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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273

  翌日清尘,日光微醺。

  重华帝还未起身,昨日才提拔的戚公公正值年少,漆白面容白嫩如血,唇色艳红,一身茶驼色的长袍,脚蹬长锦靴,可是象征他如今不同等的身份,太监总管。

  隔着那道绣着双龙戏珠的床幔,弯腰恭声道:“陛下万福金安。江南传来捷报,大喜。”

  龙榻那睡的正酣的男子不登时猝然睁开清澈如同烟雾的丹凤目,掀开一床丝滑锦缎被褥,起身懒懒散散地问道:“什么时辰了?宣大臣上朝。”

  “回陛下的话,已过四更天。奴才这就去办。”戚公公半驼着腰板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来人,更衣。”司马褚的心情显然是极好的,一惯冰冷的声音多了几缪缱绻桃色,伺候他的宫娥耳朵这方面倒是极为享受。

  他一抬起眉梢,却见南蔚着着小宫娥的粉色宫装,略施粉黛,活脱脱地是腮凝新荔,国色天香。

  盈盈施礼,“阿蔚给陛下问安,”秋波传情,司马褚知她的心思,也不戳破,任意让她取出黑色金丝绒边龙袍,替他一层一层着上,抚摸到他下半身,南蔚的手显然是一躲触电般地缩回去。

  而他戏谑性地拽握住南蔚的缩回的腕骨,她的眸犹如小鹿般乱撞乱跳湿漉漉一片,看上去极为令人爱怜,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粹然一笑道:“告诉阿寰几个,封妃圣旨折日下达。”

  “封妃圣旨……”两只手指绞在一起,犯着嘀咕。

  他沉着嗓子,“阿蔚不乐意?”

  守在乾清宫的戚公公表示,有娇美的女子红着脸提起裙角慌忙逃出去,更有推门去请重华帝上朝,只见他嘴角上挑着那邪肆的微笑。

  揉揉眼睛,没花。

  新帝稳端坐金龙九鼎之位,头顶的冕冠垂落遮挡住他颇为犀利深邃的丹凤目,群臣五更天起身上早朝,只因陛下的宣召,也是极为不满,细细碎碎地叨叨着话,丝毫没有发现,那人已经目无法纪的官员暗自记下。

  “朕宣召众爱卿,是江南传来捷报,喜讯也。不多时日,宋元帅该班师回朝。”司马褚敲着龙椅,晦涩地说道。

  群臣皆安静下来,显然是被吓着。

  据说江南一代已然是有破城之劣迹,轻而易举被新帝所破解。

  新帝堪比神仙临世,群臣膜拜叩首,早已忘记方才的不快。

  重华帝想到这第三则圣旨大快朵颐。兹闻商贾沈氏门有女德蕴温柔,仙姿佚貌,怀瑾握瑜,誉重宫闱,遂此赐封为正一品皇贵妃,疏同皇后,暂替执掌六宫,赏金银器米数十箱、绫罗绸缎数百匹,钦哉。

  只是此第四桩圣旨也是封妃。封王府长史卫冕国之女卫寰、协办大学士章光之女章蔚、八旗护军统领常年之女常婈、宗人府丞滕阁之女滕樂为正一品贤良淑德四妃,仅次于皇后、皇贵妃之下。

  宣政殿喧哗不止。这四妃给四位不胜常人的汉宫秋门主、大臣之女也就罢了,这商贾沈府的嫡女怎么偏偏被重华帝看上,不过是商贾之女怎能堪当此重任,皇贵妃的身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新帝还令她暂替执掌六宫,简直是不可取啊。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群臣力荐。

  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盛宵上谏道:“此女庶民身份不堪皇贵妃一职,望陛下收回成命。”

  司马褚似乎都能听到他牙齿打磨的声音,冷哼道:“若她沈韫不配,那吾大楚更是无人能担得起此任,”玩弄着龙案前的白璧无瑕的宣纸,又似淡然无波道,“可还记得宗政鼎所封的兵马大元帅、击退东蛮北狄的女武神姜姝。”

  此话一出,谁人能不记起来那位洒脱的女武神,嘴里都道记得。

  只是这姜姝是兵马大元帅同沈韫又有何干系?

  司马褚说道:“姜姝便是沈韫,同一人矣。如此你们若觉得一个兵马大元帅不配坐拥皇贵妃一位,那皇后更合适?”

  赌气一般地开口,皇后之位那帮老臣是断然不会让他得逞,朝臣之女谁人不想担此。

  他还是新帝,根基未稳,还不能跟这帮老臣做对,也因此只能委屈她居一人之下。

  重华帝亲自领着圣旨,辇轿威风凛凛,御林军浩浩荡荡地跟至身后,只是要去亲迎未来执掌六宫的皇贵妃。

  一目而视下,五色彩石的木质地板,跪着的小妮子一袭八团晕春琵琶襟上衣,下身是烟云蹙金四喜立水裙,愈发显得微微下垂的脸有如花娇嫩,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颦笑间透着一股倔强。他不相信这小姑娘会乖乖遵旨。

