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腐朽

  “让我在烈火中燃烧吧,美丽的女士。”

  ...

  X区沦陷在清晨的一片浓雾中。

  分明是夏天了,这一天早晨却冷得出奇。阴郁的天空搅着几朵湿乎乎的云,人们行走在雾中,将湿润的空气吞入五脏六腑,仿佛一条流动的冰带穿入喉咙。

  拉斐尔的靴子踏在地面上,沾上些许微不足道的水汽。他喜欢在雾天出门,高瘦人影在雾色中隐没,那双眼睛借着浓雾无所顾忌地窥视行人。影子里有健壮的男人,有妩媚的女士,有忙碌的身影,有小心翼翼探索着前路的人。这时候他就完全地隐藏起来,自在地当一个旁观者。

  肮脏,美丽,优雅,迷幻。

  ...

  “啪”地一声,他身边忽然窜过一个矮小的人影,只此一瞬,敏感如他,立刻转身,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的口袋已经空了,那小偷逃得飞快,一直踩着各种拐角,试图把他甩掉。身后渐渐没了响动,小偷紧张地侧过头,背上却狠狠挨了一脚。随即他的脸猛擦在地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一丝丝血从嘴角渗出来,他几乎要停止了呼吸。

  “还给我。”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拉斐尔抓住他的手,注意到了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孩子尖叫起来,死死地抓着钱包不放。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拉斐尔,肌肉紧绷着,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事实上颇有惧色,尽管身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却不停地发着抖。

  不像个老手。

  拉斐尔直直的望了他好一会,那种冰冷的模样忽然褪去了。他没有生气,而是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饿了吧。”

  很显然被这个奇怪的问题给唬住,孩子停止了挣扎,茫然地望着他。拉斐尔借机拉起他向外走,这会孩子又因此而恐惧起来:

  “不,别抓我!拜托你...”

  “别动。”

  ...

  温暖的灯光下,饭菜的热气熏到小孩子的脸上,小手拿着餐具,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吃吧,没有下毒。”被人盯得好笑,拉斐尔如是道。小孩这才像得到了肯定似的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吞食盘子里的食物,如果可以,盘子应该也已经被吞下去了。他大概饿了很久了吧。拉斐尔静静地想着,眯着眼欣赏这副毫不掩饰的吃相。他又有多久没这么吃过东西了?

  小孩吃着吃着忽然又停下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拉斐尔起先以为他是噎住了,倒了一杯水给他递过去,小孩抬起头来正欲接过,眼里忽然滑出一滴泪来。接着是大颗的泪水落到盘子上,打湿了桌布。但或许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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