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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还戒指(小修)

小说: 妃谋天下,殿下有疾别靠近 作者: 老爷宠阿谁 字数:3236

  “住手!”

  两个声音重合,一男一女,女子是温色,男子是北堂萱。

  北堂萱带着数十护卫匆匆赶来,他看也不看温色,径直走到昝白起面前,蹙眉凛凛:“陛下在我洛邑出手伤岐梁使臣,恐怕不妥。”

  昝白起瞟他一眼,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温色一回,嗤地一笑,果然收起了千机锁,负手而去。

  容华吐出一口血沫,有些站立不稳,温色眼疾手快,忙一把扶住。

  “伤得这么重,可别伤及肺腑才好。”

  容华垂着眸,挥手让姽、婳扶住他,温色看着空了的双手,有些难过。

  他在怪自己无能吗?怪自己果然如昝白起所言,无能又害人?

  容华由姽、婳扶着慢慢往屋外走,温色忽然叫住他,容华站定,回过头来,那张千魔万惑的脸肃杀一片,带着几许茫然,静静等着温色开口。

  温色心里倏然一痛,她勉强撑开嘴角,微微一笑:“我很好,你呢?”

  容华眸光一动,缓缓勾起唇,暖暖地笑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链子,链子上正挂着一枚戒指,戒指小小的,泛着金属光泽,不甚名贵。容华将链子拽断,戒指躺在手心,他曲指轻轻握了握,转而将戒指抛向温色。

  温色接过,戒指上还残留着容华的体温,拿在手中有些暖。

  容华掀开唇,神色有些寂寞,“好好拿着,别又弄丢了。”

  温色正想开口,容华已经转过身,走得远了。

  “你不该跟他走得太近,你的命格……”北堂萱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眼底露出挣扎。

  温色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不是白天见的那身,显然换过了。即使如此,也掩不去他一身的酒味。

  温色侧眸:“为了江山社稷,王爷也该注意身体才是。”

  北堂萱眸光一促,露出难言的苦笑,“你不必担心,我自小泡酒缸早就惯了的。不过,”北堂萱自嘲,“我自诩千杯不醉,上回在酒馆那次,还是被你灌倒了。”

  温色有点不敢看他,“犀角杯杯底涂了‘多情潋’。”多情潋,多情一滴百日醉,助酒香,助美意。

  好深的美意。北堂萱眸色寂了寂,许久也不发一语。

  “抱歉……”

  “你不必抱歉。”北堂萱闭上眼,再睁开眸,神色已淡了许多,“三日后朝贺大典,你一定要出席,毕竟绡儿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

  绡儿?温色看着他。

  北堂萱笑得讽刺,“‘多情潋’助酒香,也助情浓,我与你姐姐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这次大典,我便上奏皇上替我二人指婚,你可以放心了。”

  “什么?”温色有些发蒙,安若谷只告诉她多情潋能让千杯不醉的人酩酊,却从未说过能催qing!

  北堂萱显然不想再谈,他略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萱哥哥!”温色在身后叫住他,北堂萱后背一僵,没有回头。

  见北堂萱站住,温色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乎什么都没必要说了。

  人这一生,会做很多后悔的事。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色曾一千次地回想,倘若那天她没有去那家酒馆,或者她没有将温绡那么早接出来,一切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一段路,并不算太长,温色竟走了三个时辰。

  天已黑透,质子府里灯火通明,处处点着长明灯。忠伯见温色回来,忙出来迎接。灯光下,忠伯白发苍苍,躯背佝偻,看起来竟老了十年不止。

  温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忠伯你……”

  忠伯笑道:“小老儿老了,一日老过一日,吓着娘娘了。天色不早,娘娘请早些歇息吧。”自然顺当,没有破绽。

  温色皱了皱眉,心知他有话不肯说,只好点了点头。温色由忠伯引路,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他:“殿下呢?”宫九以前每晚都会提着灯在树下等她,今晚怎么迟迟不见人影?

  忠伯一顿,他低着头,温色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心里不安得很。

  “殿下呢?”温色又问。

  “殿下在地宫,我带娘娘去。”含垢现了身,冲温色道。

  忠伯大惊,他一把拦住含垢道:“混小子,上回的责罚忘了吗?怎地还这样莽撞!”

  含垢神色淡淡:“殿下如今将死之人,最坏也不过如此,他若果真气得醒来再剜我肉,倒也是好的。”

  “将死?”温色猛地一惊,“什么意思?”

  含垢蹙眉望她。

  “娘娘……”

  “你闭嘴!”忠伯刚张口就被温色喝退,“含垢,你说!他不是一直让你保护我吗?你别奇怪我怎么知道,容华有姽、婳便不会不知道你的存在,他早便告诉我了!我且问你,那天我出事,你为何一直不出现,你身上那么重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他分明风尘仆仆才赶回来,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若少说了一个字,你就让你家主子自生自灭吧!”

