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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太子归来

小说: 染烬霜华 作者: 白莲 字数:3987

  听到爹爹这番肺腑之言,赵嫣儿望着眼前日趋苍老的身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到爹爹一早就打定主意退隐的想法,一阵内疚。他都是为了成全自己嫁给心上人的愿望,才为求全至此的呀。

  不忍看到女儿哀戚的样子,赵莫言忙转移了话题,宠溺地说道:“这次皇上大寿,嫣儿也是可以作为皇亲出场的,到时候可以好好见识一下曳国和燕国的异国风情呢。”

  “曳国?燕国?”

  看到女儿一副好奇的样子,赵莫言很是高兴地解释道:“曳国位于我国东部,临近滨海,主要以渔猎为主。燕国位于我国南部,气候也是极为湿润的……”

  “爹爹是说,就连失踪已久的曳国的那位王爷也会出场?”嫣儿有些错愕,因为曾经无意中听凌洛寒提起过这位行踪神秘的王爷。

  “曳皇体弱,恐怕难以奔波至此,能有资格代表曳国的就只有这位马上将要成为太子殿下的王爷了。”

  而此时的曳国皇宫里,众人却是忙的不可开交。

  “我说你们赶紧的收拾呀,这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这耽误了大事儿,我看你们有多少脑袋够砍!”曳皇最得力的亲信李德裕李大总管正拼了老命似地指挥安排着太子宫的一切。

  “李总管,皇上传您过去呢。”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儿你们都给咱家好好地收拾着,小心偷懒,仔细你们的脑袋。”话落,李总管就匆匆向乾坤殿奔去。

  而此时的曳皇却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乾坤殿里极其不安地张望着。看到李德裕满头大汗地跑来,也顾不得什么,开口便问道:“怎么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没有?”虽然明知儿子回来时为了解决一些私人的恩怨,但是只要他能够回来,就足够令自己开心了。

  看着激动不安的曳皇,李德裕轻抹脸上的薄汗,对曳皇安慰道:“皇上放心吧,一切妥当,就等王爷,”忽然意识到,这唯一的王爷归来后不就是被皇上承诺应允的太子殿下了么,更何况皇上都吩咐人把太子宫收拾出来了,忙改口道,“太子殿下归来呢。”

  “小李子呀,你说这么多年了,朕放任他在忘忧谷不闻不问,一回来就要丢给他这么沉重的一个大包袱。”说罢,曳皇深深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您当初那样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想那时虽然打败玄国,慕容如海身败名裂而亡,但是我曳国同样受到重大的打击。而这些,太子殿下必定会谅解的。再者而言,皇上也并没有对殿下置之不理呀。如今殿下都要回来了,想必也是心里有皇上这个父皇的。”

  想到当年的那场宫廷政变,李德裕也是一阵心酸。这一路上走来,他也算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虽然有太多不可言说的事情,但是他心里清楚皇上对这位太子是极为关切的,虽然当初迫于那一场宫廷政变不得不将他遗弃到忘忧谷,但是毕竟是想着玄机老人能够救他一命的,而且,皇上连自己贴身保护的影卫逐影,踏浪都吩咐到太子身边保护了。

  听到李德裕的安慰,曳皇的心情似乎是安定了不少,却依然有些紧张地要李德裕扶起自己不安地走来走去。

  等宫人禀报说,太子殿下的车辇进宫时,已是黄昏。无垠的蔚蓝天空上,丝丝缕缕的洁白云朵飘飘浮浮,不停地变换着从不会相同的风景。那一轮鲜艳的落日正慢慢沉去,周边的云朵仿佛锦缎一般流光溢彩,点缀着这个极为美丽而富饶的黄昏。

