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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太医

小说: 女主进阶攻略 作者: 韵泠风 字数:3095

  李枝香那舟方欲行,宫侍长篙一撑正要离岸,冷不防瞧见她。仍裹着披风,与她笑了,“想着此景难得,竟也是看不腻的。我便日日都来了。”

  近前朝她伸手,“我现今虽体弱,仍拉的动你来。”

  于舟上立着,莹白带薄茧的手往她伸去,稍稍张开了,“你若有这份心,无论是这船还是其他,我都能拉的动的。”

  魏仙,近了身,仔细瞧了瞧她,裹着披风的样子比起上次见着,又憔悴了不少,心下担忧却不敢浮于脸庞,“那也要紧着身子,冬雪刚化,这湖水可冰凉着呢。”

  见她如今这般体弱,还执意亲手拉我上去,我是感动的,可见她那副逞强的面容,却也不忍,“近来事情繁多,便忘了去多瞧瞧你,莫要怪罪了。”

  我拉上她手时才感触到那一层薄茧,做了这么多年主子,却也未能消尽当年卑微的印记,“又不是小孩子了,何须姐姐拉我。我应当要努力追寻姐姐才是。”

  虽握住那双手,却是靠着自己的力气,登上了舟。

  李枝香长篙一撑,舟便离岸,镜湖波纹一荡,水中影子便碎了。待她站稳方松了手,坐下,透着船窗往外瞧,绽个笑,“不必追寻我,像我这样可不好。”

  转了话锋,“你先前可有来过镜湖?”

  添,“说来好笑,先前在东宫时曾来游湖,也是在舟上。冷不防却掉了下去。我素来怕水。自此便更怕了。已经……”蹙眉思索,“三年不曾来过镜湖。”

  魏仙,随着她一道坐下,粗略地瞧瞧湖上景象,却无多少兴趣,视线便停在她的脸上,“似姐姐这般,很累吧。”

  察觉她有意转开话题,便听着她说了,应着,“入宫以来极少去湖畔,着实有些冷,怕一个不注意就跌进去了。”

  继续听下去,才知她曾是怕水的,更是跌入过这寒冷的镜湖,我面露惊恐,

  “怎会如此!这镜湖的舟应当是极稳妥的,怎会跌下去?姐姐可是因着那次,留下了后遗?”

  几个问题脱口而出,而后才察觉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致歉道,

  “姐姐莫怪,我只是忧心了些。”

  “总有人整些幺蛾子。不过之后那人亦是遭了罚,便也就过去了。”

  李枝香笑过便是,“陈年的事儿了,也不必这般忧心。”

  风轻云淡地带过了。船晃着,那宫侍不慌不忙地撑,引渡来又渡去,划开涟漪。

  “只这镜湖景美,叫我也心驰神往了。我这几日便常往来此。估计这撑船的小侍见我也见得烦了。”

  赵珩随意逮着个人,打趣问句,“你家主子呢?”亲拿着礼,是寻了许久的右军亲笔《黄庭经》。

  门外叠指轻扣,道句,“赵珩失礼,自觉冷落佳人,前来领罚。”

  摸一把自个儿的脸,干咳一句,“也不知晓我这热脸挨不挨得上。”

  顾红因近日走动不多,席清吃里扒外似的向着太医院,纸墨书籍类皆不许碰,却一连半个月还欠精神,贾成允的方子成效不佳,咳嗽时时反复,整日吃食不进,只续着药,这会子自榻上斜着。闻音应道“这阵臣妾时而体热,不觉冷落。但清宵气冷,是该添热”话毕遣娥宾接进,自席清扶坐而起,膝上片褥。

  赵珩一路进了室来,先是笑了,撩袍坐下,“近来可还好?宴后你便恹恹的,又有那么多档子事儿。”

  将《黄庭经》藏在身后,负手不叫她瞧见,“见了你我却觉得。你不太好。”

  自己答了自己的问,离榻近了,“叫我这热脸贴的紧些。”

  扬声,“去遣任平生来。”孙赁应声去了。

  顾红朝内挪一挪,叫他坐得舒服些“哪有什么要紧,书看得多了,又和那么多人说那些话,精神不济总是正常。且席清不让我再看书了,醒着老咳,便时时睡着。眼光惺忪的,看着像不好的精神”一会子说了一串话,气也短,歇了歇又道“前些日听说陆氏那的事,总忧你那处和太后的心,睡里也,但总不好拖着病去慈安。”

  赵珩:“唔,是不该。”终把身后藏的《黄庭经》亮出来,也不做邀功模样,叹息一声,“唉。那你便好了再来赏这右军书法。”

  递了席清叫她好好收着。

  言语间任平生也是匆匆赶来,叫他去把脉,一边与她道,“陆宝那边先是安抚了,她仍憔悴着。也是头一回遭这事儿。”

  原先的郁结也稍稍舒了,终是叫这些时日的忙碌掩去烦心。

  “母亲那……”

