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顾知迎雨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从来不记日期的我在某一天看新闻得知有流星雨的消息。虽然听不懂新闻主播叽叽歪歪说的一大堆从没听过的词,但我还是完整的概括出里面的重要信息。
今晚十二点左右,即将出现千年难遇的流星雨。
活了二十年,流星的影子都没真实的见过,更别说是流星雨了!这无疑比美食更能诱惑我。我麻溜准备好登山用的一切物品,趁早去买了一顶帐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本市最高的山,名为天星桥,四周密林丛生,唯独山顶上,平的奇特,只长了些稀稀疏疏的矮草。这里时时风拂,空气清新,隔绝尘音,绝佳的观星圣地,更别说是观流星雨了。
其实我来的已经够早了,不想山顶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海,站在人海的我四处望着,试图找出一块能容下我屁股大小的空地。
“什么?弟弟又晕了?”一个与我一般年纪的女孩焦急地向电话那头询问:“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来,你别着急……”
女孩挂了电话,拿起自己的东西就直奔山下。
好人有好报,你弟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留下那块珍贵的空地由我迅速占领,看着那边跑过来想和我抢位置的小哥在半路定着,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向她礼貌微笑了。
这得之不易的空地虽然不大,可也够我的屁股和那顶还在襁褓的帐篷歇息了。我抬头望了望天,唉!晚上十二点的流星雨,现在的太阳却还在霞云中稳稳挂着。
总不能那么一直傻呆呆的等着吧!不如睡一觉,养足精气神。用手机调好一个小时以后的闹钟,将我那帐篷箱子立起来,正好可以当一个小桌子靠着睡。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叫醒我的不是我那已经莫名关机的手机。
“妹子,妹子,快起来!”迷迷糊糊的我被人像摇色子一样摇来摇去,吃的东西都要被摇吐出来了。我眼睛不得已眯出一条缝一看,这不是之前和我抢位置没抢到的小哥吗?
我揉揉眼睛,使劲站起来,睁眼一看,人呢?这山顶怎么只剩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了。
“这流星在我们这已经掉了好几颗,把房子都砸成碎渣渣了,有一颗还把前面的公园点着了。现在警察已经来了。”
果然,山底下传出警察洪亮的声音,这么大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用喇叭。
天空已经没了一点太阳光亮,连月光星光也不曾见,只有流星雨伴着的火光刷刷划过天空。拿手机一看,呵!关机了……
我下意识问:“现在几点了?”
“八点。”
不是说好十二点左右的吗?怎么这样……呜呜!
那叫醒我的小哥也走了,只剩抱着着帐篷箱在山顶上慢悠悠的走。鬼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个帐篷带上来,原来给我扛帐篷上来的挑山工也不见了踪影。
突然感觉脑顶上一阵灼热,抬脸看的时候,妈呀!怎么那么大一个火球啊!记得我就尖叫了一声,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额!不对,应该说是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躺在不知是在哪儿的一张床上。为什么我知道我躺的是床呢!因为我摸到了床门,床沿还有蚊帐。为什么我要用摸才知道我躺的是床呢?毋庸置疑,因为我瞎了。
眼睛被厚厚的沙布包着,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当我想拆开纱布的时候,一道钻心的痛让我立即停住了手。
不拆,暂时看不见,拆开,可能永远看不见。所以,我选择了前者。
不知道是哪些人救了我,但是我觉得我被那么一个大火球砸下来,能保住命已经是个奇迹了,我能想象得到,此刻我的肤容是怎样的惨败光景。我活了二十年,虽然只进过几次医院,但是没见过哪家医院床门是有那么窄,蚊帐的质量有那么好的。
为什么没人把我送去医院?
我摸索着靠床沿坐下,清清嗓子,拿出我对付爸妈的柔声软气,温柔的叫道:“有人吗?”
卡擦……有人开门进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好像进来了很多人。不对,怎么是木门的声音?正疑惑着,一个带着啜泣的女声试探性地问:“灵儿?真的是你醒过来了吗?”
难道是因为我没带身份证,所以被认错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叫灵儿,我叫过雨,是一名大二的学生,暑假刚回家……”
房间立刻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此刻我不得不反省,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突然一个人大力的抓住我的双肩,对我上下其手,我非常不舒服地将她推开,怒道:“你干什么?”
“灵儿啊!”是之前叫我的女人,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她捧着我的脸小心地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连母亲也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还胡言乱语的。”
如果她不说她是我母亲,我还在猜她到底是我妈妈辈还是我奶奶辈,就算我真的是她亲生女儿,也不可能听出来。
我轻轻将她的手从我的脸上扶下来:“您真的认错了,我不是您的女儿,我父母在国外,每年过年才会回来。而且我母亲是韩国人,普通话没您说得好。”
“这……这……”这妇人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啪的一声。听旁边的人反应动向,应该是摊坐在地上了!
“夫人”
“夫人您要注意身体啊!”
“夫人,小姐已经出事了,要是您再……”
“等等。”我打断面前杂七杂八的声音低哭声:“这到底是哪儿?”
那个说是我母亲的女人,再次说话了,声音极其洪亮,却不是对我说:“来人,快来人,请巫师,快请巫师作法!”
什么巫师,什么夫人小姐,这是哪儿?
我想问她们,但双手抓不住一个人。我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前的时候一脚踩空,以为会和地面相拥一番,却落入好几个怀抱。我不知道是几双手扶我起来的,我慌慌忙忙抓住其中一只,认认严肃的问:“告诉我,这是哪儿?”