  曳皇已然顾不上那些虚礼和虚弱的身体,一脸焦急地起身后,便要李德裕扶着自己想要出门迎接。

  当一身便衣的曳皇走到门口时,那个念了无数遍,想了无数遍的的孩子,迈进了门槛。父子俩一时之间对上,却是谁也无法先开口。

  风尘仆仆的男子望着眼前日渐苍老的父皇,心里不禁翻起一阵阵的酸涩,原来打算帮笙儿拿到证据后就离开的话却在此时再也开不了口。知道当年的那场宫廷政变里,眼前的人明明那样清楚地知道母妃是被人陷害,却依然治了她的罪,他心里不是不恨的。

  可是这么些年都已经过去了,他知道这些年来,他为他做的一切,甚至包括逐影和踏浪。也许当听到他病重消息的那一刻,也许是为了帮笙儿尽快找到当年慕容如海被冤枉的证据,此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样日夜兼程衣不解带地赶来了

  可是当他看到面前苍颜鹤发的父皇时,才忽然发现那些恨早就像是忘忧谷最飘渺的那片云彩,不知何时早已随风而散。

  曳皇亦是一脸慈爱的打量着这个阔别多年的儿子,这么些年来,儿子似乎变得更加英武不凡,器宇轩昂了。眉目之间流露出的那股清贵之气依然是那样的耀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如今他肯不计一切前嫌地回来。而且那样急匆匆地赶回,只为看望自己这个病入膏肓的父亲。思及此曳皇心中不免一阵感动。

  看到父子二人的沉默,李德裕忙上前不无感慨地说道:“殿下,这皇上心心念念地盼着殿下,总算是把殿下给盼回来了。如今殿下就好好陪陪皇上吧,老奴先行告退。”说完便擦着微红的眼眶,缓缓退下,一心地祈祷,父子二人一如当初的和睦安好。

  看着李德裕退下,男子忙从李德裕手里搀扶住他的胳膊,才发现眼前的人不知在何时,竟然变得如此地瘦弱。忍不住对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道:“怎么会病的那么严重?”边说边一手伸出,抬起他的手腕,仔细查探着。他记忆里的父皇是个威武不屈的英雄,铁打一般的汉子,而如今他的身体却已是这般的虚弱。

  待搀扶曳皇到一旁的龙榻上坐定,男子凝视眼前的人许久,终是缓缓喊了一句:“父皇。”

  可是这一句父皇,短短的两个字,在曳皇看来确是如此的弥足珍贵,这个孩子终于原谅自己了呢,这如何不让自己欣喜若狂?!那略显苍白的病容上不禁现出一抹光晕,就宛若一个孩童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其实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被满足。

  夜色已经很深了,浅枫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父皇,吩咐一旁的李德裕仔细照看后便缓缓离去,毕竟这次来的匆忙,有好多事情还亟待处理。

  看着刚刚归来的殿下远去的身影,李德裕一声轻叹道,“太子殿下始终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哪。”待他回头看到龙榻之上安心睡着的人,睡梦中似乎也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想起白日里,皇上对自己说起过的,“能得枫儿归来,即使朕这一身沉疴不愈也算是老天的恩赐”时老眼忍不住一阵酸涩,这样的人哪里是一个帝王呢,只是一个见到儿子归来欣喜若狂的父亲,去掉了一切的威严和冰冷,只剩下父子团聚的温情。

  虫声唧唧,月夜清冷,浅枫站在如水的月夜里,亦是一身的清冷。

  一袭黑衣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在阶前,禀报道:“主子,玄机老人和白姑娘都不在,逐风依令而言,将书信放到壁画一侧的花瓶里。”

  此人正是曳皇吩咐保护他这个太子的两大高手护卫之一,逐风。不过曳皇不知道的是,自从逐风,踏浪刚刚来到浅枫身畔不久就已经完全被他收归己用。就算是曳皇知晓的话,最多也是开怀一笑,大喜过望地喊一声,自己的儿子做事果然有魄力!

  “嗯,不错。踏浪那里有没有师傅和笙儿的消息?”

