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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个如山一般的男人

小说: 你是我无法企及的远方 作者: 白芷*ZYM 字数:4214

  有人曾经说过,父亲的爱就像汪洋大海,浓郁而深远。在我看来,父亲虽不善于表达,却是个质朴的人。他总是用行动在诠释着他对你的爱。

  大年三十,家家忙碌着在做年夜饭,总是要多做,即使知道吃不完。妈妈说这样来年才不缺任何东西,而且一定要做鱼,说来年“年年有鱼。”这些都是我们这个小地方的人比较淳朴的一面。看着他们愉快地忙着,我实在不好意思扫了他们的兴。

  到了晚上的时候,家家鞭炮声连续不断地响起,便开始了重头戏——吃年夜饭。大伯一家,舅舅一家全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会有孤独感,就喜欢热闹,想要见孙子孙女的活泼样。我们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互相拉着家长,吃着饭,其乐融融。吃饭途中,大伯偶尔也会问问我在校的情况,觉得学医是不是很苦,可以坚持得下去吗这些话。我都是在很有礼貌地回答“学医是比较有点辛苦了,但医学生都是这个样子,一段时间也就适应了。”

  “冉冉很有前途啊,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不像我家那儿子,只知道打游戏,一点目标都没有。”大伯在旁边感叹到。大伯的儿子叫江白,也就是我的堂弟,现在正读高二。我看到爸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喜悦,对呀,现在我成她唯一的骄傲了。

  “怎么会,小白现在年纪还小,不懂事,男孩子嘛,终究是爱玩些,以后就好了。”妈妈在一边打圆场。

  “马上就要18了,还小啊?”大伯唉声叹气。旁边的小白呢,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吃他的饭,吃嘛嘛香,仿佛大家此刻谈论的话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看着他的那个样子,突然好羡慕他的内心强大。

  饭后,小白非要拉着我去我房间打游戏。回到房里,我问到,“你打游戏干嘛不在外面打,非要来我房间?”

  “他们在外面说话,声音太大了,影响我发挥。”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你爸爸这样说你?”

  “干嘛要在意,他说的是实话啊。”他一脸无所谓地说到。

  “你太强了。”我在一边佩服着说。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世界如此复杂,我要……我要啥去了?”

  我一脸鄙夷,“我要内心强大。”

  “哦哦,对,就是内心强大。”我看着他这个傻缺样,突然一点也不佩服他了。

  突然,我摆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而刚好小白叫坐在我床上,手机就在他旁边。他偏头看了一眼,我心中一惊,不好,便飞一般地冲过去拿,但无奈,“近水楼台,”小白一把就拿起了手机。

  “辰泽,男人的名字。”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争着去抢,可是身高是硬伤,我一个164的身高去跟他马上就要有180的大高个去抢东西,实在太打击。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究竟是吃了些啥,一个小屁孩竟然有这么高了?我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把手机举得高高地,我再怎么跳都够不到。

  “还给我,否则我告诉你爸妈。”我威胁到。

  “不还,你去说呀,我又不怕,反倒是你该害怕,小心我跟他们说你谈恋爱。”

  “你胡说什么呢?”

  “哦,是我胡说吗?那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不是的话就接啊,要不我挂了?”

  “别挂,我接。”他一脸得逞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着“行,你接,但前提是你要开免提,我要听,不然我就大喊说你谈恋爱。”

  “你是变态吗,喜欢偷听别人讲电话?”

  “我不管,我就要听。”

  “你……算了。听就听吧!把手机给我。”这样他果真听话地把手机给了我。但刚递到我手中时,手机铃声就停了。

  ……

  我一脸绝望地看着他,丢掉手机,拿起了旁边的抱枕就向他打下去,“怪你,都怪你,好不容易打个电话,非被你给搅黄了。”

  “别,别,看,手机又响了。”他躲着我的攻击说到,还好,手机铃声拯救了他。

  我拿起手机,看着他的眼神暗示,不得以地打开了免提。

  “喂,辰泽。”我语气温柔地说到,旁边的小白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讽刺我现在的行为跟刚才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喂,冉冉,你怎么刚才不接电话啊?”

  “啊,我刚才去吃饭了,手机在房间,现在上来刚听到。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们又捞了几句,多半是说说吃了没有啊的话,然后就挂了。其中,他一直都没有提及之前为什么回来这么久了却没有跟我联系,一直到现在才打电话。刚挂掉电话,手机又响了。来电的不是他,我以为他刚才忘说了,现在打回来解释一下,原来是我想多了。

  我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就听到电话那边如一只欢脱的小雀的声音在说着“姐姐,新年快乐!现在刚过12点,你是我第一个打电话祝福的人哦!祝你每天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哪有你这样祝福的呀!”虽说是责怪,但语气中却带着笑意。连吴谓都会打个电话说新年快乐,怎么他就不会呢?

  “啊,我不知道。”那边的声音软萌萌的。

  “跟你开玩笑呢!谢谢。我也祝你心想事成,到六月能够金榜题名。”

  “谢谢姐姐。”挂掉电话后,小白用一个相当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要吓死人啊?干嘛呢你”

  “姐,我问你个问题呗。你老实回答我,好吗?”看着他难得的正经,我点点头表示答应。

  “那个叫什么辰泽的才是你男朋友,叫你姐姐的不是,对吗?那么那个叫你姐姐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嗯。叫我姐姐的那个呀,是我的一个朋友,很要好的那种。”我回答。

  “可不对呀,凭我多年在情场打磨的经验看来,你跟那个辰泽根本就不像什么男女朋友,反倒是跟叫你姐姐的那个还挺像。”

