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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生人来访

小说: 农家福妻 作者: 山枝 字数:2378

  风里来雨里去地忙活了四年多,徐渊挣下了四百两的家财。这两天和七娘商量着给了两边父母各一百两银子。老人们欣慰不已,对徐渊刮目相看。

  徐渊他娘更是拉着儿子,颤着手抹去浑浊的泪,笑得骄傲“我儿出息了,你爹忙活一辈子也没挣出这么多钱。有了这钱我们老两口可能松快不少了。”

  徐渊忙叮嘱他娘藏好钱财,谁也别告诉。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至于这剩下的二百两怎么处理,林七娘就有些头疼了。买地吧,怕万一有个天灾人祸的成了空;换成银票吧,怕被老鼠咬坏打了水漂;添置东西吧,又太扎眼怕遭了贼。

  想来想去,还是将一半换成通用的银票,打个空心的木头簪子放里面藏好。还有一百两,一半拿去买粮食挖个地窖放进去,另一半当做本钱拿去承包村里的小河。这样一来,有粮有钱有收入比较稳妥。反正还有些碎银子,可以平时花销用。

  这头林七娘正琢磨着藏钱,那头村口来了两个骑马的人。一男一女步履匆匆,男的星眉剑目,女的戴顶帷帽,身姿绰约看不清面容。

  见到路过的村民,男的喜出望外忙朝人拱手“老者留步,吾等乃京城人士,途经此地迷失已有两日,不知可否行些方便,解吾等腹中饥饿,自有白银送上。”村民哪听的懂外面的官话,忙摆了摆手表示听不懂,扛着锄头径自走开。

  这两人两天水米未进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站在原地发愁,正巧这时看到几个孩子在村口玩耍,那个领头模样的男娃拍拍身上的灰正要走开,男人腿脚不听使唤般地跟了上去。

  “你们跟着我干啥?”元宝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像是他娘说的故事里的嫦娥和后羿。可他知道不能带陌生人进家门,因此停住了脚。男子尴尬地站着,他只会打打杀杀,没与小娃娃打过交道。

  那女子这时走出来,蹲下身冲他笑得婉约,白瓷一样的手里拿出个玉兔子来给他,他虽喜欢却背着双手不接。女子见状以为他不好意思又往他胸前递了递,他摇摇头还是不接。元宝看这妇人被他拒绝后,眼神迅速暗淡下去,有些不忍心。

  “看你也不像个歹人”小大人模样地摸摸女子的肩,又背着双手围着两人老气横秋的做着决定。

  想了一会儿朝尴尬站着的男人招手“跟我走吧。”

  不过几步,两人便停在一个青砖琉璃瓦的屋子前,屋前有两颗金桂树这时正飘着香。院门大开,院两侧搭了葡萄架子,院墙还有一口石井。葡萄的藤蔓给架子爬的密密麻麻,葡萄架下还有石制的圆桌和四把藤椅,很是趣意盎然。院子内铺了青石板,正中是小石子填的路通向正屋和厨房。

  厨房门口站着一妇人,桃花髻上簪一根同心步摇,一身黛色布裙,裙边系着绿豆宫绦,双衡着鸳鸯木雕,面如芙蓉眉如柳叶,身量不俗,体格风骚。

  刚带他们来的孩子,此刻正扑在她裙上仰着脸笑眯眯的与她说话。她却偷偷拿着细葱一样粘着面粉的手往小人脸上抹,那孩子摸得一手白,抬手打她,她笑着躲开。不经意看到门口站了人,躬身歉意一笑进了屋。

  “门口站了两个生人,跟着你儿子回来的,穿的好富贵,你快去瞧瞧”林七娘拿手指捣捣吃饺子的徐渊。

  徐渊难得今日在家没出去,七娘正在给两父子下芹菜羊肉饺子吃。

  徐渊随意地端着碗鸡汤煨过的羊肉饺子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一口一个“吧唧吧唧”嚼得香。

  倚着门随意问道“你们来我家有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又直勾勾的盯着他碗里的饺子,黄色的鸡汤飘着油花,散发着香味往他们鼻孔里钻,这大概是他们一生中最窘迫的时候。

  徐渊皱了皱眉头“哪里人氏?”再开口已是城里人用的官话。

  两人眼睛一亮“京城人士”

  徐渊懂了“做何营生?”

  “山西大同参将樊忠,这是内人”星眉剑目的男人解释。

  徐渊还是不让人进屋“可有路引文书”

  樊忠掏出来给他看,徐渊这才领了人进屋,又喊厨房忙活的七娘端两碗饺子来。

  一大盘鸡汤羊肉饺子,两人没一会儿就吃见了底,却斯斯文文不发一点声响。那女子更是帽子都没摘下,只掀起纱巾一角细细吃着饺子。

  待吃饱打个嗝放下筷子,男子才抱拳“让二位见笑了,两日水米未尽,实在饿得狠了”

  又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这是五百两,权当买您二位吃食”。

  七娘和徐渊当然不收,开玩笑!这可是将军!谁知道会不会山不转水转有一天求到他头上。樊忠见好半天没人接,收了银票又丢个黑绿黑绿的圆形虎纹玉佩到桌上。

  “他日若有难处,尽可拿此物寻我。”这是他最大的谢意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个道理七娘还是懂的。服务态度立马上了一个台阶,她让徐渊在家作陪,自己搭牛车去镇上割肉买菜,准备晚上整治一桌席面出来。小元宝吵着吃镇上的大肉包,又抱着孩子带了过去。

  回了家七娘又给两个人烧水洗澡,找出些旧衣服给他们换。怕他们不方便又去给他们的脏衣服洗了晾上,事无巨细,热情周到。挥洒了一身汗做了烤羊肉,龙虾,红烧鱼,萝卜猪骨汤等八个菜,还蒸了精米饭熬了鸡丝粥,过年她家都没吃这么好。

  武将出身的樊忠吃的很香,但他妻子也夸七娘手艺好就很难得了。她妻子是官家小姐,更是进宫陪孙太后吃过御席的人。没想到这偏僻农村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他从小到大只知道出人头地,保家卫国,没有一刻享受过这样宁静,简单,悠然自得的日子。

  他的妻子少见的给白净的小娃娃夹菜吃,那孩子很是有礼貌。得了妻子夹的菜也要给她夹回些放到碗里,还要放了筷子拱手作揖。

  “多谢姐姐,元宝自己吃,给您添麻烦了”。

  他们青梅竹马,可是自成亲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妻子这么眉目舒展,这么笑容恬淡过。

  晚上躺在床上,樊忠小心的问妻子“要不,多住些日子再走吧?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里。”

  他有些不忍心,他祖母喜欢知书达礼的孙媳妇,跟着他,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妻子背过身摇摇头,清冷的脸上滚下一行泪。

  “走吧,呆久了就更不愿意走了。你有你的家国天下,我知道。”清冷圆润如溪水“叮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轻缓的语调几近难闻。

  他翻身搂着蜷着身子侧卧着的妻子,想焐热她的心“我终是对你不住。”

  七娘端了早饭敲门时,屋里早已人去楼空,七娘忙飞快去厨房做了好些鸡蛋饼,酱肉还拿了一壶水让徐渊去追。自己去收拾他们睡过的被褥,发现床头留了一枚兔形玉雕,正是之前元宝没要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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