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馨才人鸢美人再度前来向贵妃问省，此番贤妃竟不曾拒之门外，唤了我出外相迎，而烟鹂则于殿内熬煮蜜露供来人品鉴。
待我跨出门槛，便见两位宫嫔在外静候。
我附身作揖：“两位小主里面请。”
“有劳了。”其中笑着答道，她那墨色的长发松松地绾在左耳一侧，闲散而不失娇媚。乍看之下肌骨如雪，笑眼修眉，如清水芙蓉摇曳在山间。就只是一笑，便让这明山绿水淡了颜色。那样的妆容很是叫人心旷神怡，想必是宫闱之中少有的清幽宁静的女子吧。
相较之下，另一位佳人妩媚雍容，妖冶的玉颜上点缀着浓艳的梅花妆，神色与蘩氏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少了分贵气，也少了丝明丽。
二人随同我入内，彼时烟鹂已煮好了柑橘蜜露一一向她们奉上，清雅的橘香拂去了仲夏的暑气。
两人福身问安过后便由我引至座上。
衣着光线的女子浅尝了一口蜜露，眉头倏地一皱：“嫔妾不喜甜食，怕是没这口福了。”言罢便以罗帕擦拭唇角，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贤妃并无不快之意，嘱咐道：“烟鹂，给鸢美人倒杯水润润喉。”
一侧的馨贵人轻缓地搅弄着蜜露，泰然道：“仲夏时节喝些蜜水是最驱暑的，娘娘这儿的宫人倒是有心思。”
“可有心思了，闻说贤妃娘娘这的宫人各个出落得水灵，都把咱们的谧昭仪给比了下去呢。”鸢美人冷着眉目撇了一眼。
我心上突地一跳，讶然于鸢美人的口无遮拦，我尚且不知昨儿上园的事竟传得这样快，也不知此事在鸢美人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气氛一时尴尬，我隐觉心底波澜泛起。
“鸢姐姐此话可是说岔了，把谧昭仪比下去的岂会是区区婢子。宫中流言向来是无中生有，信不得的。”馨才人恬笑着，毕竟她置身于流言之外，说起话来也显得轻快。
侧目而视，贤妃的面容存毫无不悦之色，她的神态淡然而澄澈，那份平和却抚不平我心底的不安。
鸢美人挑起了眉目，话中带了刺：“无风不起浪，流言蜚语未必是无端而来的。倘若妹妹不信，大可问着贵妃娘娘。”
馨才人一时语塞，嘴上亦不好辩驳，只垂了头搅弄碗中蜜露。
此一番话中，贤妃并不曾说上什么，亦未曾提及二人口中的“区区婢子”，然而，我却无意揣度她的心中究竟如何作想，只因我信她的心终究不为谣言所动。......
陌上小说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