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声音告诉我:“小姐,你在顾知府,这儿是你的闺房。”
府?闺房?
我加重抓她的手:“那么,你再告诉我,这儿有没有皇帝,有的话叫什么名字,没有的话,就告诉我国家的老大是谁?”
被我抓住的女孩开始慢慢发抖,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上的汗液蘸到我冰冷的肌肤。她还是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当朝天子乃魏帝。”
呵!再次毋庸置疑!
我穿越了!
接下来那女孩又告诉我,当朝皇室姓元。
额……我又蒙了!叫魏文帝的皇帝姓元?魏我只知道一个东魏和西魏,元我只知道元朝和朱元璋。虽然我高中历史最高分是三十五分,但我还是知道不管东魏还是西魏,和元朝的时间差绝不是一点点。
天啊……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
转眼来古代已经半月了!可我依然还是个瞎子,大夫说还要一月的修养才能拆开纱布。一个月啊!简直度日如年。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半个月里,我总算搞清楚了一些重要事情。我这具身体叫顾知灵音,灵儿是我的乳名,只有我的父母亲才能这样叫我,之外的人都叫我小姐或顾知姑娘。
顾知灵音,顾知府的嫡小姐心头肉,是顾家这一百多年来唯一一个女儿,上有三兄,下有五弟。其实顾知府家世世代代都姓顾,但是会按照三代一辈来定姓名。顾知灵音是知字辈,她父亲顾知明来也是知字辈,爷爷顾青晓风是青字辈。
顾知府,顾名思义,当家的自然是顾知明来,老太爷顾青晓风虽然在世,但早已隔绝红尘纷扰,隐居于七庭湖,不问世事。顾知府当家主母乃是书香世家刘府的长女,顾知府唯一的女主人,我十分确定,我的亲生父亲一个小妾也没有,夜夜归家,清名在外。再加上顾知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在朝为官,使原本在长安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变得家喻户晓。
这个朝代好像就是魏,因为他们家开国皇帝并不是元朝的成吉思汗,至于是东魏还是西魏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皇帝叫元宝炬,太子叫元钦,这个王朝才成立八年。
对于什么也不知道的我,顾知家请了大夫又请巫师,得到的都是一个结果,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精神没问题,脑子出了问题,失忆了。
好吧!我我就认认真真做一个失忆的顾知小姐,享享清福也是不错的,只要我眼睛好了。
我从小父母就没在身边,是爷爷奶奶带着长大的,爷爷奶奶走了以后,我已经成年了!受西服教育熏陶的父母也没来陪过我几次。在这顾知府短短十几天,这对意外的双亲,给我的关怀却是亲生父母的好几倍。
好几次偷偷落泪,被丫鬟发现告诉母亲以后,母亲都会来陪我说很多话,有时候在她怀里睡着了也不知道。
人都会贪享自己所得不到的,比如我。
哥哥弟弟们都叫他们父亲母亲,而我则放肆的喊着爹和娘。听说像顾知府这样的府邸都很有教养,子女对父母的称呼必须恭恭敬敬,喊爹娘是小门小户的称呼。但他们不仅没有责怪,还十分高兴。
这天刚用过午膳,路过大厅的时候听见爹在大声斥责老管家何叔,空气里还飘着一股子血腥味。我想过去看看究竟,却被大丫鬟兰如阻止。
兰如是娘分给我的管事丫鬟,跟了娘很多年,做事稳重。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她的先作罢。临走了,爹的斥责声还不绝于耳。
“半个月,才找到这几具尸体,何叔,你办事可从没让我这么失望过!”
“我不管人死没死,你给我想办法把幕后主使查出来!”
何叔原来就跟着老太爷的,在这府里除了爹娘,我都要对他行长辈之礼,这半月来对我的关爱也丝毫不差爹娘。但如今被爹这样斥责,似乎是因为我?
“小姐,到房间了,小心门槛。”兰如同几个丫鬟扶我小心坐下。桂花香飘来的同时伴着水流的声音,我想是她们在给我倒我喜爱的桂花茶,但可能得凉了才能喝。
“兰如?”兰如是大丫鬟,一般我没什么事她就要出去忙活了!不知她此刻还在不在。
“小姐,奴婢在呢!”
“刚才何叔被爹斥责是因为我吗?”
兰如似乎看见我满脸愧疚,过来拉着我的手安慰道:“小姐是顾知府的心头宝,何叔办事不利被说几句也正常,小姐放心,老爷是不会怪罪何叔的。”
“那大厅怎么会有血腥味?”我怀疑何叔可能是遭打板子或掌嘴之类的刑罚。
兰如迟疑了一下,还是和我说了:“因为……那大厅放着几具刺杀小姐的刺客的尸体。”
我瞬间打了一个冷颤,大厅里绝不止几具尸体。听说半月前刺杀我的刺客最少十几人,而且听爹所说,好像找到那些刺客的时候他们就立马自尽,至今找不到幕后主使。
半个月前,顾知灵音从寺庙回家途中,遭遇一帮黑衣死士的追杀,一众丫鬟妈子仆人全部丧命刀下。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我绝不止伤了眼睛那么简单。
回来经十几位大夫全力抢救三天,顾知灵音还是气绝了!没想到,在要入棺的那天早上,我却醒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顾知灵音已经死了,而我,或许机缘巧合吧!!
难怪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可能那些看守我的丫鬟还以为我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