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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说: 一颜天下 作者: 左慕秋 字数:2034

  算起来,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陶默然了。

  这一日,锦瑟如往常一样,梳洗打扮,正准备出去接待客人,却在路过碧落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前阵子,武乡侯世子陶默然为了一个小guan和侯爷顶撞,如今被侯爷关在府里,听说侯爷还替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为了一个小guan,真是不知好歹……”

  锦瑟一瞬间仿佛失去了重心一样,陶默然,你让我何去何从呢?

  回到房间,锦瑟推掉了所有的客人。奇怪,明明是准备忘却了的,又为何偏偏要如此刻骨,缘来缘去,始终是孽。

  前世可能是欠了那个冤家的吧?

  这些日子,陶默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一面是自己深爱的锦瑟,一面是自己尊敬的父母,爱情与亲情,分不清孰轻孰重,他又该如何取舍,无论哪一边,他都是无法割舍的。老天爷,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眷顾于我,这一次,我想贪心一点,不可以吗?

  知道父亲给自己订了亲,陶默然的方寸彻底乱了。锦瑟,锦瑟,我该怎么做?难道今生,注定要辜负于你吗?

  想象母亲那哀伤的眼神,陶默然的心揪成了一团。从小,母亲就一直宠爱着自己,每一次自己闯了祸,都是母亲护住自己,帮自己逃脱父亲的责罚,那时候,父亲还常常责备母亲,慈母多败儿,母亲也只是淡淡一笑。陶默然小时候很不安分,经常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母亲总是骂自己玩劣,可他深深地明白,母亲是疼爱自己的。

  父亲虽然总是对自己十分严格,但也从没有苛求过自己什么,陶默然不想入仕途,父亲也是由着他的性子。自己是陶家的独子,父亲给自己安排亲事本来就无可厚非,想到这里,陶默然实在是不忍心弗了父亲的意。

  可是,真的要如此吗?

  若如此,他又将致锦瑟于何种境地?

  那个脆弱而又娇媚的人,自己不止一次的伤过他,这一次,自己还伤得起吗?

  也许,先把婚事答应下来,等到父亲气消了,再想办法让父亲接受锦瑟,可是这样,对锦瑟公平吗?

  陶默然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锦瑟为他付出,他终究是懦弱的,在命运面前,他还是缺少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有些背负,他注定无法担当。

  陶默然来到父亲面前,那个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武乡侯,最近憔悴了许多,陶默然注意到父亲那斑白的双鬓,是啊,自己平日里只知玩乐,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雄赳赳的武夫了。原来,人是会老的。

  “父亲,我答应那门亲事,但我有一个要求。”陶默然道,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眼前的老人。

  见陶默然肯做出让步,陶源本就没有十分为难他的意思,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你说吧,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

  “成了亲之后,我想在郊外为锦瑟安排一个住处,可以吗?”陶默然看向陶源,目光中满是恳求。

  知子莫若父,对于陶默然的秉性,陶源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他不太张扬,大户人家养个男宠本也无可厚非,陶源点点头,“不过,你最好不要太张扬。”此时的语气,已经不那么生硬。

  陶默然大喜过望,恨不得立马飞身到锦瑟身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锦瑟。

  看出了陶默然的小算盘,陶源冷冷道:“成亲之前,你不可以去见那个小guan,这件事我会派人安排的。”

  陶默然神色黯然,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完美了吧?既不会愧对父母,也不会辜负锦瑟,不是吗?

  见到武乡侯府派来的人,锦瑟一点也不惊讶,但听了来人的叙述,他的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男宠,陶默然,这可真是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这是侯爷的意思,还是陶公子的意思?”

  没有注意到锦瑟脸上的变化,来人自顾自地说道:“侯爷原是反对的,这一切都是世子的意思,锦瑟公子,这样对您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好……很好……很好……”锦瑟像是在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吩咐青儿给那人一些赏钱,锦瑟茫然地向外走去,这个空间太多压抑,他已经无法喘息。

  盼来盼去,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到头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只是他的想法,却早已违背了锦瑟的初衷。

  陶默然,你终究还是无法抛弃世俗的成见,不忍心辜负父母的期望。是啊,你是侯府世子,未来的侯爷,你有你自己的使命,你还要成家立业,你还要娶妻生子,就算你再喜欢我,又有何用?锦瑟想,自己始终是个男人,还是个身份低贱的小guan,陶默然要的,他给不了。

  这样的结局,对陶默然应该是最完美了吧?

  可是,对自己呢?

  陶默然,你可知道,你给的所谓的归宿,实际上,只是让我们渐行渐远罢了。

  我的心,你还是不懂,真的不懂。

  我想要的,并不多,但即使只是这样,你终究还是无法给予。

  也罢,没有谁辜负了谁,只是一场华丽的邂逅,终究会缤纷的落幕。

  现在,该是放手的时候了吧。

  这双手,可不可以永远握紧?

  是时候放手了。

  锦瑟想:我已足够勇敢,是你没有勇气;我已足够坦然,是你无法面对;我已足够让步,是你太过无知。

  陶默然,对不起,是我高攀了,是我自不量力了,现在,我放你自由,也放我的心自由,彼此再无拘束,割断所有牵绊。

  这颗心,怕是从此,再也无法复苏了,锦瑟想,心都不在了,留下麻木的身体,是对谁的残忍呢。

  你的世界,我曾经选择等待。

  我的世界,你黯然离开。

  如今,我也选择退出了。

  从此,离开你的世界,消失不见。

  或许,在你赶我走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了惨淡的收场,只是结果迟了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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