  “说什么呢你,我看你是年夜饭吃多了,撑的吧?后面打电话的那个是我弟弟,我们关系可铁了,别胡说八道。”我对他的分析很无语。

  “是吗?在我看来,那个弟弟好像比那个叫什么辰泽的还要喜欢你,你那个男朋友,打个电话只会先责备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有时女生不接个电话也很正常吧,他一点都不懂对女生温柔。而且打个电话来,都不会道个祝福,说的话干巴巴,心意很重要的呀。一个小弟弟都比他会做人。”小白在一旁抱怨着说。

  “他本来话就少,性格就是这样的,你误会他了。”

  “话再少,对女朋友也不能这样啊!姐,你不能老是为他说话。”小白为我打抱不平,而我,什么话都没说,看不出一丝波澜。之后的几天,他依旧没有给我打过任何电话,有时我发信息给他,他也是很久才回。

  在互相走访亲戚几天后,家中渐渐地回归了平常的安静。晚上吃过饭后,我回了房间复习着之前学的解剖知识理论课。突然有点口渴,就出房间准备拿水喝。我刚拿着一瓶水回来经过爸妈房间门口时,就无意听到了我的名字,很好奇他们聊什么关于我的事,所以,我停下了脚步。

  “小声点,你想让冉冉知道听到吗?”我听到爸爸的声音。

  “那我能怎么办?时间长了,你以为冉冉会看不出来吗?你这么久不出去干活,之前可以说是为了陪她过年而请假,那现在呢,年快过完了,而你还在家里,让她怎么想,怎么都不可能会放这样长的假呀!”

  “反正暂时不能让冉冉知道我被解雇的消息,反正明天我先出去外面待一段时间,先熬过这几天吧,等她去上学了,我们又从长计议。”

  砰……

  爸妈听到声音后立马回头,出来打开门后,见到正在弯腰捡水瓶的我,震惊了。

  我哭着抬起头,妈妈看到我泣不成声的样子,立即上来抱住我。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妈妈开始解释。

  “是这样的,你爸爸年纪不是挺大了嘛,而且在工厂也干了好多年了,人家嫌他身体不硬朗了,可能会吃不消,执意要辞退他,换一批年轻的人来。”

  “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太过分了,竟然说解雇就解雇,好歹爸爸也为他们付出了很多年呀。”

  “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接受,谁让我们也只是为了赚那么一点钱而去卖命呢,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别人做的决定。”妈妈无奈地说到。

  然而爸爸呢,此刻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看着他那若隐若现的白发,岁月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颊,我之前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他。眼前这个如山一般的男人,不得已向现实低了头。

  或许这就是父爱与母爱的区别,母亲对你的爱,永远都体现在她的爱的教诲中,而父亲永远不会对你说他为你做了多少,他有多么地爱你,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不说。我有多爱你,你不用知道,我为了你付出过什么,你也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走好前方的路,不要怕,我一直在你后面保护着你。

  我坦然地笑着说,“没事,反正现在咱们家勉强也可以过得去,家里剩下的那一部分钱你们就留着用,至于我呢,你们不用担心,我大二的时候就可以评选国家奖学金了,我会努力争取拿到那个名额,把它拿来充当我的学费,平常生活费呢,我会自己做兼职,那边兼职待遇很不错的,完全可以够用。我哭呢,不是因为爸爸没了工作,而是发生这种事你们都不告诉我。”

  “冉冉,对不起。”爸爸愧疚地说。

  “说什么对不起呀,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应该要一起面对生活,无论顺境逆境,我相信,我们都会一起熬过去的。对吧?”

  “嗯,总会过去的。”妈妈笑着说。

  “就应该这样,如今你们有时间了,爸爸以前都在一直忙碌,几乎没有出去玩过,趁现在,你们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别老是待在家。或者到下次暑假的时候,我不回家,你们也可以来W市找我,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好,全听你的。”妈妈和蔼地回答。

  “无所谓,我要走了,想在走之前跟你道个别,再见了。”我发了个语音过去,感觉总要跟他说一声,不然他又要闹腾了。

  “你在哪,等我。”

  我收拾好行李出来,正准备上车,就听到不远处的喊声,循声望去,我看到他向我跑着来,永远那样笑意盈盈,意气风发,不被琐事所扰。我让爸妈先去车里等我。

  “姐姐,给你。”他喘着粗气,一脸笑意地递给了我一个盒子。

  “这是?”

  “迟到的生日礼物。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但知道后发现已经过了,好在隔的时间不长,还来得及。”我看着他那充满阳光的微笑,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在阳光下显得无比帅气。我缓缓伸开了双手。

  “嗯?”

  “抱一下。”他先是一惊,随即立马抱住了我。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我整个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距离的心跳声。

  “谢谢你,我很感动。”

  在车站,爸妈亲自看着我上了火车,这次李辰泽没有跟我一起回去,原因他没说,我也没有问。火车启动后,我翻着包包里的手机,突然翻到了一个厚厚的东西,拿出来看,原来是一个信封。我打开后看到里面装着一沓钱,旁边还有一张纸,我缓缓打开了它:

  亲爱的女儿:

  原谅爸爸的懦弱,竟然以书信的形式跟你说这些我未说出口的话。爸爸被解雇了,没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但这些钱你拿着用,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也吃几顿肉,别整天吃素菜,也跟同学出去外面玩一玩,别为了省钱而失去朋友,不要委屈自己。爸爸以前一直说过会让你幸福,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但现在,对不起,爸爸食言了。原谅我的胆怯,我因为那所谓的男人的自尊心没有办法跟你说这些,希望你能原谅爸爸。还有,我有句一直想对你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那就是:爸爸爱你,一直爱着你,从始而终,我都以作为你的爸爸这一件事而感到无比骄傲。

  爱你的爸爸

  我双手用力抓着这封信,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由原来的默不作声掉眼泪,变成了哭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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