  眉拧了个结,终是宽慰句,“我不好纵是叨扰。她怕恨我得紧,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好。”

  “李氏那头亦是病重。子春,你不能再病。需得给我好起来。”

  阖了眼又睁,扯个笑。

  顾红席清接了卷轴收起,也不拦,转面向他“哪里是你的过错。陆氏性子醇和,天真无邪是好的,但仅是姑娘时。要当母亲的人,多少不该粗糙自己。她不留心,身旁的人也不留心么?既自家宫里无人留心,自然旁的人要替她留别的心”伸了腕给任平生,只道“再把多少次也差不多,续着药总有好的一日,你也不必太担心,李氏自有太医,太后处我好了便去慰着。再者天下父母一样,哪会怨恨自己的骨肉,不过是心疼着皇家后嗣。”

  太医把脉后恭敬伏地道,“回陛下,主子已有孕一月有余……若说近日身体不适,是因染病与有孕之故,只需调养便可。”

  赵珩喜极问句,“当真?”任平生连连点头。身子前倾,去寻她手,握进掌中,笑开,“怪不得你这些日子疲惫,原你已经不再只是一人。承着二人的份儿,哪还能精神得起来。”

  舒口气道,“子春。”又痴痴笑了,“子春。”连唤两声。把玩她的手,本就是用来执笔,又是闺阁小姐,文雅娘子,倒是白嫩香滑。

  眉眼里存了喜意,前些日子的倦怠也清了。

  顾红被任平生一席话吃了一惊,手被赵珩夺去,只当时平日许多症况都了然。只当时嫌麻烦,觉得不过是咳嗽,免了贾成允日日的请安脉,只觉得稍稍亏了腹中人。心里又喜又惊险“那还请任太医开个安胎的方子。”

  伸手扭赵珩的肩。

  “这下你安心了,也要分一份给太后。”

  任平生依言又嘱了些孕间禁忌,写了张方子。随后便告退,移交此事予贾成允,叮嘱他务必小心。

  “是。”

  赵珩当即遣人往清平慈安递去消息,仍殷切地巴在榻边,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喜得很,陪了她许久,直至尚兰久安殿那头来请。

  归了久安,忆起先前要的那一“襄”字,便做主替她改了号。又命人净挑些好的物什往清宵送去。事事以那边为先,陪了她好几日。

  越靓哑了音,自幼喜梅,心中诽腹,原不过是想趁冬日画梅来应景,却因诸事,今日只得匆匆与梅一别。

  “不与桃李争,不惧寒冬严,独凌于世,秀女如此喜,可是想仿。”

  “到不比得秀女了”面色浅笑。

  风一来,花落,伸手红梅落于掌心。

  州桂巷街头,到有一处以梅落食的的小摊,尝过很好,后头却有人闹事,几个穷儒书生,自喻梅洁高,怎么由这市井贩子随意糟践去。

  翻了人家的摊,打了他人求生的手艺,归京前两日,再指人去买时,方才晓得。

  孟泓伶念慈庵偶遇李枝香。

  悠扬扑尽风前絮,满地梨花似去年,却多了兼细雨。轻装素裹不加点饰,只携了贴身媵侍同去念慈庵祈福。莲步至殿中,素荑合十,双阖轻合,虔诚默念,“信女卯月,愿菩萨佑母家幸福安康,父亲仕途顺利。”

  李枝香从侧室出,咳了几声,木棉来协助顺气。廊外雨斜,点点打进来。手里拿着伞也合了,进正门寻个蒲团便跪下。那处有人,也不曾去瞧,也不曾叨扰。只轻声念叨些什么。心诚是欲赎罪,捻香献上,惟愿满天神佛容我之愿。只念着几句:“诸神诸佛在上,信女李氏,求接引一渡。”

  声愈低,竟咳了起来,暴雨雷霆般激烈,抑着声儿,眼角沁了泪,木棉来扶却一把甩开,“何妨一死?我良心煎熬,一幅残躯……”

  孟泓伶礼毕,柔荑扶了抚广袖上细微的褶皱,佩环相碰,泠泠作响。欲离去,却见李氏身体不适,似有异样,急促莲步走近姝子,言语微颤,面色凝重,素手欲馋起眼前病怏姝子,“婕妤可还好,卯月这就命人传太医,婕妤先随卯月去厢房歇着罢,婕妤身子为重。”

  语罢侧身示意媵侍寻太医。

  李枝香被搀着往厢房,好容易喘上一口气,心底一片凉,“不必。”止了旁人动作。径自寻椅落座,自个儿给自个儿顺气。才温温笑了,“真是……我竟叫人瞧了我这狼狈失态的样子。”

  也请她坐。

  木棉至身侧,寻尼姑找了个软垫,由着她枕在身后,眼瞧着孟氏,关切一句:“可有遭我吓着?我这一番动作,怕是毁了念慈庵清净。”

  阖眸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正巧庵尼备了热茶置了桌上,由木棉侍奉着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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