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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故人西辞去又还

小说: 鼠猫-杯中影 作者: 烛星归邪 字数:2214

  “孔雀见过先生,先生很久没到舫上来了。”雀仙舫的雅间里,嫣如走了进来,向妃雪精福了一福。

  “孔雀姑娘请坐,妃某最近事忙,无瑕拜访,还请姑娘恕罪。”妃雪精笑着说,“而且,今日我是作为客人而来,这称呼也该改一改了吧?”

  “是,妃公子。”她坐到一旁,打量着妃雪精,“不知公子是要听曲还是孔雀为公子舞一支?”对他,嫣如的了解只是雀仙舫开业的那天来演奏的琴师,不过看他今日的气度,却又不似个卑贱的伶人。

  “听闻姑娘擅琵琶,在下想请姑娘弹曲‘十面埋伏’。”妃雪精说。

  “来,知府大人,我敬您一杯。”另外的雅间中,姚潜正在给本地知府敬酒。

  “孔雀姑娘的曲子越弹越好了!”左拥右抱,知府的眼迷成了一条线。

  “多谢大人抬爱,现在孔雀正在会客,一会儿让她来为大人跳个舞。”姚潜说。

  “那老夫可是有了眼福了!”知府更是眉开眼笑。

  雀仙舫中,一曲快疾的十面埋伏结束,一会儿又响起另一首。

  起初声音低沉幽怨,仿佛倾诉大漠苍凉,孤独寂寞,伊人无语,只能对天鼓琵琶,但求鸿雁传知音,回忆昔日明堂上,翩然舞,如飞燕……

  “这首更绝,简直是天籁啊!”知府道,“不知此曲何名?”

  “龙翔操……”姚潜念道,忽然起身,“知府大人,我失陪一下!”

  出了雅间,他急急向走道的另一端楼上跑去。

  “谁让你弹这曲子的!”姚潜推开门喝道,“你——!”

  本想喝斥嫣如,却见她手中空无一物地愣坐在那里。

  “果然在这里,有故人识得此曲啊!”此时,背后有人说话。

  “你——”姚潜看向说话之人,当下愣在那里。

  “二十年不见一向可好,姚公子?”姚潜身后,妃雪精抱着琵琶笑道,“在下不才自恋一些,公子开此舫子,莫不是在等我飞回来?”

  “孔——雀——”姚潜忽然感到一股寒意由脚而生,直到心房。

  下了雀仙舫,奉剑看着走在前面的妃雪精,“主人——”她欲言又止。

  “怎么,没法接受刚才我的举动吗?”妃雪精回身看着她,笑问。

  “不,只是奉剑从未见过主人如此样子,有些意外罢了。”奉剑说,自从她开始服侍这位虚弱的主人之时,他醒着的时候都是温文尔雅地笑着,偶尔耍耍无伤大雅的孩子脾气,让奉剑都快忘记了,其实在她见到他之前,他已经走完了一个人生的二十年……

  “人死过一次总会有些改变,”妃雪精摆弄着中指上的戒指,“除了这个皮相被姐姐弄得没什么变化,一切都不在了……”

  我所见过的人、事、物,都已化作尘埃,付诸流水……

  “主人本打算杀了姚潜吧?”回想起那一瞬,奉剑不禁打了个哆嗦,那种毒蛇一样的眼神,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他当年出卖了我和我最亲的人,此生我绝不会让他做第二次。”妃雪精说,“但想了想这么宰了他对我没有任何益处,反正按大宋的律法,他干的事也逃不了极刑,何必为这种势利的喽罗脏了我的手?”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奉剑问。

  “我来找那只狐狸,现在他难保不猜到展昭他们和我在一起,”妃雪精说,“那我们就在杭州城里面跟他们捉个迷藏吧。”

  “那杀死范承遥和司箫、伤了展大人和白五爷之人该怎么办?”

  妃雪精攥紧拳头:“百密一疏,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当时看到昭的伤口我就应该想到,现在还有‘蚂蟥精’的只有用它淬出来的青霜!”

  “主人知道此人?”

  “世事难料,我也没想到会成今日之状态。”妃雪精长叹一声,脸上头一次露出沧桑的表情,“不过,我种下的因,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

  汴梁。

  青白花骏马在大街上狂奔,行人纷纷走避。骏马奔到开封府门口,来人勒住缰绳,飞身跃下。

  “什么人?!”守门的衙差上前询问。

  “我有急事要见包大人!”来人说。

  “你等我去——”没等他说完,在他面前的只剩大喘气的马,人已跃进府内。

  由于展大人出门已经月余,那只白老鼠不再翻墙造访,门口的衙役有所懈怠,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开封府!”刚走到院子里面的王朝见一黑影落下,扶刀喝道。

  “别,我不是来捣乱的!”妃华仙落地见周围围了一圈儿衙役,忙说,“杭州有急信给包大人!”

  “这就是包大人啊,果然和传言中一样脸黑得可以啊,不知和黑铭比哪个更黑。”把信交给包拯后,妃华仙小声说,随即被碧叶横了一眼,她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包拯看过信,又看了看手中的金牌:“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小女子妃华仙,”看着这位很有威严的大人,妃华仙也敛正颜色,“我和我小哥哥是展大人的朋友。”

  “婢子碧叶。”

  杭州。

  今日,上了“桂雨楼”的所有客人都不由得先伸头去看二楼。

  原来,二楼新来了一对祖孙二人在弹唱卖艺。

  少女头梳一双羊角髻,身着红衣,一手持红牙拍板,一手敲节鼓,神气活现地和着老者的弦声边击边歌。

  同时,上二楼的客人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艳阳高照,但是怎么有股超低气压盘旋不去?不由得循着低气压看过去——气压虽低,但觉眼前不由得一亮。

  但见那窗边的桌旁,坐着一男一女,看眼神想来应该是小两口吧,而且正在闹别扭。女的一双美目含怨,正瞪着对面端坐的公子。

  哎,哎,那边的,说你呢,别再看了,再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气闷,气闷,气闷!我戳,戳,戳戳戳戳!

  白玉堂此时正拿着筷子冲面前的西湖醋鱼发泄心中怨愤,剁、片、钩、搂刁、提、击、刺、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将十八般兵器尽使一通,转头瞪那个闭眼睛弹弦子弹得自得其乐的老头,没反应;回过来继续冲对面的人运眼功,死猫,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你要敢笑出声来,就如此鱼!

  凭什么易容非得自己扮成女的!白玉堂内心在愤怒地呐喊。

  注解:板鼓——常与拍板由一人兼奏而得名,并有“单皮”(一面蒙皮)和“班鼓”(过去戏班专用)之称,早在唐代(618~907)就已用于“清乐”中,那时称为“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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