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裹着氅子缓缓步入阁中。
早听恪妃偏爱娇花,可此时阁内萧然四壁,甚是凄冷。
小宫女懒散怠慢地欠着身子倚在床柱上,兰若见恪妃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半阖眼帘躺在床上,床畔那株美人蕉已谢铅华。
她悄无声息地将小宫女唤至阁外,冷目责问道:“如此冷的天,屋子里为何不烧碳火。”
小宫女忙卸责道:“是娘娘不许咱们烧。”
“究竟是不许,还是你们短缺。”兰若言辞更为凌厉。
那小宫女伏首道:“娘娘,奴才不敢妄言,主子说终究是要去的,何须浪费那几担银碳,无论咱们怎么劝,主子就是不听。”
小宫女方说罢,阁内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喘声。
兰若扫了眼内阁,又垂眼道:“你主子病至如此田地,左右是你们奴才有所短缺,你就在此跪着领罚。”
小宫女好生委屈,却又不敢出言顶撞主子,只得红着眼蔫儿跪在地。
兰若脚步清浅地入阁在床前坐下来。
恪妃此时容色若纸,她虚弱无力地挑起眼帘,可仍是半阖半就。
她扬起唇虚喘道:“我本以为你不会来。”
说罢眼眸便移至兰若腹上,满目艳羡道:“如若我也能替他诞下一子,那该多好。”
“苏嬷嬷说你有几句话掖在心里。”兰若一面替恪妃掖紧被角,一面淡淡道。
“待字闺中之时,便听阁里姐姐道皇上是个才情胆识具备的少年郎,那时我心中就暗暗思慕着皇上。”恪妃静静地看着床角帷幔,面上浮出柔淡的笑。
“那时日日思盼的则是有朝一日能入宫做娘娘,日夜陪伴皇上。还记得,那年十六岁,阿玛御前领了旨,我好是欢喜,入宫前夜我彻夜未眠,亦喜亦忧。我喜得是我就要见到我的少年郎,我忧的是,若我未得圣心岂不空欢喜一场。”
恪妃吃力地讲着,兰若不作声,她心中百感交集,心下亦生出种莫名的亏欠。
“可入宫不过三日,皇上就召我面圣了,那夜,我此生难忘。后来,皇上更是对我百般疼爱。你们都以为我是疼花之人,其实并非如此,只是有次皇上说我阁中的美人蕉开得好看,人比花娇,如此牵绊,他便会日日来赏。渐渐得我阁中开始栽种四季娇花,因为皇上喜欢。”
说着说着,恪妃眼神开始空洞消散起来,满目化不开的悲戚。
“盛宠三载,我从未争斗,只因皇上钟情于我,我本以为我会同皇上如此恩爱一世,可不曾想,原来我所得的一切皆是你董鄂氏兰若的,我曾庆幸我生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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