道,“此小娘子乃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盛宵之庶女盛水漾。民间都说,此女若是嫡女,那想必能担当得起整个后宫。盛大娘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盛大人也是颇为圣宠,陛下尤为看中。”

  米糕避重就轻,也在暗示着盛水漾是必须入围的人选。

  史珂阆还站着,他的眼睛太过犀利,像是经过岁月的沧桑轮转,越看越觉得那双眼眸的磁力太重,连她看画像之时都会悄悄地瞅一眼。

  发觉那直逼人的寒气,眼睛偷偷瑟缩回来,继续看着画中的美人儿。

  贵妃娘娘賞着画,米糕在一旁欲言又止,贵妃娘娘立刻知道米糕是嫌旁边的冰块碍眼,索性下了逐客令。

  “娘娘,这位是内阁学士权御之女权倾倾。”

  内阁学士?正国级的大官的小娘子。画卷还未全部承开,已呈现入眼的是一身素白的烟罗裙,再呈上,是光着脑袋的俏尼姑,精致的五官并不失于其他人,甚至比任何一位贵女的脸都来得端庄。

  她顿时疑惑涌上心头,米糕叹息着道:“权娘子喜清静,只得深居佛门。”

  选秀这一天,清水似碧波的一潭飘渺蓝天,如薄雾般散开着团团的云朵,预示着今日倒是个好兆头。

  天刚破晓,一列列精致的马车已在宣武门前停下,一一验过身份,才得以进宫面见当朝掌权的皇贵妃娘娘。只有得了贵妃青睐赏识,才可有天冲破云彩成为人上人。

  许多家想入选的姑娘,早前就遣派贴身的丫鬟给贵妃娘娘送礼,什么北狄国的夜明珠、佛山寺开光的红珊瑚四喜宝髻……品种居多,贵妃娘娘的手都要算的抽筋,好在有水袖跟米糕这两位贤内助,才能在半个时辰点完。

  贵妃娘娘半眯着眼,堆山的珠宝,两眼直发光。她倒是没有想到贵妃这一职业,居然有这等的送上门的珍品,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虽说收了钱,可她没说要办事。

  譬如眼前这位五官勉强算是端正,长了一脸黑麻子的西北总督的嫡此女娄之如。贵妃娘娘昨个儿翘着腿儿,玩赏着娄之如所赠的佛山寺开光的红珊瑚四喜宝髻,价值可是连城。如若将这样的女人送进宫,哪天皇帝不知其人去了她的寝宫,准能吓得胆儿都飞了。

  于是乎,砸了不少私藏钱嫁妆钱的娄之如只能愤恨离去,跺跺脚十分不甘。

  贵妃娘娘也很是头疼,索性也就坏人做到底。

  盛水漾果真是长安城的美人胚子,尖尖细润的瓜子脸,带着骨子里的妩媚,半敞的绢花羽锻长裙露出她光滑的香肩,其妩媚能跟章良妃一争高下。

  贵妃娘娘微微偏了头,果如她想像的一般,章良妃的脸色可不太好。

  “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盛宵之女盛水漾,年十六——”米糕捧着缠金的花名册,朗声道。

  贵妃娘娘如复亦是:“盛姑娘认为最为后妃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不问读过什么书,那种的问题未免太过无趣,这种另辟蹊径的问题,到也能瞧出贵女面对问题的应对之策是否灵敏。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