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光铺在参天的枝桠上，暖暖的，还有透明的气泡在四处飞扬。
莫小雅转向窗外，签证需要一个月，姑姑虽然赞同她去英国了，可也非常明确的下达命令，在此之前，留在学校。
不由自主的叹息，莫小雅又想起昨晚的事。
昏黄的
仿佛见不到底，以至于她听到有浑浊的呼吸却找不到人影。
就当莫小雅准备逃离时，裤脚却被人狠狠的揪住，险些尖叫出来。
然后她看见苏贤，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姿有些颓然。他的右手边，是一堆捻灭的烟蒂。
苏贤突然抬头，笑意苦涩：“莫小雅，是你啊，真巧。”
这样的他，像个孩子，无助的令人心疼。
天知道，其实她是一路随着他们来的。莫小雅左顾右盼，却也不见那两个保安，看苏贤拳头上残留的血滴。大概是被他轰走了。
“嗯。”
然后她听到他近乎哀求的声音：“不要走。”
莫小雅坐在地上的时候，通身只觉得无比冰凉，那种带着绝望的凉，好像是从苏贤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对不起。”男生依旧低着头，银色的耳钉在月色下光彩夺人。他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莫小雅脑海里闪过一个情景。某个夏天，她就是这么和隔壁的小男孩坐着，直到星星一颗一颗变得清晰。
那时，天空好像离自己很近，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到柔软的云朵。莫小雅仰着头开心的笑了。
然后苏贤也笑了。
萧秋楚赶到的时候，苏贤正望着天空，莫小雅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恍如回到了几年前初见他的模样。他的怀里躺着血流不止的少女，眸子是温柔的，好像涓涓细水。
苏贤示意他不要惊醒她，两个人就这样，直到莫小雅被蔡怡的电话扰醒。
那时，她在他眼底寻到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宠溺。
莫小雅胸口有些闷了。
裴歌盯着黑板的目光下垂。好像，他变得不可理喻了，就连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他忍不住又轻轻的叹气。抬头，老师正生气的盯着莫小雅。
“莫小雅，你来翻译下这个句子，hegetsuplate。”
“他起得很晚。”刚回答完毕，就有人捂着嘴偷偷的在笑。
逐字逐句的检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睡的很晚。”裴歌压低声音，眉目里有隐约的急迫。
莫小雅紧抽口气，大声的重复了遍：“他起得很晚。”
午间的阳光慵懒而糜烂。
莫小雅坐在石椅上，昏昏欲睡。覆盖住她身子的阴影让她突然睁开眼。
恍如看到挥舞着精英翅膀的精灵。裴歌俯视她。眼睛里有复杂的情愫。他的肩膀上，背着那把吉他。
莫小雅开始闪躲，起身的时候，听到裴歌急促的叫道：“我是以地下出口团长的身份来找你的。我希望，你可以我们乐团的主唱。”
乐团主唱。
仿佛心底的某块空地被瞬间点亮。是啊，她很羡慕歌唱时的裴歌，好像闪耀得令人窒息。然后，心室里，骨骼里，血液里，都流淌着他轻柔的声音。
看出她在犹豫，裴歌绕到她身前，递上表格：“你只要负责唱歌，这样就好了。”
他的语气很认真。那是只有在对待音乐时才有的执着。
莫小雅接过表格的手在颤抖。一个月，她就赌上这一个月吧。
幽静的树林深处，男生靠在爬满青苔的树根，手指像奇异的魔术棒，拨弹着令人着迷的音乐。
女生乌黑的长发服帖的挂在背后，低头安静的看着他。素色裙子穿在她身上有种旷世的美。没有脂粉，毫不庸俗的美。
“如果没遇上
那么多转弯
怎么来到你身旁
现在往回看
每一步混乱
原来都暗藏方向”
忽然，吉他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莫小雅清澈的声音缠缠绵绵。裴歌起身，眼睛里充斥着希冀的火焰。
地下出口的第一次表演是在空旷的女生宿舍前。
乐团里还有一些莫小雅没见过的成员，贝司手，鼓手。
乳白的雕花路灯将地面照得温暖又暧昧。
莫小雅手心已经冒出潮湿的汗水。然后她听见一重重尖叫。
裴歌要出场了。
舞台很简洁，没有幔布，没有宣传画。唯一的背景就是宿舍楼。
“sundaycomingiwannadrivemycar”
在她记忆中，裴歌的声音似乎是如水般细腻的。
可是这首摇滚十足的英文歌，好像让她看清了他的爆发力。真假音之间完美的转换，精准的咬字。
莫小雅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个发光发热的男生，直到话筒里传出她的名字：“有情我们的女主唱，莫小雅！”
木头，请给我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