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井煜和秦易回国的时候，办公室所有的布置都进行到了尾声。席贺从机场接上两个人后，直接把车开到了办公室楼下。
“先说好，就算有什么不满意也给我憋着。”席贺上电梯的时候就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你们拍拍屁股度假去了，我跟琛儿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披星戴月……”
“行，收收收。”韩井煜嫌弃地打断他的话头，“才几天就跟狗黄统一战线了？”
席贺风骚地摸了摸发鬓，奸笑道：“毕竟我们在一起激情辱骂你，比较有共鸣。”
韩井煜租了一层楼，电梯门正对着就是前台和一个大大的易远LOGO，抽象的“YI”叠着一条流淌的河流。出电梯左转就是偌大的一片办公区域，左手边是挨着的四间办公室，尽头是会议室。会议室的落地窗外能眺见凉城大学的校园，玻璃上挂着易远科技的标牌。
“你跟黄泽琛的眼光不错啊。”韩井煜逛了一圈后，正式对席贺提出了夸奖。
回答他这句夸奖的却不是席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泽琛一声冷哼：“不然你以为都跟你个老年人一样老土吗？”
黄泽琛此刻的形象却并不符合他朝气年轻人的人设，系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脸上也蹭着一道灰，手上带着刷碗手套，看向韩井煜的眼神充满无限怨念。
“我再老土，也没有你现在身上土多。”韩井煜回头见黄泽琛就站在自己一步之外的地方，嫌弃地转身倒退两步，拉开跟他的距离，“你这是跟谁在土里打了一架？”
黄泽琛恶狠狠地说：“我想跟你打一架。”
“那可不行，我跟你这种没人疼没人爱的单身不一样，我媳妇儿会管着我心疼我的。”
席贺眼看两个人又有斗嘴的苗头，连忙把黄泽琛拉到一边：“收拾差不多就行了，到时候等钟点工来收拾吧。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去给老韩接风。”说着就推搡着他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身上的灰土。
剩下办公室里秦易挽上韩井煜的胳膊，轻轻挠着他腰上的痒痒肉，说：“黄泽琛最近帮了这么多忙，你别总呛他。况且明明最想帮他一把的人是你，还偏要装一副不爽的脸。”
韩井煜边躲痒边答应，被秦易挠得心痒了把他的手往身后一锁就在他脸上偷了一口。
四个人到了地下车库，韩井煜让席贺开车送秦易先回去，自己灵活地趁黄泽琛不注意钻上了他的车。
“你干什么？下去。”
韩井煜压根不理会他的反应，手一拉扣上了安全带，自顾自说：“我有话跟你说，去你家还是我家？”
“谁他妈带你回家，给我下去。”黄泽琛伸手就要解开他的安全带，可韩井煜的手就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的扣子，两个三十岁的男人就这么你争我夺，出了一身汗。
韩井煜死死护着扣，咬牙道：“我有正事跟你说，你有这功夫都听完了。”
黄泽琛收拾办公室本就疲惫，跟旅途劳顿的韩井煜谁也没占了上风，理智掀翻幼稚的赌气让他松了手，打着火开了空调，扶着方向盘平息了一会儿说：“我回家的路上你说完，到我家你就自己回去，我不可能让你上去的。”
韩井煜上来的第一句话是：“其实你这么多年一直找我麻烦，跟我拒绝你根本没关系，而是因为你嫉妒我吧？”
“我嫉妒你？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早起上班不能睡到自然醒？还是嫉妒你终于交了男朋友？”
“嫉妒我毕业以后还在这个行业，而且以后会一直在这个行业。”
黄泽琛没说话，突然就进入了旁若无人的状态，一路平稳地把车开回了家，并且狠狠打了自己说不让韩井煜进家门的脸。
“直说，你什么意思？”黄泽琛扔给韩井煜一瓶水，跟他面对面坐着，直勾勾地盯着韩井煜。
“我想让你来易远。”韩井煜开门见山。
黄泽琛讽刺一笑：“我放着家里的太子不当去给你打工？你睡醒了吗？”
“如果你觉得这种嘴上一时的发泄很痛快，我不介意听你多违心两句再跟你谈正事。”
黄泽琛收起他演惯了的纨绔，正色问：“条件。”
韩井煜耸耸肩：“我需要人，而你是人才，要什么条件？”
“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帮你了？我只是看上了你爸的钱。”
黄泽琛正经一秒后又吊儿郎当地靠回沙发背上，撇嘴嘲讽：“那你可打错算盘了，要是我爸知道我跑去你们公司，你能拿到一分钱？”
“这就看你跟你爸说你是什么职位了，太子爷。”韩井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黄泽琛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怎么样，要不要再合作一次。”
多年前大学生AI大赛，也有一个年轻人朝另一个人伸出手，满是自信地对他说：“怎么样，要不要合作一次？”
黄泽琛伸出手去，握住了韩井煜的手，嘴角一扬说：“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如当年。
黄泽琛第二天晚上回家吃饭，表现得极为良好，又是主动帮黄母捶背，又是给黄武斌端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另有所图似的。
黄武斌接过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斜睨了一眼尾巴快摇上天的儿子，开口说：“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黄泽琛在黄武斌面前站着军姿，闻言朝他敬了一个标准的礼，朗声道：“报告，我想去易远任财务总监一职，望领导批准。”
黄武斌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撂：“怎么，家里公司放不下你了？不许去。”
黄泽琛一听黄武斌的语气和用词，既不完全严厉，又没有以简洁的“不行”二字打发自己，便心知有戏，继续说：“报告，家里公司有人帮扶，我总想依靠别人。但是去易远我只能靠自己，能更好地锻炼。”
黄武斌没回答，而是威严地坐在沙发上，眼神严厉地望向自己的儿子，想看看他究竟积分真心。
若是搁往常，被黄武斌这么一瞪，黄泽琛心里又再多七拐八绕的小九九也得一溜够地招供。可现在黄泽琛满心都是“应付过自己父亲就能去当技术总监”，哪怕面对这种威严的眼神也没能弱下去气势。
“想去就跟着井煜好好干，别一天净给别人添麻烦。”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