  含垢俊眉拧成一团,他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娘娘,有些话我等不能开口,娘娘只管等殿下醒来亲自问他。”

  “好,很好!”温色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不待含垢再开口,她转身便走。

  “娘娘!”忠伯几步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留步!”

  温色冷眼看他。

  “娘娘,殿下如今这般,都是为了您啊!”

  驿馆。夜半。

  “陛下,巫师大人来信说,起死蛊一旦有了寄体,十年内绝不可取出,否则人死蛊亡。”

  昝白起银眸顿时冰冷,“也就是说我这一趟一无所获?”

  “陛下息怒!”来人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昝白起摸着手里的千机锁,手腕处的咬痕碰到寒气微微发疼。昝白起看了眼手腕,那个咬痕极深,皮肉都翻了出来,借着灯光泛着惨白的肉色,可见主人下口时有多狠。

  “陛下,我找人来给您上药!”

  “不必。告诉你的人,再找不出偷蛊之人,让他们提头来见!”

  “……是!”

  “陛下,南越晋王爷求见。”屋外忽然有人通传。

  昝白起唇角一动,勾起一抹冷笑,旋即将衣袖拉了拉盖住了手腕上的伤。

  “让他进来。”

  瞬间,屋子里灯火通明,除去坐在案桌旁的昝白起,连个人影也不剩。

  片刻,宫浔一脸恭敬地走了进来。

  “浔见过玄武皇帝陛下,陛下别来无恙?”玄武是昝白起的年号,宫浔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个臣子礼,看起来异常乖觉有礼。

  昝白起动了动眼皮,面具遮着看不清楚神色,只听他道:“晋王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宫浔笑了笑,难得开门见山,“浔想与陛下共谋大计!听闻陛下今日与那容华小子又生冲突,被萱王赶来搅扰,浔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昝白起突地一笑,“你要帮孤对付容华?”

  宫浔一听这话,也不知想起什么,顿时面露狰狞,直恨不得把个容华饮血食肉、挫骨扬灰才好。

  “不错!容华那厮欺人太甚,若有一日栽到我的手里,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凭你?”昝白起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底的讽刺简直要漫出来。

  “玄武帝你……”宫浔有些惊讶,传闻昝白起为人老辣狠毒,与容华最是不对盘,二人见面必然剑拔弩张,可现在这人怎么站到了容华那边?究竟传闻有假,还是只为试探他的深浅?

  “陛下,浔自知不才,但哪怕倾一国之力也要将容华那厮赶尽杀绝!不瞒陛下说,浔此番前来并非要陛下助力,而是为了两国邦交着想,待浔黄袍加身那天,浔定当将容华的项上人头双手奉送,以求与西岐百年友好!”

  昝白起神色莫名地看着宫浔,唇角挑起倨傲,淡淡道:“晋王说完了?说完了就请回吧,孤要休息了。”

  宫浔见惯人脸色,若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也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他心知昝白起为人狂狷自负得很,向来只认可有实力的人,宫浔也不多做辩解,站起身来很有骨气地走了。

  “陛下,这个晋王……”烛火微动,一个人影闪现,跪在案桌下方。

  昝白起冷笑,“不过是个只会呈口舌之利的宵小,倘若容华连他都对付不了,也不配与我为敌。”

  “陛下这……”底下人不解,听陛下的意思好像专等容华修炼好了来找茬?

  昝白起用白绢裹着手腕上的齿痕,闻言竟好脾气地解释道:“容华这个人不简单,一朝天堂,一夕地狱,他都挺了过来。全族被诛,家国覆灭,还被仇人打碎全身筋骨,圈养如畜生,若是别人,估计就只能做个畜生,可他却借机学会了龙回术,不过几年,便能手握朱雀站在孤面前,这样的人,宫浔拿什么跟他比?”

  底下的人影立即明白,这样的人昝白起绝不会使阴谋手段对付,除非有一日,对方有了和他堂堂正正较量的实力。昝白起为人阴狠毒辣,什么时候对这样的祸患一退再退?如此想来,只怕今日包子铺之事,他根本不为伤人,只想激一激容华。若果真如此,这个容华还真是不简单了。

  许是人影想得太入神,终于引来昝白起的注意,“怎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人影忙俯身,“陛下恕罪!”

  昝白起冷笑一声,慢悠悠地站起身,“崔行念,孤说过,你父亲崔铭并崔家百口人命都是孤所为,留你,不过为堵悠悠之口,若你能手刃孤便尽管来,否则,终你一生都是孤座下的一条狗。”

  底下人影倏然一动,但不过一瞬就定若老松,“是。”

  昝白起勾唇一笑,眼底森白,似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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