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一臂垂在身侧,另一只胳膊远远的向他伸来。
一瞬间,钱仲楦以为那手臂会诡异且迅速的无限延长,掐住他的脖子。
但是没有,不归只是以一种略含威胁的索要态度朝他伸了手来,宽大飘香的袖,苍白修长的指,不似人间凡物,“你身上有朱砂香灰的味道,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钱仲楦怔了一怔,不自觉的上下摸索着,尴尬,只觉自己此刻狼狈的很,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绝美销魂的男子面前。
忽然,手摸到一处衣服下有微笑清脆的声音,于是想到那日自家后楼禁地随手拣来的符,又在几日前无聊借了舱里的朱砂描红的符。
他掏了出来,陈旧的符灯下暗影,瞧不出任何威力,连那新描的朱砂红也跟着浅淡了下去。“这个……”
钱仲楦话音未落,不归目光一凛,双眼仿佛放出寒冰,似愤怒、似怨恨。
只见他袍袖扇动如风临般带起了他墨黑披散着的长发,四周草木也随之摇动,月色出来了,莲花在暗黑的河面上现出模糊的轮廓,然后慢慢绽放神秘的光芒。
一慌神,才觉拿着符那边半个胳膊都失去知觉了,低头自顾,眼前倏地闪过一道银光,手上一阵冰凉而后麻木。
还未惊呼出声,始终拿在手里的符咒竟在秋日的夜晚结上一层冰霜!
就在他以为手会冻成冰块时,一阵异香飘在鼻息,眩晕,手上来湿濡的感觉,符上的朱砂慢慢模糊成一团团红云,符随之瘫软下来,从原本神秘古老的模样变作令人嫌弃的垃圾。
而他,仿佛与符通了心神似的,脚下一软,头昏昏沉沉再也无法思考。
——这……这怎么办?我钱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我只是个术者,不是什么道长,我有妻室,再七个月,我也要有孩儿了,我理解你,令公子不会有事的。
——这样便好,不要忘了我和我妻子便好,告辞!
——锁起来,锁起来!
耳畔一阵噪杂,好熟悉的声音,钱家?是他早逝的爹爹么?
钱仲楦陷入一场幻境,眼前一片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真切,只依稀感到低落,仿佛失却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实际上,事隔好久之后,他才明白,那是一个身为家族后人没有负起应有责任的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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