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本，房产证，医疗本，营业照都在这里。”
父亲说话间打开蓝色的碎花布包，取出其中的银行卡，“这是爸爸一辈子的积蓄，不多了！就剩三万了，你省着点花！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默不作声心情沉重的压了巨石一般，老父亲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基本上都因为我而赔掉了。
“什么也不用想了，爸不希望你有心里负担，有道是破财消灾，只要人好好的，钱都不是事。”
父亲嫣然已看出我的窘迫，宽慰着我将卡跟一堆乱七八糟的证件重新包裹好，接着取出箱底两本古老的黄皮无字书籍，交代，“把这两本书扔炉子里烧了！”
“爸！这是什么书？”
“你不用知道！去烧了它！”
父亲严肃的神情让我没敢多问，接过书走到正起了火苗的铁炉前，犹豫着打开炉盖把书丢了进去。
隔着炉面清楚地看到两本书被烈火焚烧成灰。
其间老父亲绝口没提做法的事，虽然我不会做法，也没见老父亲做过法，但直觉告诉我父亲一定是做过法事。
我满腹心事地将散落满地的朱砂符咒收拾干净，把移向北的香案搬回原地。
收拾其间父亲的目光一直默默地跟随着我的身影，那种掺杂了太多复杂感情的眼神，让我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秋阳！把寿衣给爸取出来吧！就在柜子的白布包里。”
父亲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让我有些意外的错愕。
“楞着做什么？”
“爸！”我潸然泪下，戳在原地不愿去碰那瘆人的衣物。
“快拿过来吧！马上就要三点了，怕来不及了！”
在老父亲的催促下我沉重着心情，取出那个指定的白色布包，像捧了千斤重一般缓慢。
换衣服时父亲让我回避了，等我再返回他房间时，他已经穿戴整齐，跟个正常人一样端坐在炕上。
好在两个姐嫁的不算远，不到一个小时便风风火火地同时赶到。
一进门看到老父亲的穿戴，脸色五颜六色，“爸！你这是怎么了？”大姐问。
“这不是好好的吗？穿它做什么？身体不舒适的话咱们去医院。”二姐说。
父亲温笑着摇了摇头，“爸！要走了！走之前再看看你们就够了，你俩成家有人照顾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三让我放不下，往后就由你们俩多照顾她了。这家店我就留给三做生计了，想必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发丧的日子我已经看好了，今天是冬至，就冬至的第七天下葬。”
大姐跟二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父亲的交代，不禁还是感伤的红了眼窝，双双抓住父亲的手，“爸！你不要吓唬我们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父亲最后用恋恋不舍而复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没有人的门口，依旧保持着坐姿闭上了眼，墙上的时间正好指向三点整。
“爸！
——爸！”我招呼两声没见反应后，心猛得跌落。
二姐夫抬手探了一下父亲的鼻息，“人已经去了！”
“爸——”
瞬间痛哭声便穿透寂静的夜，我跟俩个姐姐哭的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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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后的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七天中我每天晚都守在灵前，哭到嗓子发哑，眼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