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檀的柔声打破药王殿原有的平静，随之而来的亦是蚍生的话语：“蛊你随便拿，药伤身，别吃了，我这也没有。”
说着他又顺手从灵袋内掏出保命虫蛊，递到夜檀的灵袋里。
“五条！蚍生这小子何时这么大方了？他的保命蛊百年才炼成一条，平常我要一条他都肉疼的要命。”只听边虬用神魂惊呼道。
他这话倒是给柳近也说懵了。
按理说，此时此刻边虬的关注点不该是夜檀与蚍生吗？
瞧着他满眼皆是保命蛊，柳近顺带将目光再次移到寝殿内。
蚍生的寝殿一侧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罐，有专门的草药区，亦有专门养殖蛊虫的区域，按理说十蛊九臭，可蚍生厌脏，他平常养的干净。包括平常他身上的木质药香，也是他自己研制的。
此刻大殿内，药香扑鼻，柳近竟有些喜闻。
“好香。”柳近不住将神魂往出溢了溢，用神魂道。
而他身旁的边虬早已幻化为龙尾，蜷在地上，双瞳恍惚，应着：“那不正常？据说李夜檀不止诗词有品，香做的亦好，她平常就爱捣鼓一些精致的东西。说来，以往蚍生殿内的药苦死了，有了夜檀就是不一样，据说夜檀的香好多男子都扛不住，因此，她平常轻易不会摸太浓，如今这般，她是对蚍生下功夫了。”
柳近点头。
不知为何，他竟贪着不想走，因这香实在太香了，那时在守灵村未闻到，大概是因尸臭味太过浓郁，再有，夜檀那时未加量。
轻嗅着，又瞧殿内蚍生又从灵袋内掏出几股药材，混杂成灵丸，犹豫半晌，道：“夜檀，我们去请姻缘签吧，明日我带你去天庭。”
他这药递到半空，又猛然抽回，落下这么句话。
他悔了。
夜檀愣了一愣，将他手中的药接过，闷叹道：“我的因果你还不知？蚍生，过了今夜，我们就当什么都未发生过吧。还有，此次我们都折了修为，满地府就你这儿有上乘药材……”
蚍生眸中闪过失落，听这儿，又将根百年灵参递给夜檀，夜檀未瞥，只淡淡道了句：“我不要，我说给你自己吃。”
边虬原本是被夜檀的香熏的酣睡，忽闻到这百年灵参的味道，猛然精神半晌，惊呼道：“这……这百年参真真是压箱底货，一参能长数十年修为，蚍生这小子怕不会动真情了吧，嘶那从何时开始的？他藏的也太深了。”
柳近不知说甚。
按理说不该一开始便注意到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了嘛？怎通过灵参才看出的？果真，关系太深，关注点都不同。
边虬好似这才意识到什么，切入正题道：“夜檀做的对，无论这份情从谁开始，都该到此为止了，他们不会有善终，因果神的话要信，也不是蚍生不对，他是想赌一把，不过说来，我只听闻夜檀是女儿身，还是头回见到她女儿身的模样，平常她拖着个男人身子，用到蛮力也挺猛。”
说罢，他又将目光死死滞在蚍生的灵袋内，恨不得将双眼挖去放灵袋上，片刻，他似是坐不住了，连开口都忘了要用神魂：“柳探官，一会我将蚍生支开，你进去偷灵袋，拿了便跑。”
话音才落，边虬才意识到几分不对。
而一旁的两人似是早知他二位在门外了，并未惊呼。蚍生起身，将灵袋束于腰间，又整理一番衣衫，道：“边虬你小子可别打我灵袋的主意，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旁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你？”
“行吧我走了，再见。”边虬一副失落神情，本以为他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怎知离开殿前竟又来了这么句：“待我回海神宫好好关照一下你那位蜉祝兄弟。”
“你小子你信不信我乎死你。”蚍生将一根捆灵草摔出门，正巧摔在边虬背上。
这灵草是稳神魂的，虽不比保命蛊与灵参稀有，可也是价值不菲。
此刻幢幢殿内就只剩柳近一人，一阵阴风袭过，吹的殿内一阵轻寒，快入冬时，地府吹过的风刺入骨骸，冻的人一哆嗦。
不过好在柳近不畏寒。
说来，怪他方才愚钝了，若知如此，他是必不会来药王殿的。这下子好了，边虬走了，他该如何自退？
目前这情况，若他不说话，当真就是大眼瞪小眼了。
想这儿，柳近赶忙道：“蚍生前辈，夜檀前辈，无论你二位谁先动的情，既然这层纸窗已捅破，谁也不舍谁，那便不必太过在意因果。毕竟因果这东西难说。我师父曾说，既然因果叫因果，那便总有因和果，不幸有因，若心之无愧，会有相应的善果。”
夜檀原本见了他就要离开的，原本双眸中还透着种种不舍，奈何她就是这样的人，有些倔，无论心里多难受，面上都那般平淡。
柳近懂。
其实文人都这个性子，骨子里有股劲儿，死倔死倔的，撞了南墙都未必会回头。
许是这番话说动了夜檀，再或者，她心里一开始便有了答案。
不必多说，此事打柳近回到天庭开始，便已在耳边闪着了，毕竟这事太过不可思议。或许天庭地府谁想不到，整日闭关将自己锁在药王殿内的蛊疯子，会与爱写诗有品味的夜檀搞在一起。
而无常二爷则是直将神魂传话传到了天庭，毕竟昨夜在从守灵村回来的路上，柳近在无常面前提过他们。
于无常而言，这未免太巧了些。
他一路周折，到守灵村后便未合眼，此次回了天庭，他彻底撑不住了，甚至未去寻天帝报任务情况。
简单应了无常二爷，他埋头大睡。
他这身子未飞升前折腾惯了，而今飞升，多了神魂，有诸多不便，最是容易犯困，甚至钝了许多。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他才酣睡初醒，一醒来身侧便围着一群小灵童。
这群灵童见他醒了，叽叽喳喳道：“他醒了，他可算醒了。”
“此次诗词花会酆都大帝推了他参加，天帝派我们来叫醒他，马上要过了时辰了，得亏他自己醒了。”
“是啊，柳探官怎么睡这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