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无不大骂:“来者何人?如此下作的东西也敢拿出,无耻之极!”
“啧啧,真是道貌岸然啊!”画作旁传来方才那男子的声音,可是依旧无人,“宋公子,我好像记得你家后院养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娈童,这夜夜欢合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朱先生,你一年纳一次妾,还忍不住隔三差五去青/楼倌馆,啧啧,年纪大了,你可得悠着点!”
被提到的人登时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望向楼上。
“啪!”一只酒壶力道遒劲地朝画作射去,在半空之中忽被重力一击,不及画卷就被击得粉碎。
北堂萱眼底冒出寒气,冷冷道:“来者何人?胆敢在此故弄玄虚!”
“萱王爷,你们聚众斗诗,在下不过奉主人之命前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堂堂大燮王爷,竟这般不通民情。”
北堂萱冷笑道:“你要怎么个凑热闹法?”
“这幅画乃天下第一画师所作,我家主人想请这位太白先生的高足观画赋诗,倘若主人合意,会亲自接见姑娘。”
众人喝道:“你家主人是谁?太白居士的高足岂是一般人想见便见的?”
“我家主人便是这画中人,诸位能观其画像已是三生有幸,便乖乖闭嘴,免惹祸端!”
北堂萱冷笑道:“容华公子到了我都城洛邑,本王竟未也未知,真是好本事!不过,阿色乃我王府贵客,即便岐梁帝亲自来请,本王也未必答应,更何况容华公子身边的一个小小侍从?”
“容华公子?莫非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娈童?”众人窃窃私语,满眼的震惊和鄙夷,“他怎么会来此地?莫非是为朝贺大典?”
“一个小小娈童,岐梁君竟派他前来参加朝贺大典,真是岂有此理!”
“想他容华好歹也是前安陵太子,国破家亡,他竟向仇人自荐枕席,真真不知羞耻!这样的人还大模大样四处张扬,让那安陵帝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众人的窃语声慢慢变得响亮,大有一种义正言辞之感。
他们朝楼上振臂叱骂道:“容华小子,你不知廉耻,卖辱求荣,人人得而侮之,还敢在我洛邑造次!”
“找死!”无影人厉喝一声,只觉风中一股气浪卷来,北堂萱一挥袖,猛然掀起最近的一张方桌,那方桌飞至半空中,“砰”地一声似撞上什么,顿时粉身碎骨。
满座之人无不惊慌逃窜,间或还有老弱妇孺。
见状,北堂萱唰的拔出长剑,眸如寒星,散着戾气。半空中似也传来利器出鞘之声。
温色忙拨开眼前众人,挡住北堂萱的长剑,仰头高声道:“我有诗!且慢动手!”
楼上气息暂停。
温色忙念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温色话音还没落,北堂萱一把拉她回到身后,眼底寒意倾盆,“你要做甚?”
“这里太多无辜,不宜动武!”温色拂去他的手,继续念道: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家国飘摇,人浮于世,虽楚楚衣裳,但何处当归?
念完,温色恭恭敬敬地道了个福:“大人要的诗,小人已念完,若还合心意,便不要再在此生事,免得招人笑话。再者,小人并非太白先生高足,也未见过先生,这些好文章不过凭了小人过目不忘的小本事,请大人莫再为难才好。”
说罢,楼上人并无动作,大堂内的众人皆面面相觑,温色低下头,退到北堂萱身后站了。
忽然,楼上的画作被凭空卷起,落进温色的怀中。
“姑娘,我家主人请你上楼一聚!”无影人再次出声。
北堂萱挡在温色身前,俊美的眸子弥漫出危险的气息。
他冷冷道:“不见。”
无影人冷笑道:“王爷,这位姑娘可不是你的奴婢,见与不见,还是听她的意思。”
北堂萱淡淡道:“她不会见,本王的人,本王心里有数。”
温色一愣,抬头看向他。
“这位姑娘我家主子见定了!”几近挑衅的声音传来,楼上又见气浪。这一次,似乎更加凶狠。
温色忙道:“我见。”
“你……”北堂萱气结,狠狠地拉住温色的胳膊,“我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那容华岂是你能见的人!”
一旁的安若谷皱着眉,朝他们看去,那揣摩什么的神情让温色很不舒服。
避开安若谷的探究,温色侧身道:“不过见个人,不打紧的。”温色压低了声音,“我知容华公子不简单,但如今他想见我,你能拦住这一次,难道次次都能拦住吗?既如此,不如随了他的心意,若真在此闹事,只怕会牵连无辜。”
“你……”不待北堂萱反应,温色已经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