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骂得有点蒙，半天说不出话。
希元在这场静默中最先开口：“那个人叫莫子诚？”
没有人理他，他又自言自语说下去：“今天下午我碰到一个奇怪的教授，拦住我问我叫什么，我说‘Jack’；他又问中文名字，我说‘闵希元’；他又问是哪个希，我说‘希望的希’，他就笑着走开了。”
乔安看我一眼，骂了句：“操，莫子诚想干什么？”
乔安有六七年没骂过粗口了，我想着眼泪就下来了。
希元着急起来：“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想明白。
把被子拉过头顶，每一次拉上去，希元就“哗”地扯下来，然后我再拉。
终于乔安把希元叫到一边，开始安抚他：“莫子诚青年才俊，进校五年就与你姑姑一起评教授，且你姑占劣势，所以只有落井下石，说莫子诚和学生谈恋爱……”
我不喜欢乔安讲的这个故事的开头，她略过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当时希载正破格跨系保中文系的研究生，莫子诚是推荐教师，所以他只有说‘闵希载和我谈恋爱是没有的事’……”
我也不喜欢乔安在这里转折，因为那时候我们仍然相爱。
“因为学生都是成年人了，理论上不能上纲上线，但终究名声不好，教授职称搁置。结果你姑评了教授，同时希载放弃保研——”
希元不解：“他为她放弃职称，她为他放弃学位，两个人还有什么问题？”
乔安不由地笑他头脑简单：“你是中国人还是我是？”
可惜根本不是这回事，根本不是。
离校的那天，子诚来送我。
“不相信我吗？”
我摇摇头。
“你还爱我吗？”
我——摇摇头。
以前和子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为他放弃全世界，就好像除他之外的一切都是作为他的对立面才存在的。然而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他根本不需要我放弃什么，因为我是他的利益共同体。学校不相信我们的恋爱关系，那好，我们一起上；学校相信，我们一起落马。虽然这种同呼吸共命运讲起来也很荡气回肠，可是，人们从来不会爱上自己的谋利伙伴，人们只是利用它。
......
陌上小说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