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樵已经无法安心于他的理想的耕耘,很懊悔自己的过错,带给倪妮许多无形的伤感,甚至已不知她的去向。这个确切的判断,是秋樵于第二天回寨后,紧跟着风尘火火地赶到城里找到倪妮的家后才得出的结论。
这天中午时分,当秋姗将饭菜端到桌上时,秋樵和秋大妈却无心动筷夹菜,秋姗见此,很抱怨:
“你们无心吃饭的样子,也真是调我的胃口。”秋姗故作无情绪地说。“罢了,我也只好陪陪你们一样絶食了。”
秋樵心里也明白,明知道秋姗也无好的心情吃饭,启口点破道:
“难道你不是也一样无胃口吗?”
秋樵话刚出口,秋姗便自知她大哥的言词极准。其实她不但担心倪妮的去处而且更担忧她阿妈的身体。见她向着秋樵使一个难言的眼色后,将视线转向她阿妈,便心忧道:
“阿妈,身体要紧,你就吃一点吧!”秋姗说着,拿起筷子夹菜给她阿妈。
“叫我怎么咽得下呢?”秋大妈叹气说。
“阿妈,请你不要这样。”秋樵的心悸痛一下。“但愿吉人自有上天的保佑;我们再上寿山去找找吧!”
“哥!”
秋樵望向秋姗。
“我想问……”秋姗约思索后问:“你见到妮子姐的父母时,当他们得知这一消息后,有什么反应吗?”
“姗妹,难道你怀疑他们什么吗?”秋樵大声反问。
“至少有这样的情理在。”
秋樵只顾摆头,“我不明白。”他紧接着将视线移向他的阿妈,伴随着用一种很疑惑的眼光盯着秋姗。
秋姗很成竹地分析道:
“你们仔细想想,妮子姐的父母得知她不知去向的消息后,肯定是急得四处找寻,然而,他们显得异常地平静。”
“姗儿,你是说妮子真的回城在家里,而是他父母故意在樵儿面前隐瞒?”
秋樵更是心神不定地秋姗,“这可能吗?”
秋姗很有信心地说:
“不,妮子肯定未回家,但至少她在什么地方,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她的父母,才使得他们如此地安心。”
“樵儿,是这样吗?”
“阿妈,或许姗妹分析的有道理。”
“阿妈要的答案是没有‘或许’二字。”
秋姗接话道:“阿妈,哥虽然有这样的否定,但心里多半是肯定的份量存在。”她停了停,紧跟分析道,“不过,阿妈不要忘了,前段时间妮子姐在我们家时,她父母就托王傕来找她,可以想象当父母的没有女儿的去向消息,肯定急得大乱。再说,妮子姐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她不可能不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自己的父母。”
“但愿如此。”秋大妈点点头。
“阿妈,不是但愿如此,而是肯定这样。”
秋樵却在一边显得很忧郁的样子,虽然有倪妮的安然无恙地分析,她究竟在何处?是否今生今世还有谅解他的机会?并能给她补偿的机会?给她弥补一切的机会?一连串的心结,一并缠绕在他的脑际里。
正当秋姗和秋大妈眼见秋樵的愁结未解,准备彼此启口开导他时,却听见院外有易大婶喊开门的声音。
秋大妈望着女儿示意地点头,秋姗急忙起身迈出门槛向院门处走去。
这恰好惊扰了秋樵的愁绕心理,刚好起身搬来一个木椅,已见易大婶迈进堂屋。
“易大婶请坐。”秋樵话刚出口,见秋大妈忙起身招呼道:
“易大婶吃过午饭吗?”
易大婶落坐后说:“别客气,我已经吃过了。”
“姗儿,樵儿,你们先陪易大婶聊聊,我先得把碗筷收拾一下。”秋大妈笑着起身招呼道。
“秋大妈,你自己先忙去。我今天来,就是要和秋樵说说事。”
“易大婶,什么事?”秋樵提起精神问。伴随着将视线移向秋姗,而此时秋姗也会意地开口问:
“易大婶,什么事?我在这方便吗?”
“没有什么保密的事。”易大婶说话间停顿一下,并接着说,“前几天,寨子里的村姑们上寿山打柴,在寿山坳里一个溶洞里,发现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但转眼却不见了踪影。人们着实猜想是远古时代传说中的‘红姑’现身了。”
一时间,秋樵与秋姗相视一下,彼此被易大婶一番神奇的话说得满脸的疑问。
易大婶知道自己几句简单的言词,已让兄妹俩吃惊万分。正准备继续再往下说之际,早被秋姗抢先惊问:
“易大婶,我知道你是一个讲神话故事的好手,但不能讲这么不现实的神话。”
秋姗也反应及快地说:“是啊,”紧接着脸色变得深沉,“我知道易大婶想告诉我们,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就是妮子姐。”
秋樵的眼睛早已湿漉漉的样子,不难猜想他的内心的疼痛的残忍性。
易大婶眼见秋樵痛楚的心境,他转向秋姗,诚笃而焦虑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望向秋樵,“我知道你们都在找倪妮姑娘,虽然村姑们的言传有过于实,但仔细琢磨,也让人怀疑这真是倪妮姑娘。”
“是啊,哥。要是真是妮子姐多好。”秋姗仍保持一种怀疑的心态说。
而秋樵的心绪早已飘向遥远,遐想着那真是倪妮的身影,只是在若隐若现地苦苦寻觅那曾有的绘画灵感,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带给倪妮的伤悲,复杂的心境,伴随着失去理智般地跑出堂屋。刚好秋大妈清洁好碗筷后来到堂屋的当儿,手拿桌布还在查拭着手上的水滴,已见易大婶和女儿已步出门槛时的慌乱举动,正欲开口追问原故时,听见秋姗大声喊:
“哥,一定要把妮子姐找回来。”
当秋大妈走出堂屋来到易大婶和女儿身旁时,秋樵早已跑过院坝,并开了院门而去。不过听到女儿说有倪妮姑娘的消息,原本愁容的脸上顿时绽开笑意,乐融融地问:
“妮子闺女真的有消息了?”
秋姗回过头回答母亲道:
“阿妈,是真的,真的有妮子姐的消息了,是易大婶告诉我们的。”
秋大妈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易大婶问:“这是真的吗?”
原本从村姑们的口中得知有“红姑”的身影出现在山坳里时,抱有不太可能心态的易大婶,一时改变心态,肯定地回答秋大妈“——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