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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赵弦真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3084

  “今日众位卿家大人前来朝贺,实在是我大燮之福泽,昭示着大燮永远繁荣昌盛,太平安康!”老皇帝站起身,朝众人道,“今日,朕在此要宣布一事。”老皇帝朝身边的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得命,几步走到殿前,举起圣旨道:“萱王接旨!”

  北堂萱似没听见,他端起面前的酒壶仰脖便灌,连杯盏也不用。

  满座哗然。

  “萱王接旨!”近侍再唤。

  温色看着北堂萱,他喝得很急,酒水顺着他的脸颊、脖颈流入衣内,打湿前襟。

  “萱王接旨!”近侍三传。

  安若谷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步走到北堂萱身旁,夺过他的酒盏,微垂的眼眸暗流涌动,“王爷,该听旨了。”

  北堂萱冷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安若谷,又看了看对面的温色,眼底的讽刺和嘲弄简直要溢出眼眶,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安若谷想扶他,却被他一手挥开。温色平静地看着,不语也不动,连最善察言观色的容华也看不明白。

  北堂萱踉跄着走到殿前,慢慢俯身跪倒在地。

  近侍松了一口气,忙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朕皇考,圣哲钦明,睿哲光远,仁济于宇宙,功格于上下。畴咨群后,爰辑大命于朕身。予一人畏天之命,用不敢违。惟朕寡德,负荷洪烈,惴惴惟惧,罔知所济。萱王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皇考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臣、嗝,接旨!”北堂萱接过圣旨,老皇帝立即抚掌大笑,在座众人无不跪地迎接新皇,山呼万岁,一时大殿中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北堂萱端立高位俯览群臣,温色抬头看着他,二人目光交错,无数人影交叠在两人中央。

  你高兴了?

  ……对不起。

  你错了,总有一日我会证明给你看。

  对不起……十分的对之不起……

  ……

  北堂萱似乎笑了,似乎又没有笑,只是极淡地看着温色,两边摇曳的灯火在他们之间撒下一片光影,映得两人的脸都渐渐模糊不清。

  “太上皇帝,臣妹前些日子特意学了支舞,想要今夜跳与新皇同众位殿下、大臣们观赏以示庆贺,不知太上皇帝意下如何?”宫浔拱着手,对老皇帝谦恭询问。

  老皇帝赞道:“难得南燕公主有心,准!”

  “是。”宫宓被点到名,忙忙地起身去做准备。

  北堂萱换了身皇帝冕服,衣之以绮,玄表朱里,组绶佩玉,龙凤纹章,面容虽俊却冷,神情虽和却淡,温色低头饮了一杯酒,双目胶着在杯中的烛火上,久久不见抬头。

  “人各有其命,即便没有色儿助澜,他也不可能永远潜藏深底,所以你不必介怀。”

  温色不语,端起酒盏又饮了一杯,口中淡淡道:“沃以一石杜康酒,醉心还与愁碰面。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这么好的诗,可惜以后没人同念了。”

  宫九抚了抚温色的手,随即紧紧握住,温色一怔,正要推拒,便见大殿门外便走入十几个衣着精致的舞娘,为首的便是宫宓。宫宓的舞很柔美,看她跳舞就仿佛看着一株柔柔的蒲公英迎风飞舞,煞是动人,很显然,这场演出宫宓是动了不少心思的。

  果然,一曲结束,殿内掌声雷动。宫宓羞涩一笑,但眼底却瞟向宫浔,在看到宫浔面露微赞时,才悄悄舒了口气。

  温色看得直摇头,宫九拉着她的手轻笑,温色低声道:“你们皇家真是个怪地方,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兄妹不像兄妹,我实在好奇,这样毫无人情的地方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宫九眸光一闪,忽而哧哧笑了,温色奇道:“怎么?”

  宫九目光深深灼灼圈住温色,“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好得很。”

  温色纳闷,他不也是皇家人么,被人骂了还这么开心?

  宫九轻轻搂住她,“你能这么想,便会永远远离皇室,如此我便能少担心点。”

  “你很担心我与皇室牵扯?可你不也是皇子么?”

  宫九摇头浅笑,“南燕皇室早已与我无关。”

  温色怔了怔,料想他定是被南燕皇室宗亲所弃,才生出如此薄凉心思,遂安慰他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下之大,除了南燕还有很多去处,不沾皇族,不惹官场,人生也有说不尽的乐趣逍遥!”

  宫九搂着温色的手紧了几分,温色听他在发间一呼一吸,有些暖有些痒。

  “你啊,成日里逍遥自在的挂在嘴边,该不会有一日真的弃我而去?”宫九的声音有几分不安,“我生来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自幼体弱目盲,一十二岁便被远派异国为质,无亲无友无妻无子,你再抛下我,于心何忍?”

