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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相思梦转白鹭成双

小说: 我家丞相爬墙了 作者: 夭夭灼其华 字数:2381

  坐于桌案前的卿儒林俊隽清秀的眉宇间轻轻凝鼓一团,思绪过于深入,纤长的睫毛下扑闪着清明澄净玛瑙珠子的眼睛一动不动,停在案几放的皇室宗卷上的目光扑朔迷离的几分失真。

  亲自在厨房监工的池裕端来煨来喷香的鸡汤小心翼翼的放下,无意间看见了案几上的卷轴,脸色即变,平日里的沉着冷静此刻不见踪迹。

  “不到非得,高大人都不碰这本卷轴的。”

  “秦氏牵连的党羽根深蒂固,要把案子翻转就得把他们揪出来。”拿回卷轴的同时,闻到浓郁的鸡汤味,池裕见他多看两眼汤蛊,着手拿起汤勺拨开朦胧的烟雾,盛了巴掌大青花瓷的碗递到他手中。松口气,面色担忧:“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到处都是这味,嗯,确实很不错。”高义博神采奕奕,负手而来,迫不及待的指了一手:“赶紧,给我也盛上一碗。”

  高义博忙不迭达的伸手接过青花瓷碗盛满的乳白的汤羹,池裕半笑。

  “嗯,南镇抚司厨子的手艺世间奇才啊。”品了一口,眉眼宽舒,池裕巴巴望着着他。

  他们一群人平日忙起来风餐露宿,一天常吃粗简的两顿饭,只为饱腹,偶尔尝到鲜味便是少有的乐趣之一了。

  卿儒林小口优雅的送着鸡汤,隔了一会儿高义博畅快的点头,同池裕道:“坐下来一道喝啊,错过了这段日子就别想咯。”

  高义博下巴的半缕青须洋洋洒洒,刚劲不阿之气集眉宇之间,不过而立之年他却一副老成的模样,日以继夜从未换下过华丽威风的飞鱼服,遇上案件棘手整个人都投入其中,眉目青阖,胡子拉碴,规整的一板一眼在他这个年龄段少见的很,俨然活的太过投入。

  卿儒林聪明敏锐,鼻子嗅到了异样:“高大人有什么消息了吗?”

  喝足了的高义博心满意足的放下瓷碗,随后面色正经道:“经验都是靠自己经历了琢磨研究来的,凡是还得靠自己才可靠。”多打量他两眼,“斐乐思已不再继续深查了。”

  卿儒林心下明了,即刻面色红绸。

  南北镇府抚司身为直属皇上的独特办事机构,设有自己的刑狱,独立的权势可缉拿朝中大臣,也可刑审皇亲国戚。往昔旧事被撰写为一部卷轴,设为前车之鉴。

  皇帝也是默许了这本通天罪恶的卷轴留存于世,众所周知这是皇家的禁忌,随意翻阅便是以下犯上,窥视皇家机密是以当论之处死。

  众所默了默,高义博从容道:“也并非就那么难。”

  谋杀北上公主,挑起两国战争,蓄意不明还不难么?

  池裕困惑:“如今北上换了君王,支离破碎的国度逐渐复原,且一天天强盛起来。我国又有乱臣贼子作乱,此时轮番对阵,形势不容乐观。”

  “高大人的意思是此事有定向了。”查案难,漫无目的的查案更是雪上添霜。一向自信加持,无所畏惧,桀骜不拘的斐乐思只要查出这个案子,便可如意,升官调职。

  他放弃此良机只怕是查到了什么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丞相都忌惮的,索性查了半途果断放弃了。

  春风和睦,花开一树的海棠花撑起满园的春色,高义博甚为满意:“敌国储君宋之邺率军驻于边关不下数日。”起身理好衣襟:“人已经死了他也不过是想要为一国百姓讨得一个说法罢了。”

  池裕恍若大悟:“如此说来,我们之前的方向便是正确的。”

  他面露喜色点头道:“一个一等宫女的竟能自由出入皇宫,说来也奇怪。去的也不是采购的地方或是办事处。”

  卿儒林疑惑:“去哪儿了?”

  “绥子街,怡春楼。”

  “绥子街……

  怡春楼……”

  卿儒林小声念道:“一个女婢出入风流地……你可还查到了什么?”

  眸子突然亮起生机。

  裕想了想:“我也好奇,跟着她过去。进去一晃眼将人跟丢了,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袋锦囊。”

  卿儒林起身喜笑颜开的拍池裕的肩膀,眼底贯注璀璨的星星,仿若星辰大海。“你还记得那锦囊什么样吗?”

  池裕虽然不善言语不善与人交际,冷若冰霜,凡事不理高傲的模样,实则他的心思敏锐细密,这也是不为人知的特长。

  看着他点头,卿儒林欣喜,即刻请来画师。

  画师是个年迈衰老之人,肩上斜挎的大盒子一颠一颠,他走两步便要抬肩挪挪。躬腰缓缓走近,卿儒林快步迎上前:“殷大师,劳您特地跑一趟,多有麻烦。”

  殷大师摇摇,头花白的发丝随风凌乱飞舞,由着眼前的年轻人搀扶自己,开怀笑道:“你啊,时机找的准。若是再晚的两步我便乘着你家的马车回伢子山了。我听来人说是要默画一副什么画?”

  “一幅白鹭成双画。”

  殷大师转头神情莫测的看着他:“白鹭成双?此画你用意何为?”

  卿儒林诚恳道:“实不相瞒,晚生手上的案子出现了这幅白鹭成双。此画虽然广为流传,摹本随处可见。而晚生还是从心底对您生出敬仰,您画中的精髓是临摹不到的。”

  殷大师拎着的大木箱子布满玄机,外观极大而内置却精致,大大小小的笔,排笔,扇形笔在摆放的次第有序,瓷白的罐子装满了丹青,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堆在一起。

  他佝偻着身子,枯瘦的手微微抖抖的握起笔就恍若找到了支撑点。

  池裕惊愕,他多看两眼。

  他问:“你是锦衣卫?你的父亲是指挥使,池姜?”

  对他池裕生出敬意,不为旁的,就因武将握刀即风气,画师握笔即入戏。

  他如实答道。殷大师听了便不在说话,佝偻的身子附低近呼贴在桌面上,宣纸上行云流水笔下经过之地留下形态不一,却别有风韵的印迹。

  卿儒林趁着这个间隙叫人去请红袖馆的绣娘来,顺道泡了早春的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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