  “玄机老人行踪飘忽,属下始终无法查探的到,不过那位念笙姑娘和燕国二皇子林子墨倒是都隐匿于尘王府,并且前不久,遭到林子涵派遣的杀手,伤势较重,念笙姑娘好像是中了那杀手的毒针。”

  “毒针?笙儿中了毒针?”

  “可是后来据属下观察,念笙姑娘并无大碍。”

  “这就对了,呵呵。”闻言,他想到这个自小被师傅和自己灌以各种珍奇药草的小师妹,越是毒性厉害的反而越是不能损她丝毫时爽朗一笑,忽而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林子墨呢?”

  “亦是并无大碍。”

  “记住,保护好笙儿,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相救。”顿了顿又说道,“你去御书房查找一下当年曳玄大战的资料,当时玄国主战将军慕容如海和我方的书信来往,迅速交给念笙。”

  “是,属下领命。”

  逐风退去,他走在桌旁拿起备好的笔墨纸砚,犹豫一番,写下一纸药方,笔下如行云流水。俄顷,才唤道,“来人。”只听得话音一落,两个太监便从门外几步而入,跪下施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他一指桌上的药方,对二人吩咐道:“你们先去御药房将这些药草抓来。”

  两个小太监领命而去,还未踏出门槛,却又听得,殿下吩咐道:“算了,还是你们带我去趟御药房吧。”

  两个小太监闻言一怔,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问道:“不知是否是殿下哪里不舒服?不如唤御医前来诊治一番?”

  “你们只管带路就好。”

  看到殿下一脸的冰冷,两个小太监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安安分分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带路。

  待来到御药房时,兀自瞌睡着的门童打开房门时,不禁吓了一跳,想到刚刚地抱怨,忙骇地跪下,求饶。

  “你们都下去休息。这里,本宫一人在就好。”对着几个刚刚似乎是从梦中被惊醒的人说道。

  门童和太监都安分的退了下去,却觉得这个殿下冷漠是冷漠了一些,可是对他们却是极为宽容的,竟然对无礼的下人没有半分责备的语气和惩罚立威的表示。

  看着眼前排列整齐,分类齐全的药草,浅枫喃喃自语到:“父皇,你放心,孩儿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医治你的病症!”

  翌日,乾坤殿里,曳皇刚刚睡醒时,就看到正为自己端来一杯热茶的李德裕,忙问道:“枫儿呢?朕昨晚好像梦到他,要一直在朕身边照顾呢!”

  “皇上,这不是梦,太子殿下昨晚一直陪着皇上的。知道皇上入睡后才离开。”

  闻言,曳皇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袭上心头,“那枫儿呢,现在去哪里了?”此刻的曳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真是恨不得每一时每一刻都能看到心爱的儿子承欢膝下,享受这短暂的天伦之乐。

  “回皇上,殿下昨日为了研究皇上的病症,昨晚从乾坤殿离去后,就去了御药房,听门人说殿下在那里呆了足足的一整夜。”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倔强。”曳皇苍白的病容上现出一抹夹杂着心疼的喜色。

  “皇上,好歹是殿下一片心意,你就由他去吧。更何况,殿下师承玄机老人,而且就医术来说,玄机老人都夸过殿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指不定还真能让殿下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呢。”

  “唉。表面上一副清冷淡漠,跟谁都疏离的样子,其实始终都像是个孩子呀。”曳皇满眼心疼不已地望着远处说道。

  “是呀,这孩子不管长多大,在父母眼中,永远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呀。”李德裕想到那一幅幅父慈子孝的画面也是一阵忍不住的感慨。

  突然曳皇似乎像是想到什么似得,转头望向李德裕,问道:“不久之后,便是玄皇的五十大寿吧。”问完,便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李德裕一边忙把茶水递上,一边回道:“皇上英明,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六月初八。”

  沉默片刻,曳皇遂说道,“那便让枫儿代替朕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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