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忽然这时，两个白头老翁现身在丈许开外，缓步走来，尉迟则打眼一瞧，正是昨日上午大师兄向师兄弟们引荐过的，淮水河村村正和地保正二人。两个人步履蹒跚，相迎而近，行至数步之内定身行礼，地保正踱出一步，向程来风拱手道：“尊驾可是武当玉虚宫道长程来风真人？”程来风悬掌竖沉回了个礼数，奇道：“真人二字愧不敢当！在下正是武当程来风，老丈认识贫道？”两个村官互瞟了一眼，地保正道：“若是贵派道长驾临，小老儿自当开门见山，是旁的人，只怕说出来也是白费口舌。”
程来风心下惊奇，迟疑片刻，朗声道：“但说无妨，贫道自会交由本门家师定夺。”言下之意，火灾之事与己无关，倘若其他事宜也统统置身度外。这二人听后又是对望一眼，村正继而道：“今日大火，自子时起，至寅时止。”他斜眼望去，但见目光向身后村外上坡的一片密林投去，尉迟则同程来风和面前两位老者一同将视线移向那片杨树林，目光一触之下尉迟则当即心头一震、面色大变，仿佛昨日路见兄弟二人持刀杀人、携带父子夜奔出林、惨遭兄弟二人追杀放火、救子脱逃出于火海、又见幼子之父葬身火海。这一幕幕前所未见、惊骇发指的景象历历在目，电光火石一般错乱交织在脑海中，一时片刻却呆得整个人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只听那村正说道：“淮水河和那林子隔着一条小溪，火势也就止于林边，我二人来到林中查看火情时，意外发现一具女尸。”一言甫毕，尉迟则心头又是一颤，一霎之间眼前浮出森然幽林中，片片落叶下，一名躺在枯木上的妇人被一刀切入腹中，月下霜罩中腥红横喷，鲜血成泊；他心头越思越惊骇，登时腹内涌出一股津液，喉头一紧，跟上呕出一口浓稠青汤，引得程来风侧目凝视，却默不作声，看了一阵，才哦了一声，对村正道：“老丈尽管说下去。”那村正接着道：“我们收拾起这具尸骸，却在身下发现一具棺木，棺木内尽是一些长短兵器。”说到这里，村正双目凝聚眸光，在程来风脸上滚了两转，道：“程先生武功神通，去年年初是你把均州祖山上三清观里的假道士一网打尽，把伪道观这三年来骗取的财物纷纷归还给那些善男信女们的。所以说，你武当派自是习武之人，又是正义之士。那棺木里的兵刃就交由你们吧。还劳烦道长吩咐弟子们带走。”
言以至此，程来风总算对此事听得彻底了然于胸，心念一转，暗道：“路边发现几把废铜烂铁，就交给尉迟则搬回武当随便丢在兵器库，至于他怀中男婴，则亲自抱回师门交由掌门，记得善举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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