  温色在他怀里愣了很久,直到从头顶传来宫九长长的叹息她才回过神来,“你说笑了,我已嫁你为妻,还能去哪?”

  宫九不置可否,只是闲闲地松开手,端坐一旁笑望着她。温色有些心神不宁,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她想可能是这大殿里的人太多了。

  “皇上,臣妹的舞跳得如何?”宫浔笑着看向北堂萱。

  北堂萱凉凉地瞟他一眼,“不过如此。”

  这话说的实在不巧妙,眼见宫浔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温色忍不住摇头。

  容华那厢素来唯恐天下不乱,闻言大笑道:“好没脸!晋王爷,你巴巴地送来亲妹子巴结讨好,可人家并不领情,这可如何是好?依晋王爷素来的小人做派,接下来该不会要你那妹子当场撞柱,或者脱光送去新皇床上,或逼或诱以做新皇后宫第一人?”

  宫浔咬了咬牙,忿恨地瞪了容华一眼,那一眼着实有将容华千刀万剐的仇恨,“容华公子慎言,今时不同往日,大燮新皇登基,公子若祸从口出着实不好!”

  “哟,人家登基,干卿底事?莫非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噗——”温色忍不出将口里的酒悉数喷了出来,虽然早便知道容华一开口绝对三尺之内,片甲不留,可温色还是被呛得不轻,太监啊……容华真敢说,也真是……应景。

  在场所有知情人无不忍着嘴角的笑意,一脸神色莫辨。

  宫浔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浮了又浮,眼底火光冲天:“容华!”

  老皇帝看出不对,忙息事宁人道:“公主容色俱佳,颇具风仪,方才这支舞跳得好极,来人,看赏!”

  宫浔却忽然站起身,拱手道:“此次朝贺之行前,父皇曾言要同大燮修永世之好,臣妹便是父皇的诚意!两国联姻,福绵子孙,可保长久太平,太上皇帝当不会反对才是!”

  呵,温色忍不住冷笑,联姻一事不问新皇倒去问老皇帝,真会捡软柿子捏。

  “这……”老皇帝摸摸鼻子,斜瞄了一眼身侧的北堂萱。这个儿子他了解,逼上这个位子已经不易,再逼他做别的……只怕悬得很。

  谁知北堂萱轻启薄唇,似笑非笑道:“难得南燕帝一片诚心,朕岂有不应之礼?便请太上皇帝速速纳了公主,日后闲在宫中,有此等年轻貌美的女子相伴,岂不好?”

  “噗——”

  “啪——”

  “砰——”

  大殿里响声一片,有碰坏了酒盏的,有喷了人一身酒的,有瓜果洒了一地的,只差沸反盈天。

  “皇帝!”老皇帝怒气冲冲,一张老脸白一片红一片。

  “朕刚刚即位,尚有诸多要事处理,于这后妃之上并无心思,望各位卿家使臣莫为朕忧。不过朕为亲王时,曾得一女子看顾,此女子温婉淑德、娴雅端庄,有后妃之德,朕即刻拟旨,将其纳入宫中,众卿家可有异义?”

  众人又是哗然,有些新晋官员曾和北堂萱有些接触,一听这话,都道定是那位太白先生的高足阿色姑娘,他们对太白先生多有仰慕,对阿色自然也敬重之至,纷纷道即便阿色姑娘相貌不好,但胜在宽厚多才,一时没有人不赞成的。

  这些人声音不小,一字一句真真切切响在大殿之内,温色低着头,不语不动。座上的北堂萱笑得厉害,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只是满眼的寂寥看得人无端发涩。

  “不知皇上心仪之人是谁?”宫浔仍旧不死心。

  “赵老将军的义女,赵弦真。”

  北堂萱的话音未落,便见轻纱覆面的女子从人群中款款走出,她身着一袭月白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百水裙,上绣云英紫烟笼芙蓉,紫缎做的披帛自肩上拖至脚踝,秀眉修长,羽睫如扇,拿着侍女扇的手指白若莹雪,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高贵又娴静温雅。

  底下议论纷纷:“这位小姐似乎不是阿色姑娘啊!”

  “怎么不是?看她戴了面纱不正是为了遮丑?阿色姑娘容色极差,如此这般才能混过礼官不是?”

  “话虽如此,可她这身量形容也不大像阿色姑娘啊!”

  “你懂甚?所谓人靠衣装,衣服一撑,人便显得高挑了!”

  “嗯,说得有理……”

  ……

  “赵弦真?”宫浔蹙眉上下打量刚刚出现的女子,眼角眉梢分明透着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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