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睡梦中我醒了过来，上了一趟厕所，却好久没有睡着。
隐隐的，一种莫名的内疚和负罪感弥漫在心头，昨晚以来的那种所谓的满足感、自认为的那种明晓人世间一切的“成就感”、知晓男女间隐秘的自认为“长大了”的感觉，却荡然无存了。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晚饭后高文林的父亲来学校看望高文林开始的。
晚饭后，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教室外面台阶上、道沿旁、梧桐树下聊着天，看着过往的人，男生一般盯着过往的女生，看到好看的女生，免不了悄声开上几句这个年龄都有的暧昧的玩笑。看一个女生，容貌、身材、眼神的看下去，这是静态的观察，一般，这几项硬件就基本决定了一个人的气质，也大约决定了对一个男生的吸引程度，声音、谈吐、学识的深入了解，也可能对一个女生的容貌或者身材的不足增分，但一般第一眼的几秒钟，可以决定一方对另一方的兴致、好感和吸引程度，好像书上说国外的一项研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外国人也够有意思的，什么都研究，不过这个结论，至少在我感觉，还是有点道理的。
从小到大，生长在农村那样的大人无暇顾及、小孩自由成长的环境，耳濡目染，从小我也知道男女是有分别的，男女长大后是要结婚的，结婚后是要生小孩的，至于具体细节，一直懵懵懂懂，没人讲过，也没有专门探究过。初中学习了《生理卫生》课，男女的区别知道了点皮毛，高中看了宿舍同学间流传的《男人和女人》，算是更加详细的了解了一些具体的事情，后来村里的二毛、小龙他们谈论和经历的事情，算是现实中可以联想的直观的人和事，昨晚和杨蕾的一夜探究，算是彻底知道了男女间的一切，至少当时是这样认为的。谁能想到呢，平时坐在教室里安分守纪的我，已经在昨夜涉过了一条隐秘的河流，这个行为对我来说显然是有点早了，但我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十分的不妥，直到我看到高文林的父亲。
高文林的父亲是在大家正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说着闲话的时候来的。对于高文林的父亲，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很熟悉了，经常来。高文林的父亲是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的，一件汗迹和尘土斑驳的衬衫，有点疲惫的脸旁，稀疏的头发，一件肩膀上洗的有点发白的墨蓝色上衣敞开着，袖子半截卷着，一双穿了很久的解放鞋，两只袜子能看出有破洞。高文林的父亲把自行车撑在了教室不远处，有同学已经跑进教室喊高文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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