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蒋思琴小说

  那天,张华正躲在屋檐下空洞地望淅沥的雨连成的水帘。

  雨季来临了,空气中的郁闷似乎增加一倍,冰凉的雨沾湿了衣服也渗透了人的精神。每当这时,空气中就弥漫着那首滞重的老旋律,如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与雨滴缠绵摩擦,绵绵不绝,潮湿而忧伤。

  “……在我住的这个城市,雨季刚刚来临,我的窗台也是湿着,我的心也在哭泣……”

  就在张华心脏窒息,呼吸不能顺畅的当口,手机响了。

  “喂,哪位?”

  “张华吗?”

  “是。您谁?”

  “哈哈哈哈哈,我燕子啊!想不到吧?”

  心脏重新窒息,“啊!”

  “别紧张。”沉默片刻,手机突然一震,“喂喂,你紧张什么呀?你凭什么紧张呀?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是母老虎母夜叉还是巫婆瘟神啊?怕我吃了你?又不是没吃过,你那口也不咋地。是不是怕我缠你?笑话,老娘还须舍近求远?我贱啊!凭老娘的姿色,家门口的都应付不来呢。”

  张华舒口气,扑哧一乐,“燕子变得好淫荡。”

  “操!谁淫荡?男女通吃的人才淫荡呢。”

  “说谁呢?”

  “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见人爱男女通吃的华哥哥呀,哈哈哈哈哈。”

  这些年音讯隔离,张华知道燕子并非寻找不到,一个人痕迹的彻底消逝,除非他脱离了亲朋戚友的社会环境。张华与那个城市千丝万缕的纠葛,注定了他的行迹总会遗露出蛛丝马迹。远方的他渐渐平息、安顿、成家,一切信息实际上断断续续反馈到燕子这里,只是她实在不忍心去扰乱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尤其一个曾被忧郁症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在置换环境之后能够获得新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尽管燕子也曾为张华成家一事而黯然神伤,甚至深夜里恨恨地磨过牙齿。

  果然燕子话锋一转,“这些年你能活得开心起来,我也放心了。以前的事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千万不要背个包袱。这次打搅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喂,还记得那幢别墅吗?”

  别墅!张华的心猛然一揪,瞳孔透过雨幕中憧憧人伞,聚集在那建筑物淋湿的窗台,棂格之间,太阳镜遮住的清秀面庞时隐时现……

  记忆被猛然一撞而变得格外清晰,怎么会忘?怎么能忘?刻苦的忘实质是捂盖刻骨的不忘。燕子一句话犹如烟花的引信,一经点燃,即刻在天穹中怒放出五彩的斑斓。那段生命中发生的生离死别,化作一座碑,而这碑,就是这栋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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