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姐真有意思。”景明伸手环住清和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笑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苏清暖，与大姐苏清悦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她就像是一只充满活力，灵动的梅花鹿。
“二姐！”清和听了景明的评价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推开他，上前拉住清暖的胳膊，噘嘴瞪着她，“你快别再闹了，我们去吃饭！”
两个男人笑看着这对姐妹花的背影，彼此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纪先生中餐吃得惯吗？”景明给清和夹了一片糯米藕，笑着问朗亭。
朗亭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看着清暖，“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念着这个味道。”
“嗯……虽然很好吃，但总感觉差了些味道啊。”清暖夹了一块咕咾肉，嚼了嚼，给清和夹了一块，挑着眉毛看着她，“阿芒你觉得的呢？”
“还不错啊。”清和嚼了两下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小姐的嘴不是一般的刁。
清暖斜了清和一眼，哼了一声，“还是春嬷嬷做得滋味儿更好。”
春嬷嬷……清和捉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春嬷嬷在清暖和清忆出国之后，就被遣走，没两年就病故了。
“对了，璃园还在吗？”清暖心血来潮，问了景明一句，接着又扭头对朗亭说，“我跟你说过，我以前住的地方！”
朗亭点点头，笑着看着景明。
“明天让小恪带你们去。”
清暖手托着下巴看着景明，眯着眼睛笑道，“对了，清忆到了也麻烦你让人去接一下，他太笨了，可能找不到。”
“好。”景明点点头。
“啧，真是越看越满意。”清暖看着景明吃吃地笑，扭头朝清和扬扬下巴，笑道，“阿芒眼光不错！”
天色暗下来，街上点了灯，空气中飘着濛濛的水汽，潮湿的青石板映着灯火，美得不可方物。
“喂，”清暖挽着清和的胳膊远远走在前面，压低声音，“我问你，那件事他知不知道？”
清和扭头蹙眉看着她，那件事是……她盯着清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过来，轻轻点头，“嗯。”
“那他什么意思？”清暖眉头微蹙。
“他让我相信他。”清和脸上升起一抹浅浅的红晕，有些害羞，眼睛弯弯的，嘴角噙着笑。
“哟？脸红了！”清暖看着她羞怯怯的模样，眉毛一挑，笑着那她打趣，接着又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胳膊，“不管怎么样，你高兴就好！”
“小姐！”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唤，清亮如雨滴划过瓦当，打在水面。
“三小姐！”宁初背着只竹篓从后面追上来。
“宁初？你怎么在这儿？”清和看着她有些诧异。
“小姐。”一个穿着灰布衫，宽大的黑色绑腿裤的婆婆赶上来，揭开布包，捧出一双绒线球的绣鞋，“您订的鞋子。”
“哦，是您啊！我都忘了。”清和看到她手里的绣鞋恍然大悟，白色的鞋面上绣着粉色芙蓉花，白色的绒线球一摇一晃。
“小姐还满意吗？”婆婆抬头看着清和，紧张道。
“嗯，谢谢您。”清和接过绣鞋，看着宁初挑了挑眉，“你们……”
“三小姐，这是我妈。”宁初揽住婆婆的肩膀，笑着跟清和解释。
“这么晚了，怎么才收摊儿呢？”清和前后看了一下，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这就回去了。三小姐再见。”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清暖拿起一只，挑着上面的绒线球朝清和撇撇嘴。
“给我。”清和白了她一眼，夺过鞋子，包了起来。
“今晚上我跟你睡。”清暖挽住她的胳膊。
“好啊！那教授可要独守空房了！”清和点点头，瞥到前面迎着光走过来的人影，心口猛地一滞，背过身去。
“怎么了？”清暖看她不对劲，握住她的胳膊，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担心道。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拐进胡同的人影，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安慰说，“他已经走了。”
“清和。”景明快走两步，圈住她的肩膀，担心道，“怎么了？”
“刚……”清暖拧着眉抬手指向远处的胡同，刚说一个字就被清和抓住手，用力按了一下。她微蹙着眉看了清和一眼，甩开她的手，转身揽住朗亭的胳膊。
朗亭看着清暖气鼓鼓的脸，拍了拍她的肩膀，揽住她的腰。
“你太慢了！”清和暗暗吸了一口气，酝酿情绪，抬头不满地看着景明，哼了一声。
“你不是要跟二姐说话吗？”景明挑着眉，无辜地看着她，笑着说，“我这是于你方便。”
“那你也太慢了！”清和仰着下巴，任性道。
景明看着她故意做出来的表情，扑哧一声笑起来，揽住她的肩膀道，“走吧。”
“阿芒。”清暖洗漱完擦着头发走进卧室，站在床尾眯着眼睛看着装睡的清和，绕到另一边坐下，擦着头发回头看了清和一眼，“别装死，你跟我说，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看清和还在强装，给了她一脚。
“二姐，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清和蒙住头，躲在被子里瓮里瓮气道。
“我知道你睡不着！”清暖拉开清和的被子，“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男人？”
“不是。”清和手搭在眼上，挡住耀眼灯光，“我看错了。”
“那你以为是谁？”清暖不让她蒙混过关，拉开她的手。
“谁也不是。”清和睁开眼睛微蹙着眉看着她，央求道，“二姐，睡吧。”
清暖看着她，许久轻叹了一口气，抿抿嘴唇无奈道，“不管你了，你也不小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她擦了擦头发，将毛巾丢在摇椅上，拉了灯，“睡吧。”
第二天一早，清和一身海棠花重磅真丝齐膝五分袖旗袍，裹着樱色披肩，脚瞪着绣鞋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盯着脚上一摇一晃的绒线球发呆，想起黑暗中的人影，忍不住紧皱眉头，沈照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起这么早！”清暖从屋里出来，灰色西裤，白色真丝衬衣，灰色坎肩，脚上瞪了一双黑色皮靴。她抬手将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走到清和身边，摊开手递给她两枚袖扣，“系一下。”
“穿这么薄，冷不冷？”清和一边帮她系扣子，一面摸了摸衣料，“小心感冒。”
“早啊！”余杭手插在裤袋里，打量着秋千边一坐一站的并蒂双姝，眉毛一挑，赞道，“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你谁呀？”清暖收回手，摸了摸袖口，拧眉看着他。
“清暖小姐，在下余杭，景明与清和的朋友。”余杭插着口袋，摊手指了指清和，笑着说。
“他是个医生。”清和站起来对清暖解释说，又扭头问余杭，“你怎么在这儿？是景明哥哥他怎么了吗？”
“没有。”余杭摆摆手，让清和别胡思乱想，眯眼笑道，“我来蹭饭的，周嫂准备了早点，两位一起吧。”
“嗯……这个比望月楼做的可口多了。”清暖吃了一口桂花赤豆圆子，赞道。
“二姐，你们慢慢吃，我换衣裳去学校。”清和推了碗，站起来往外走。
“那我也先走了。”余杭擦了擦嘴唇，站了起来。
清和回房换了双象牙色和浅丁子茶色拼接的镶钻皮鞋，抱着画板，拎着工具箱离开了家，出了大门就看到倚着墙守在外面的余杭，她愣了一下，挑眉看着他，从他身边走过去，“你不用去医院吗？”
“我先送你去学校。”余杭将清和的工具箱背在肩上。清和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余杭低声道，“听说，你昨晚上又看见杜鸣心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清和蹙眉想了一下，耸了耸肩膀，安慰自己说，“那么暗，又没有灯笼。对了，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
“你跟景明哥哥这么熟，知不知道他有一个……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