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小小的屋子里，荧幕依旧亮着，立体声音响里依稀传出电影的对白，然而仇如是却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白声默浅浅的述说，头顶那片星海银辉脉脉，在她瞳仁里勾勒出他的样子，是那么平静，是一种哀伤切肤入骨才有的平静。
“那时全市几乎每份报纸都争相报道我父亲的事，版面一份比一份大，标题一次比一次惊悚，可是我除了气得浑身发抖却什么都做不了。父亲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过我和母亲，他用自己的方式免我们受到牵连。可是你知道吗？明明每个人谈论的，痛骂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和他们打一架的立场都没有，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有湿润的感觉划过脸颊，白声默知道自己哭了，却没有伸手去擦，也许不去擦，就不算是哭了。这时一双带着仇如是体温的手将那张俊脸捧起，她看着他，很认真，也很平静，“你恨吗？”
“那时候我恨，我恨极了，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肆意妄为地痛骂一个清白的人，像是亲临了他犯罪的现场。”
“那么现在呢？你还恨吗？”
仇如是的又一个问题让白声默陷入了片刻的怔忪，“现在？”他嘴里呐呐，舌尖含着这两个字陷入思索，事到如今他现在还恨吗？不知为何，他一时之间竟给不出答案。那么就这么不恨了吗？可又为何每次想起父亲，想起过去那灰暗的几年，心脏就会忍不住抽搐起来？最后他抬起眸子，低喃，“我……不知道。”
“为什么？”
“怎么说呢……”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白声默那张挂着泪痕的脸上，方才紧紧抿着的唇线松了下来，“父亲在牢里自杀之后，母亲的精力像是一夜之间被全部抽走，紧跟着生了病，一夕之间在我措手不及时，我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那种感觉很奇怪，在我丝毫没有准备的时候，父亲自杀，母亲生病这场变故突如其来，让我毫无防备的内心受到重重一击的同时，却也让我不得不将仇恨放在一边。因为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可是母亲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也绝不容许再失去母亲。”
仇如是重新将身子蜷进那个带着白声默体温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股青涩的青草香，却又隐隐透出几分成熟，这青涩与成熟在他身上浑然一体，丝毫不违和。
耳边又传来他缓缓述说的声音，他说：“因为母亲的医药费，我不得不从学校辍学出来打工。也幸好那时还有大川，他因为一些事情与家里闹翻，偷了点钱带着行之在这里租了个门面，开了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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