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会儿，”钱双曲有点儿懵，揉着脑袋站起身，往卧室里挪。到床边上把昨天的衣服都翻出来，一边抖一边说道：“去哪儿啊？”
然后他听到蒋云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是要我带你学洗车修车吗？”
“是啊。”钱双曲踢掉了拖鞋，坐在床上，外裤搭在腿上。
“我让你现在过来。”蒋云琛说。
钱双曲愣了有一会儿，蒋云琛也没着急，等着他说话。
最后他缓过神一般又把裤子抖了两下，捏着手机的胳膊微微发酸，“……哦，行。”他站起身，想想又坐下了：“我马上过去，你给我发地址。”
“好。”
蒋云琛说完，把电话挂了。
钱双曲放下手机，又坐了一会儿，两三下把裤子穿上了。
然后他站起身进了卫生间，把身上套着的宽松款T恤脱了，对着镜子摸了摸胸带。
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会疼了，就算是像起床躺下这类的比较费肋骨的动作做起来也不会很费力了。钱双曲前后摸了两把，成功地把胸带解下来，顺手搭在一边，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没东西裹着就是爽。
钱双曲满意地又在肚皮上摸了两下，转身进了卧室，挑好衣服，换上鞋。
天气慢慢转暖，他们也不用像寒冬那样捂着厚厚的羽绒服，恨不得把墙套身上出门了。钱双曲穿了件薄的短款棉服，鞋也换成了春季新款，整个人感觉都焕然一新。
蒋云琛把地址发了过来，钱双曲站在路边，打了辆车，报上了地址。
“以前干过类似的活儿吗？”蒋云琛抬了下头，迟疑着往本上记了两笔。
来应聘的是个女生，剪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露出秀气的五官，脸上不施粉黛，看上去倒有点儿干练的意思。闻言，她抿抿嘴，点了点头。
蒋云琛又看了她一眼，啪地一声把记录本合上，叹了口气，站起身。修长的腿被牛仔裤包裹着，笔直地支撑在地面上，他指了指外面停着的车，道：“要不是最近招不来人，我还真不愿意招个女生来干这活儿。”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笑了笑。
女生又抿了抿嘴，眼角微微挑了挑，似乎对这句话不那么满意，可又什么都没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善于察言观色的蒋云琛心领神会，“女孩儿嘛，不适合干粗活儿，在屋里躺着查查账买买东西最好，像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当然要交给男人了。”
女孩儿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半天，她才偏过头，往外看了一眼，道：“你想多了。”
蒋云琛一愣，笑道：“什么想多了？”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的，”她说，“或者你觉得女生干这活儿太累，愿意多给我开那么一两倍的工钱就最好了。”
“你这话说的，”蒋云琛视线动了动，有些惊喜地瞅着她：“特别像一个人。”
女生抬起头，柔软的刘海顺从地贴在前额上，等着他说下去。
蒋云琛却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他低下头，重新展开记录本：“你叫什么？”
“卢慧。”女生说道。
蒋云琛嗯了一声，把名字记好了，然后抬头，手指支出去指着方才指过的车，道：“内饰和脚垫已经拿出去了，你要是知道流程，就拿着水枪和别的工具，过去把车洗了吧。”
卢慧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车，去旁边拎起水枪，又拿了几块儿软布，出去了。
钱双曲到这儿时，卢慧已经冲好了车体外观，正拿着块儿软布擦车，身后放着个水桶。
看见她，钱双曲愣了愣，业务十分不成熟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卢慧转过身认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也冲他点点头。
钱双曲一边疑惑着一边往里走，蒋云琛正好拎着另一个水桶出来，直接把人一拦，指了指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车，也没废话，水桶顺势塞给了他。
钱双曲一愣，不由自主地靠了一声，站在原地，略显手足无措。
“你等我去给你拿水枪。”蒋云琛又补了一句，转身进去了。钱双曲往旁边走了几步，撂下水桶，看着隔壁卢慧那一整套熟练的动作，心里有点儿没来由的羡慕。
“你和他认识？”卢慧绕了一圈过来，朝着蒋云琛那边儿看了看，问道。
“认识。”钱双曲点点头，没想到卢慧能主动跟他说话。
“哦。”卢慧应了一声，软布放到水桶里泡了泡，再拎出来，简单拧了两下，“你姐最近怎么样？”
“我姐？”钱双曲想了想，“我最近也没见到她，她住学校宿舍呢。”
卢慧又哦了一声，“她知道你放假出来干这个吗？”
钱双曲摇摇头。
卢慧轻轻笑了笑，唇角微微地挑起来，眼睛盯着手上的活儿，也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钱双曲皱了皱眉。
卢慧和姐姐的关系应该是挺好的。钱双曲心里有了个判断。
蒋云琛慢悠悠地出来，手上拎着水枪，到他跟前递给他，道：“你先拿我的车练手。”
钱双曲回过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他的二手大众。
“先用水枪冲，轮胎周围还有后面要冲久一点，因为脏。”蒋云琛说，带着他绕过去，指了指轮胎，接着道：“然后用软布蘸洗涤液擦一遍，洗涤液是兑好的，桶里的就是。”他说着，往卢慧那边看了一眼，“你可以看她擦的，她做的就都对。”
卢慧侧过脸，冲他笑了一下。
钱双曲挪回视线，听蒋云琛继续说道：“擦完之后再冲一遍，冲得仔细一点，然后回去拿海绵，把车上的水珠吸一遍，再用毛巾把水渍擦干。”
蒋云琛语句一顿，说：“就先这些吧，你干完了去找我，我给你拿鹿皮擦玻璃什么的，到时候再说下面干什么。”他回过头，不放心地瞅着钱双曲：“记住了么？”
钱双曲不适应地点了点头。
“那先干着吧。”蒋云琛又看他一眼，转身要往回走。
“你等会儿，”钱双曲叫住他，“我问你个事儿。”
蒋云琛转回来，等着他问。
钱双曲抿了抿嘴，沉声道：“……是五哥让你找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