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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故人

小说: 衰兰伤情 作者: 禾草 字数:2294

  在门口,端木示意李昊把门打开,但为了防止里面的人突然闯出来,所以只开了一个小缝。端木先走了进去,李昊身子一侧闪了进去,随即就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很简陋。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放在房子中间,桌上放着一壶凉茶,还有几个茶碗。桌子周围摆着四条长板凳。在正对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床,床上有一个人背朝着他们和衣躺在那里。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李昊走上前去,推了推那个人。那个人忽然转过身,坐了起来,伸出双手对李昊叫道:“酒呢,酒呢,我要酒!”那人的眼里似乎摆满了空的酒杯,急待着有人把它们倒满。

  李昊把他的手打掉,厉声说道:“没有酒!”

  “没有酒?”那人似乎没听明白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讲的是什么意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不满:“没有酒,你来干什么?啊!没有酒,你来干什么?”

  “坐好了,我们大人有话问你。”

  “有话问我?嘿嘿,没有酒,我什么也不想说。”说着,那人脑袋枕在手上躺了下去。

  李昊见他这副样子,着实有点生气,刚想发火,端木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到床边,对着那个人柔声说道:“小兄弟,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不管你要喝什么酒,喝多少,我都请你,可以吗?”

  “真的吗?”那人听了端木的话,从床上一跃而起。

  “当然是真的!”端木说道。

  于是那个人便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李昊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前,端木坐了上去。他没有马上就开口问那人,而是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端详了那个人半天,把那人看得心里都发毛了,“你不是要问我吗?怎么不问?”

  可是端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像,真是像!”说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倒把李昊和那人弄得有点糊涂了。

  “哎!小兄弟,我问你,你脖子上挂的那块玉原本是不是一朵玉兰花?”

  那人原本还有点醉酒,这一问使他清醒了不少,急忙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孩子,你不用害怕。听我说,我有个故人,姓兰,他身上就一直挂着一块玉兰花的玉坠子,不过,他的那块上面还有一片绿色的叶子。可惜,他被人陷害,他和他的夫人都下落不明。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他们,但是,都没有什么消息。“说到这儿,端木很心痛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小兄弟,不管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的,我都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好吗?”

  那人盯着端木看了好半天,脸上满是犹疑,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话,虽然这人眼里满是真诚。

  “你们是谁?凭什么我要相信你们呢?”

  “你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这位是朝廷命官端木大人!”李昊很不满那人对端木说话的口气,怒气冲冲地说道。

  端木朝李昊摆了摆手,他便退了下去,但仍用那种不满的眼神看着那人。“孩子,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说的话呢?”端木很诚恳地问。

  “这,”那人想了一下说,“你不是说有这块玉佩的人是你的故友吗?那你手上也应该有他赠予你的什么东西吧,拿出来看看啊!”

  “这!”端木迟疑了一下,最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绸绢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接过那方绸绢,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只见绸绢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看着那朵玉兰花,那人的眼里慢慢地蓄满了泪水,最后竟然趴在那方绸绢上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把端木和李昊吓了一跳,“小兄弟,你怎么了?”但,那人只管嚎啕,没有理会端木的问话。端木和李昊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静静地呆在那儿,等他哭完。而这时,在屋顶上,有个人竟也是泪流满面。

  不知道现在是何日何时,外面的世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兰郎和小情有没有逃过梁无的追杀。被关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不知道会有谁来这里救自己呢?

  兰正被绑在架子上,遍体鳞伤,他抬起头看着从墙上一个高高在上的小窗子漏进来的一点阳光,然后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晒着那温暖的阳光,想象自己的身上没有痛得刺骨的伤,这时,他恍惚间听到有丝竹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是在梦中。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梦啊!兰正紧紧地闭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这一切就都随风消散了。在乐声里,他想起了以前的很多美好的往事,最多的还是温玉,她的一颦一笑,她站在清晨的花丛中,她手拈绣花针低头专注地在绸绢上绣玉兰花......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是回忆了。想到这,一股辛辣的滋味冲上鼻头,使他禁不住泪流满面。最后,他慢慢睁开眼,奇怪的是,丝竹声仍在耳边回荡。是梁无在作乐吧!“哼!”

  这时从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还有人的脚步声,谁来了?兰正很讶异,便双眼紧盯着门口。他先看到了一只篮子,然后是手和脚,最后,整个人都呈现在他眼前,看到来人,兰正马上转过脸去。

  “兰将军,这些日子可好啊!”梅管家带着讥讽的神情给兰正打了声招呼,兰正没有去理会他。

  梅管家也不管这些,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几盘精致的菜,说:“今天我们家老爷请端木大人看戏。”

  “什么?你说谁来了?”兰正听到端木这两个字立即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问。

  “端木大人啊,别激动啊。为了招待端木大人,我家老爷吩咐厨子做了许多好菜,可惜都吃不完,我们这些下人沾了端木大人的光也过了嘴瘾,还剩下这些,我给我家的那只看门狗倒了一些,不过,我们也没把你忘了,这不,你看,这菜多香啊!哈哈!”梅管家端起一盘菜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嗅,逗着兰正。

  “你别得意,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的!”兰正愤愤地说。

  “等我们受罚的那天,恐怕你比我们早死好几十年了吧?”梅管家竭尽羞辱兰正。

  “哼!滚,狗奴才!”

  “什么?狗奴才?我看你比狗奴才还不如,我叫你吃,我叫你吃!”梅管家边说边把菜踩得稀巴烂。兰正冷冷地看着梅管家在那里发疯。

  “我告诉你,别以为那个什么端木大人能将我们绳之于法,做梦吧!”说完,梅管家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端木,我的好兄弟!”兰正望着梅管家匆匆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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