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烟楼,一度繁华的青楼盛地,这几日也呈现出萧条景象。来往的客人虽然不曾减少,却是个个打不起精神,只觉乏味得紧。
“主子,这几日客人们都嚷着要见妺喜姑娘呢!说是咋们醉烟楼太没规矩了,一连几日都不曾出演新的节目!”阁楼之上,阿侬正对着俯瞰着楼下的落清婉叙叙道。
“这也没办法!”落清婉微微一笑,玩弄着手中的玉扳,道,“那丫头确实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连我第一次见她,也不由地从心里喜欢。够聪明,够大胆,够魄力,我相信小姐也会喜欢的!”
“另外,派人去催催,秋儿那是怎么了,可别一直这样病下去,咋们这醉烟楼可不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就算是资本再高也别想给我动歪心思!”说道这里,落清婉的语气突然加重了。
阿侬点点头,正要退下,却见迎面走来了一名华服女子。
“秋儿给妈妈请安!”原来是苏菱秋,只见她脸色甚是苍白,全身娇弱无力,恰是病怜之态。
“哎哟喂,我的心肝儿啊!快快免了这些个俗套的东西,身子要紧!”落清婉一改刚才的暴戾,笑着拉起了苏菱秋的手,一边抚着她的手一边关切道:“可觉得好些了吗!你可不知道,听静子说你生病了,妈妈有多担心!”
“让妈妈担心是秋儿不对!也是前日晚上着了凉,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倒也好得差不多了!”苏菱秋淡淡一笑,眼里却是隐隐的嘲笑。
“这就好!就好呢!”落清婉一听,倒也笑得坦然起来。
这两个女人倒是演戏的高手,殊不知她们的一言一行全然落在了不远处贺兰浴羽的眼里。
“妈妈,我想从今晚开始继续做事,这几日耽搁了舞艺,倒真的不习惯了!”
“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静子准备好了跳舞的服饰,一会儿也就该我出场了。”苏菱秋说完给了落清婉一个安慰的眼神,“妈妈放心,秋儿不会做勉强的事情!”
“也罢!就依了你!”落清婉一笑,立即对身旁的阿侬吩咐道:“让膳食坊熬些补身子的汤膳,一会儿等秋儿姑娘歇下时就送过去!”
“是!”阿侬一听,领命而去。
贺兰浴羽见二人之间的琐碎,也觉得无关紧要,突然想起了未曾理会的安若知。
不知道今天的他怎么样了。
于是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灯火之中。
一直忘了说,安若知所居住的地方正是与浮云阁相对的茉园,一为浮云一为茉,皆是指尖触摸不到的东西,繁华如梦。
贺兰浴羽轻轻地走进门前,却听不见里面有着任何声响,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急急推门而入,却见一披头散发满脸胡渣的邋遢男立于桌案,奋笔疾书。
浓浓的酒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贺兰浴羽厌恶地皱皱眉,随即走到了不成人样的安若知身边。
想要开口说话,却看他一心全在笔尖,贺兰浴羽不由上前一看:是一首诗!
“《无题》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看罢,贺兰浴羽只觉自己心头不是滋味,或许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做出那种事情,煽风点火,却事与愿违!现在看着安若知如此,更觉得歉意满满,终究忍不住安抚他。
“公子,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吗?”
一句话出,却见安若知没有任何反应,无奈,贺兰浴羽只好继续说道:“她现在正在轩辕山庄,带她离开的那位是当朝的轩王爷,现在皇上跟太后都下令让他们速速回宫,也就是昭示着:她很有可能成为轩王爷的妃子,如果她能够得到太后的青睐。”
此话一出,安若知果然有了反应,只见他握笔的手不由地微微颤抖一下。
本来贺兰浴羽不打算说出这些的,毕竟是秘密打探到的事情。但看着安若知如此,总觉得应该告诉他,不然自己心里也是会内疚的!
许久,安若知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很是沙哑:“你怎么知道?”
果然还是心思缜密的人啊!贺兰浴羽眼里闪过赞赏,微扬嘴角:“这个日后你自会知道!”
“也罢!那我便不去探究好了!我是可以跟你合作的,对吗?”
“不甚荣幸!”一直等的也就是这句话吧!贺兰浴羽不由地扬起了自信的微笑,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几声骨头摩擦的声音,眼前的小人儿已从桌案高度变成了翩翩少年,轻轻将手放在脸上,轻轻一扯,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了安若知面前。
安若知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淡然道:“今日我们便启程,我要在两日内见到她!”
“没有问题!”贺兰浴羽轻轻一笑,随即转身出了房门,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了屋顶。
安若知收起手中的笔,将自己的长发微微束起,轻轻闭上眼。
只有五天,要在这五天内将她所有的牵绊通通斩断,安若知却不知自己能否办到!也罢,一切自有定数,也就让自己再拼着一次吧!如若不能,那就做最坏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