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少年的声线蓦地染上一丝残忍，像来自地狱恶魔的呼唤，手上的青筋骤然暴起，眼底一片猩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白雅撕成碎片。
白雅却意外的冷静下来，直直的凝视着齐枫，眼睛无所畏惧的瞪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看到他心底去，声音缓慢而残忍，一下一下撕碎着齐枫仅剩的理智"没有听清吗?齐枫，我说，我选弦白……我爱他，我爱他，我永远……"
"啪!"几乎在一瞬间，白雅的脸被打偏过去，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道肿痕，嘴角向外微微渗着血。
出手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清脆的声音好像还存在着回响，炸裂在齐枫耳边。齐枫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颤抖着张开的右手，连攥在一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干了什么?!
他从来不打女人，甚至从来不大声和女人吵架，可是他刚才干了什么?!
惊惧的抬眸，对上白雅已经隐隐有些淤青的侧脸，瞳孔骤然缩紧，脑海里变成一片空白……他……打了白雅……曾经他最爱的女人，他把她打的偏在窗台上，吸一口气都在抽疼。
白雅趴在窗台上，像只小兽一样不停的颤抖，麋鹿般的大眼睛水雾蒙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齐枫不由自主的抬起胳膊，想要抚慰一下那个趴在窗台上颤抖的女孩，白雅却好像感受到了他的靠近，瑟缩的抬眸，脸上的红痕瞬间刺痛了齐枫的眼睛。激的他想要流下泪来。
齐枫涩然，颓然的放下还举在半空的手臂。被酒精侵蚀过的胃在隐隐作痛，牵连着心底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理智在缓缓的回笼，暴怒被卷走，满心满眼，像是颓圮的篱墙，尽是荒凉。
语气有些破碎的绝望，却像隐隐透漏着的笑意，笑意不达眼底，冰冷而妖异的绽开在齐枫脸上，"白雅，这是我齐枫……最后，最后一次，这么犯贱"齐枫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薄唇残忍的缓缓翕动，趴在少女耳边，就像恋人间最亲密的耳语，温柔而决绝，一招致命"我要是再找你，就咒我，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白雅的面色瞬间惨白，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破碎了……齐枫的气息抽离，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开窗帘，一手插兜，再也没有回头。
厚重的窗帘失去了支撑，铺天盖地的向白雅压过来，灰尘的气味扑鼻而至，麋鹿般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呆呆的盯着着窗帘后少年离开的迷蒙的背影。
我要是再找你，就咒我，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心脏像被一把尖刀翻滚着搅动，连脸上的血痕都显得没有那样疼了，"永世……不得超生，齐枫，你真狠……你真狠……"，白雅死死的揪住衣领，趴在窗台边上干呕着，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却在喘息的间隙，解脱一样的勾起嘴角，倔强的直起身子，就是这样，齐枫，白雅不值得你爱，不值得……"哈哈~"白雅抑制不住的笑出声音，眼角却呛咳出眼泪"哥哥，哥哥……哈哈哈哈"
白弦清贵的脸庞浮现在白雅脑海中，嘴角因为撕裂的痛处而不断的抽气。
上天会厚待我们白家么，会么……
"嗯?齐枫——"苏小沫和顾澜出来的时候，堪堪捕捉住了齐枫的背影，走的有些踉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理也不理苏小沫。
苏小沫询问的看了一眼顾澜，顾澜却没有说话，斜睨了一眼厚重的酒红色的窗帘，轻轻把苏小沫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没事吧，可能是累了，我们先去看张阿姨，回来我去看看齐枫。"
"嗯!"想到看张阿姨，苏小沫又开始兴奋起来，没有注意到窗帘下已经僵直了的身影，挽着顾澜的手臂就出去了。
一路上苏小沫看见什么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在顾澜耳边说个不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小时候顾澜生病了，她和张阿姨守在他床前，她还偷偷拿了个针管想要给他看病呀，或者是张阿姨看她上课不认真听讲，罚她去外面站呀……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顾澜也不插话，坐在一旁微微笑着，看到苏小沫说累了就递一瓶水过去，接过之后就继续听她说。
"诶，顾澜"苏小沫眨巴着眼睛，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顾澜，"后山的栀子花应该全开了，很漂亮的，我们一会儿去那里转转吧，我们之前经常去那里的!"眸光发亮，满满的全是期待，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顾澜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抬手将她揉在自己怀里，苏小沫温软的气息包裹过来，糯糯的有一股牛奶的香甜"当然可以呀，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我想去你心里……"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的情话，对着顾澜，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苏小沫刚一出口，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红的要滴下血来，认命的捂住耳朵。
"呵呵~"顾澜把头埋在苏小沫颈间，笑得很是愉悦，很少有人见过这样子的顾澜，笑得像个小孩，纯洁而美丽。连司机都忍不住侧着脸观望。
"你早就在我心里迷路了，再也……出不去了"顾澜低头，一口噙住苏小沫的薄唇，当清冽的气息从唇齿间传来的时候，苏小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澜在吻她!
这是顾澜第一次吻她!
不同于安言暴怒下撕咬的狂吻，顾澜的吻没有一点点侵略的性质，慢慢的，像是在品尝最优质的奶酪，缠绵悱恻，抬眸就能望见顾澜精致的眉眼，和长的吓人的睫毛。
车子都在孤儿院门口停了许久，顾澜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苏小沫，眸间尽是温柔的光芒。
"顾澜……"苏小沫抵住顾澜时胸膛，被吻的有些缺氧，腿脚都是软的，以至于走下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踉跄。
时至下午，绯红的夕阳映照的苏小沫嘴唇更加嫣红，甚至有些浮肿，微风吹的她裙子飘起，刚刚好的弧度，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一个一个初中高中的午后，身上的汗液一点一点的蒸发，悄悄的偷一本小说，窝在小房间里，连吃饭都在想它。
"走了"顾澜看见苏小沫呆滞，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抬步就要进去。
"顾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苏小沫没有移动脚步，依然正对着孤儿院的大门，上面锈迹斑斑，却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看到了什么……"顾澜哑然，也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苏小沫。
"我们住在一起的那段，那段想起来梦里都会笑出声的时光。"那段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顾虑的时光。
有什么在慢慢的改变着，以光速让她与着那段时光背道而驰。让苏小沫总有一种忧伤的错觉，总觉得那段时光像是被从生命里剥离，抓不住，也回不去……
"小沫，人总是会成长"顾澜拉起苏小沫的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却真挚而温柔，像是在顾虑着什么。"有一天……所有的时光都会变成过眼云烟，小沫，我还在，顾澜还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