  原本以为会掀起轩然大波,闹起整个沈府,可是并没有。

  娇美人儿,双手跪借圣旨,甚至嘴角藏匿着一抹香笑,他整个心情都舒畅起来,如此乖顺地像只猫儿,挠的他心里痒痒酥酥的。

  方氏其极沈善笑得合不拢嘴,招呼着宫里头的宦官宫娥离了正殿。

  如若说之前的司马褚回沈府对方氏说得那一番话,是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也是那时候方氏才敢放心地将沈韫交给他。

  如今一片真心,岂能让真心如流水涌走。

  更何况一代君主能对女人做尽如此,也是羡煞旁人。

  沈韫不盈一握的纤腰楚楚,大掌一伸带入怀里,轻轻地拂去她额角微微散乱的青丝,软棉地瘫着他身上,想动都是动弹不得。

  这厮的力气太大,埋汰进他的融入龙涎香的怀里,煞白精致的面庞要憋地通红。

  沈氏门唯一的嫡系千金沈韫,现在她的内心是慌的,因为她身边默默无闻的书童摇身一变成了九五至尊,还下旨要娶她。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皇帝心思腹黑又无耻,娶她不仅可以避免政局动荡,还能将大楚稳稳握在手里!

  她面上尽是楚楚可怜之意,他忽而唇角清扬浅笑,宠溺地刮着她娇挺的鼻梁,“小东西,不高兴?皇贵妃之位的确是屈才了。”

  “小女子不在乎位份之高低,能伴君侧已是家族荣耀之至。岂敢奢求。”她笑靥如花。

  说罢,司马褚愣神之际,半跪在他的大腿之上,伸手将他束发的紫金冠冕戴正,耳后耷拉爬着他身上,“既如今是陛下之尊身,冠冕也不得歪了。”

  他只觉得有盈袖飘香,他浑身都如身在幻境,如此地不真实,鬼使神差、毫不犹豫接过她递过来的安神茶,眉眼恍若绽放出瑰丽的花儿来。

  “陛下不喜欢小女子所泡之茶?”

  “但凡阿韫给的东西,穿肠毒药在所不惜。”

  司马褚一仰脑袋,香浓的茶香溢满他的口鼻,她故意地凑近他的脸颊,让他好多吸收她所下的安眠药,睡的时辰越久才是越好呢,也造就无视他的那一句“穿肠毒药也在所不惜”,他该是看透。

  可是她却无注意。

  茶盏从他举高的手里滑落,丹凤目注视着愕然。

  沈韫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掌,也不作姿态,看着他似乎眼中都有了厌恶之色,她忘不了他派遣给她的丫鬟给她下了药,锁在地下室,冰凉彻骨,待她醒来全身的骨头都仿若要散架。

  目下,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国皇贵妃万人之上,又能如何?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也不过尔尔,都得跟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碧瓦红墙,束缚起的是她的身,她的心,而她心里所装载的是整个天下。

  她也只是普通的女子,担当不起。

  嘲讽一般斜睨着他,将窗牑下的盆栽旁的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收拾起来,收到消息她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正厅旁可是有间小窗,从那儿一跳,便是集市。

  只要出了长安,她就去汝南投奔太守陆君知!

  推开一层不染的窗牖,仅有轻微细小地声音细细碎碎传进她的耳里,再望一眼沈府,别了父母,女儿不孝……

  一咬牙,哪里去顾其他,抱着视死如归地往下跳。

  应该是稳稳地双脚蹬地,可是四仰八叉地被人举过头顶是怎么回事儿?

  细腻的眉梢猝不防及地睁开,四位倾国倾城,此刻月淡风邪地举着她的小身板,似乎那轻佻起来的笑意,是在嘲讽她,嘲讽她不自量力,以为轻而易举能逃得出原本就设计好的圈套么。

  “皇贵妃姐姐,恭候多时。”滕樂的笑意满盈,多了几份调笑,特别是加重“皇贵妃姐姐”,仿佛也是在一种无声地宣誓,她也是陛下的女人。

  章蔚笑得肆意多情,掩帕,“该说陛下料事如神?果真不假。”

  常婈莞尔接着道:“皇贵妃姐姐脾性古怪,也只有陛下才得以将其制服。”

  只有卫寰,不轻不淡,恍若置身事外。

  沈韫挣扎了几下,想要用武力解决,起码不想要再被当做物品给她们几个女人赏玩。

  绣花鞋挪动着要挣脱开,滕樂腾出一只手拽住她乱蹬的腿儿,“我的药,皇贵妃姐姐想要再试试?”

  一听这话,沈韫是羞愤欲死,瞬间恢复冷静,才出声道:“既然你们称我皇贵妃姐姐,那么是不是该松手了。”

  该有威严之时,是足矣让她们四位都震慑住。

  与司马褚相较,有得一拼。

  她面如覆冰,如春熙微露的沼泽的桃花凤目泛散着晕润瞪着她们,似乎扛着她身体的手不由自主颤抖着,陛下看上的女人是与平素女人不同。

  东寰抬抬眼,分别送了手。滕樂咬唇,略带不甘。

  “朕的皇贵妃,三日后参加封妃典礼。”着一身龙袍的司马褚,眉眼含笑,那微翘的目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四人温婉行礼。

  沈韫当场愣住,她分明在那茶里下了足量的安眠药,她可是亲眼目睹他喝下那盏带药的茶,即便猜出,也是喝下,如今怎安然无恙?

  那只有司马褚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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