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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一切尽在不言中(三)

小说: 作者: Feign 字数:2605

  每当自己睁开眼睛,能看见的并不是明媚四射的阳光,听见的并不是清脆愉悦的鸟鸣;而是布满硝烟和火光的不明天际,子弹弹炮的叫嚣声...没错这里是战场,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军营门口的我,被作为一名士兵抚养成人,所以即使我身为女性并且年龄尚小,但是无论是策略或是实际作战都不输给男人或者说更胜一筹。

  在战场上,孤儿的人数并不少,有自愿留下当兵的,也有选择自由生活的,而我属于前者吧,但和他们又有一些不同,他们大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于战场,为了复仇,为了正义...那我又是为了什么呢?生下来便没见过父母,生下来至今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代号,从小的训练使我没有任何感情,那些恨啊,嫉妒啊,甚至快乐啊没有人教给我,此时的我不过是个名为士兵的机器...

  而改变是在那一天,有一个叫项决寻的男人成为了自己的长官开始。

  他是一个拥有着与战场不相匹配笑容的男人,比起其他人总是阴霾严肃的表情,他一直都笑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人们总是喜欢聚在他的身边,当然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我总是不能理解的在一旁看着而已,最多也就想想也许爱笑的人比较有人缘而已。

  而真正理解他笑的含义是在之后的一场战役中,他的直属官因为受了重伤已经回天乏术时,所有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不是懊恼就是悲伤,而那个男人却笑了,我看不懂更是不明白,但是那直属官的表情却给了我更大的疑问,原本脸上的不能接受,脸上的坚持,脸上的不甘心竟然一下消失了,嘴角微微勾起解脱的笑,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你的直属官死了你还能笑得出来?”话中并没有质疑以及愤慨的语气,而是单纯的想知道为什么。

  项决寻回头见是我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在难过?”

  我摇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感情,我只要杀敌就好。”

  闻言项决寻的脸上不得不又露出了一丝惊讶,也许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说出来的话吧,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小脑袋,我瞬间僵硬了瞪大了眼睛木讷的看着他:“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最后笑了,因为这对于将死之人特别是军人是一种最大的救赎。活着的时候,恩...”他摸着自己明明没有胡子的下巴思考着“就像你所说的只为了杀敌,但明明就快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不希望他们还在为战争牵挂...”

  我听得认真,但似懂非懂,他的意思是不是希望士兵们至少在最后不是作为战士死去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死去呢?

  这件事后他总会时不时的来找我,而我也渐渐越来越熟悉这个身为长官却一向大大咧咧乐观过头的男人,虽然自己还是一向冷漠,但却确实感到有什么在萌芽...

  “很不公平,为什么你知道我名字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更多的时候不像统领军队的长官更像任性调皮的孩子。

  “我又不是自愿知道你名字的。--”身为一个士兵不知道自己的直属长官的名字是不可能的。

  “诶~~这样说太伤我心了!”

  --“我没有名字。”这句话并没有蕴含着悲伤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的叙述着事实。

  而项决寻却反而比我来得还要激动“什么?!没有名字!这怎么行!”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决定了!不如我帮你取一个吧~”

  名字什么的,我一直以来并不是很在意,因为那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要给自己取名字竟有一些悸动。

  “恩...让我想想...”他摸着下巴“叫律媛媛怎么样?”

  我皱眉,律媛媛,怎么女性化的名字,“没别的了吗?”

  “怎么~?对我这个长官取的名字表示不满?”

  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没有。”

  项决寻笑了,“你不是什么杀敌机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笑得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有什么感到欣慰...感到想要流泪...

  项决寻其实有着很不错的皮相,小巧的脸颊,柔长细眉,一直含着笑的桃花眼,诱人的唇瓣,眉角上的一道疤痕使得本阴柔的外表多了不少阳刚,所以他在队了很受许多后勤女军人的欢迎,用我的话就四个字:“卖弄风骚。”

  “唉唉唉唉唉~~我自认为我还是很受欢迎的~”

  “自恋。”

  “媛媛,难道你不会喜欢我吗?”说着他把自己的脸一下凑到了我的面前。

  “啪!”

  “媛媛...用不着这样吧!!!”

  咳咳...因为一下子被那张脸吓的心都乱了,条件反射两只手给了项决寻一个“夹大饼”。

  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被人叫走了。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还能感觉到手上残存着他脸上的温暖,回想着刚刚他的那句话竟这样不知不觉将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心跳也是这样的不稳....

  “你们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事怎么做得出来!”年轻的男人在愤怒。

  “这是命令!”老者坚毅不容拒绝。

  年轻的男人把嘴唇都咬破了“那迄今为止战死的人们算什么!一个个不都像是傻瓜一样吗!”

  老者无所谓的说道“项长官你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这样做,被我们抛弃的那个人就会是你。”

  “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今天很少见男人没有来主动找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居然自己来找他,而且看见的还是他那苍白的表情,第一次感到心有些酸痛,担心的话语在加以掩饰后还是蹦了出来...

  闻声项决寻发现了我,瞬间脸上挂上了笑容:“啊呀~惊奇发现,你竟然也会调侃我了啊。”并且用手拼命揉着我的头顶。

  长时间和男人相处,让我能分辨男人真心与否的笑了,从他的笑里她看见了悲伤,愤怒,不甘和无可奈何的感情,所以我明白他很痛苦...但我自知帮不上他的忙。

  我轻轻拿开他放在我头上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只能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希望能把我此时的心情传达给他。

  看着这样的我,他的笑容终是崩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明明痛苦悲伤到想要哭,却还透着一丝觉悟,他突然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传来的恐惧、欣慰和为了极力的隐藏什么,“媛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的心还是乱了,早就察觉到这个男人在心中的地位...但却不愿意去正视,可是为什么现在有一种再不把这一心情传达给他的话,就永远都...“长官...我...我对你...”

  “媛媛!”他打断了我却把我抱得更紧了,像我是他的“不要再说了...媛媛,你记住你是一个好女孩儿,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也比任何人都要单纯,我啊,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请不要再说下去...我怕最后那一点觉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宝物一般。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我这样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肩膀会被泪水打湿,我最终也没有问出为什么,只是任他抱着,自己静静的流着泪水...静静的想着原来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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