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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心画窟(七)

小说: 鬼魅如湮 作者: 五尔三烟 字数:2673

  广场上的村民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将他们两个锁进祠堂里。”李安得站了起来,他就坐在隔壁的那一桌,做了吩咐之后他转身看向土豆一家,神色冷冽,厉声喝道:“土豆妈,看来你是早就知道风老师的妻子怀孕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赶快报告,难道你想害死我们整个村子的人!”

  土豆妈腿一软,“啪”一声,就跪在了李安得的面前,“没,没有的事。真的,我不知道。”

  “算了。”李安得摆摆手,“好在没有铸成大错。不过,你犯得错误决不能轻饶,我们要杀一儆百,免得再有人如你这般心慈手软拖累全村的人。所以,”

  李安得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狠辣起来,“刚好还缺一个童子祭品,就让你家土豆顶上吧!”

  “什么!”土豆妈再也承受不住打击,血往脑上一冲,两眼泛白,晕倒在土豆爸的怀里。

  土豆爸推开土豆妈,爬过去,抱着李安得的裤腿,苦苦地哀求着,“村长,求求你,不要让我们家土豆去做祭品啊!求您了!”

  村民中,有人低低地哭泣,也有人轻轻地叹气声,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带着孩子的,死死地搂住自家的小孩,生怕,下一个“土豆”就轮到自家身上了。

  “你应该感到高兴,将自己的儿子献给伟大的神女,这是何等的荣幸!”黄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锐利而阴骜,他的出现,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荣幸?!剖心的荣幸吗?”土豆爸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这位村子里辈分最高的长者,“这几十年来,这血淋淋的祭祀害死了多少孕妇和小孩!我也没见我们天罗村发达起来过!风老师对我们村子那么好,无怨无悔地在村里的小学教了三年的书,一分钱没要,你们还要害死的妻儿!你们忘恩负义,有没有人性啊!”

  “把土豆爸和土豆妈一块儿拉下去,锁在柴房里,等祭祀结束了再放出来。”看着黄老脸色不悦,李安得赶紧吩咐下来,“把土豆锁进祠堂旁边的祖屋里。”

  听到“剖心”二字,土豆早就吓傻了眼,呆呆地站在一旁,任由那些村民将他拖了下去。

  “原来你这么伟大啊!教了三年书,居然一分工资都不拿。”冥湮用脚踢了踢倒在一旁的风燚,“喂,该起来了。”

  “终于看到我的优点了吧。”风燚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祭祀的时候,真的要挖土豆的心出来吗?”想到他们刚才的那番话,冥湮就不寒而栗,现代的文明社会,竟然还存在着这种野蛮的祭祀和民风。

  “对呀,活生生地剖开土豆的胸膛,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直接挖出来。”风燚形容得绘声绘色,还比了手势,他突然话锋一转,“至于你,用烧红的刀子,以你的肚脐眼为基准,划一个十字,然后把未成形的胎儿掏出来。”

  “不是吧?”冥湮吐了吐舌头,“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吧,已经人命关天了。”

  “报警也没用的!”风燚身子一偏,往旁边的藤椅上一靠,“最多就是个非法禁锢而已。”

  “为什么?难道动手的是非人类?”冥湮的脑子一转,“这才是你来天罗村的真正目的吧!”

  风燚不语,冲冥湮竖起了大拇指。

  “这我就有兴趣了。”冥湮也爬上藤椅,“那能否告知我,这个天罗村与冥琦有什么关系吗?”

  他看了冥湮一眼,然后慢慢闭上眼睛,面容平静而恬淡。这一瞬间,冥湮看得有些痴了,她甩甩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说就算了,反正后面还是会知道的。哼。”冥湮也闭上眼睛,身子倾斜,靠在了藤椅上。

  半个小时后,祠堂里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这丫头真有意思,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风燚嘴角微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转过头,看着不知觉中靠向他的冥湮,左手轻轻一勾,将冥湮揽进了怀里。

  冥湮抽抽鼻子,浑然不觉,在她的梦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感觉像是转了个弯,世界倒了过来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让冥琦觉得如此的挫败,在这个莫名的空间了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突然想起冥湮来。

  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笨蛋加白痴。

  有一天,跳到她面前,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听着,假设有一天,我和你的男朋友一起掉进了河里,你先救谁?”她的笑总是很大条,给人一种神经兮兮的感觉。

  沉默,没有回答,冥琦是不屑的。

  然后冥湮自顾自地答道:“当然是先救我呗,男朋友一抓一大把,你老姐我世上仅此一个,天下无双。”

  其实,她的心里是有答案的,而且有点荒唐,却也是事实,她不会游泳,男朋友算个屁,若冥湮沉了底,她也跟着沉底,因为,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了。

  冥湮也会这样想吗?

  真的,她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下意识中,她的手摸到了脖子上的玉牌,双生花,还有冥湮的名字。

  突然,她的神经一绷,迷雾里,出现了一个模糊却万般熟悉的身影,是冥湮吗?冥琦一个悬空,她从空中重重落下,双脚踏实地踩在了坚硬的大地上,朝着那个身影奋力扑了过去,大声地呼唤了一句:“冥湮,是你吗?”

  应该是梦境吧?到处都是迷雾。

  “冥湮,是你吗?”

  她好像听到了冥琦的声音,冥湮努力地看清前方,朦胧中,正前方有一个身影朝她跑了过来。

  确实是冥琦,穿着那条她最喜欢的雪纺长裙。

  真的是冥湮,还是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衣服邋里邋遢的,肯定好几天都没洗过了。

  冥琦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孩,低低地出了声:“冥湮。”

  “阿琦!”冥湮小跑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冥琦,“真开心,居然让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冥琦推开冥湮,“你意思是说,我在你的梦里?”

  “对呀。”冥湮看着她疑惑的样子,“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叫你这几天都不跟我联系,我可担心你了。不过,能在梦里看到你,我也满足了。”

  “错了!”冥琦摇摇头,“我就是我,不是你梦里的那个冥琦。”

  “呃?”冥湮的脑子转不过弯了,“这是我的梦啊!”

  “不是。”冥琦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这里是琅琊的画壁,我在画中。提问:冥琦最喜欢吃什么?”

  “回答:干煸洋芋丝。”冥湮脱口而出。

  “提问:冥琦第一次失恋是因为什么?”

  “回答:那个男生嫌冥琦的屁股长歪了。”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冥琦和冥湮的男朋友一起掉到水里,冥湮会怎么办?”

  “回答:冥湮不会游泳,跳下去,和冥琦一起沉底。”

  冥琦愣住了,她真的是冥湮吗?低头瞄到脖子上的玉牌,她有了主意,“你过来,摸这块玉牌。”

  “阿琦,这是在做梦,梦里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我摸你那块玉牌怎么会有反应呢。”冥湮纳闷地很,这个梦做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啰嗦,叫你摸摸看就摸摸看。”冥琦一把抓住冥湮的手放在玉牌上,瞬间,这块玉牌发出熠熠黄光。

  “开什么玩笑,我是在做梦哎!”看着突然发光的玉牌,冥湮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这个冥琦是自己梦里制造出来的。

  “听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能让你进入画壁里和我碰面,我只能告诉你,我出事了,我进入了一幅画中,这幅画叫做琅琊壁画,我怎么也出不去。”冥琦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冥湮害怕地伸手往前一抓,除了空气,冥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阿琦,阿琦,阿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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