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暮上了车就格外死气沉沉的，甚至自暴自弃地报出了她家的真实位置，就这样吧，一切都要结束了。
王源在旁边说着说那，见何岁暮一直兴致缺缺的，这才终于意识到他的话对于何岁暮来说好像有点过分。
可是王俊凯就坐在前面，他根本不敢再提这件事啊。
啊，还是等到明天读书的时候在一个人去找她道歉好了。
王俊凯的车渐渐驶进了一片古老的住房中，那些房子年龄都不低了，斑驳的墙壁都在诉说着它悠久的历史。
现在做工的人们还没有会来，小孩子们穿着一条小裤衩，皮肤也不知是被太阳晒了的还是在泥中滚了的，黑黝黝的。
那些妇女甚至没比孩子们好多少，岁月在她们脸上刻下痕迹，甚至消磨了她们的羞耻心，随意地把衣服撩到胸部。
城中村。
王源很早就听说过这种地方了，只是从来没有来过，他没有想到这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他回头看了何岁暮一眼，何岁暮却没有看他，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不让任何人窥到她的内心。
前面没路了，王俊凯无奈地把车停了下来。
车门缓缓打开，何岁暮依然没有回头，“谢谢你们，不要下来了，快回去吧。”
“诶，我送你吧。”
“不用了，真的谢谢你了。”
王源总觉得她这句话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不过他是想破了你脑袋也行不出来何岁暮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他的世界没有贫困，他足够优秀，喜欢一个人就敢让她知道，所以他不能理解何岁暮卑微的感情与自尊。
何岁暮尽量挺直了背离开了这里，削瘦的身子包裹着明显大了好一圈的衣服，更是令人心疼。
王源心里都被莫名其妙弄得沉重了，也不好意思在提出要去玩，和王俊凯一起回去了。
何岁暮走进那栋大楼里，身子立马瘫软了下来，靠着墙泪流满面，却还是不得不一步步走回那个肮脏的地方。
她住在四楼，这里的人都很自私冷淡，平时看到都当作没看到，招呼都不会打一个，今天她的门口竟然站了有一个人。
何岁暮以为是谁找她，擦干了眼泪，三步并做两步往上走，走进了才发现是她邻居那个小女孩在敲她的门。
这个女孩也是个命苦的，母亲是个女支女，怀上她的时候也没打算要，可是她打过太多次胎，子宫壁很薄，打这个孩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女人把她生了下来，平时就把她当出气筒打着玩，吃不着饭也是常事，何岁暮偶尔也会接济她，这个孩子现在也才十一岁，没个人帮一下根本活不下去。
何岁暮正想叫住她，却见那个女孩子踢了一下门，嘴里还在喊着，“丑八怪，连你也跟我作怪！就见不得劳资好是吧？！”
“你在找我吗？”何岁暮心底涌起了一股怒火，那怒火里掺杂着绝望与痛苦，烧毁了她的理智。
为什么，一张脸，就要判她的死刑！
她的中考成绩是市状元！她十四岁就画插画养活自己！
就因为一张脸，她就活该被欺辱吗？！
所有人都可以辱骂她，唯有这个人不可以，她从自己生活费里扣钱接济她，可她呢，竟然在她身后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