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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文海洛青春无悔之相离别 中

小说: 伤城 作者: 凤雏 字数:4352

  平安夜将要来临,城堡里的钟声准时敲响,围着篝火的十人互道祝福,管家劳伦斯带来了苹果,并给每人送去了祝福,欣阳的爸爸在我面前做短暂的停留,这让我心跳加快,最终在欣阳的怀抱里,我们共同叫了一声“爸爸!平安夜快乐”,爸爸才乐呵呵的和劳伦斯离去。

  欣阳正躺在白色的床上,我刚洗好了澡,吹了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我倚着门,凝望着欣阳吸了一口烟,又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尽,她押着手臂靠在软软的床榻上,我触碰到她的视线,她也随而盯着裹着一身白色浴袍的我。

  【海洛,今天马丹夫人和我聊到了你。】

  【快说吧,你们都聊了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何时,我像个小猫一样的学会了爬行,我蹭到了欣阳的怀内,那半干半湿的头发还带着一丝沐浴后的芬芳感,我喜欢那凝聚了如同大自然气息的洗发水,我理了理头发,欣阳也吸了最后一口烟,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内,拥过我的肩膀。

  【卡梅娜说,---】

  说的很慢,我想她应该在不断的回忆着她和卡梅娜的对话,那带着思考的眼神,盯着此刻有些焦急的我,我知道她是在奉行那句“浓缩就是精华”的至上名言,希望我能听懂,也希望我能给予肯定,半响,她说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卡梅娜说我们该考虑终生大事了。】

  明显感到她的手在不安的揉着我肩膀上的浴袍,那棉质的衣服和手掌间的摩擦声,让我有觉得这是在打扰这样的对话,见我半响没有动静,她的下巴抵在我的发上,幽幽地道。

  【我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谈婚论嫁,我才二十六,你才二十四,我们还好年轻的,好似真的不够成熟。】

  心头闪过瞬间的不愉快,我紧紧地抓着欣阳扯过来盖在身上的被褥,刚才我的默不作声是因为我的思绪被放到了空想主义社会的理论里,可是现在欣阳不够负责任的态度使我感到了不满,我下意识的小宇宙爆发。

  【我想睡觉了。】

  带着赌气的话,我稳熟的说出口,被子一把捞了过来,蒙在自己的头上,呼吸顿时有些不顺畅。

  【亲爱的,你怎么了?那样会透不过来气的,你从来不喜欢的。】

  【我喜欢,我喜欢,不行吗?要你管!】

  曾经我以为热恋中的情侣,那些属于小孩子时才有的举动,我需要去千锤百炼才能操作,是的,别人千锤百炼的成熟,我要练就的是可爱淘的动作表情。

  这一刻我轻而易举施展的小别扭动作,让她有些诧异,可是,擅长捕捉我一颦一笑的她,终是拉着我的被子温和的劝慰道。

  【亲爱的,我只是以为你不喜欢,如果你愿意嫁,我立马买机票去荷兰办里婚礼,只是怕你后悔。】

  【我愿意嫁你就娶,说得我像打特价的对虾,我才不要稀罕。】

  哦,my god!这世界真好!她的爱人连发火都这么可爱,如果真的是这种怒火绵绵的海洛,她愿意一直和她拌嘴到老,让那缠绵的怒火将她考成木乃伊,永久地停留在她的爱人的身边,可是,现在不是个时间,这是晚上,这是圣诞节!Yes,平安夜的钟声早已远离。

  如果我的欣阳如斯这样想,我可无力猜测,现在,她的一双透着炽热的眉眼,我可熟透了她的小心思,我需要反抗,不想老是被这么容易的收服。

  【你可不是打特价的对虾,是的话也是打碎了的青花瓷,可我就是那为你心碎了一地的考古专家。】

  Fuck!真是个不通的比喻,不过她很喜欢“考古专家”这个词,海洛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就是个神秘的圣地,她要像《夺宝奇兵》一样的不断探索前进。

  凝视着那散发着野兽信号的眼睛,好吧,也许是个不太妥当的形容词,可我真的只是个舞蹈爱好者,不是文学家,我没有她打着“荷马史诗”的文学范儿来一场史篇特洛伊之战,我只知道在呢么下去,我将会成为俘虏。

  忽地,那手中一记吃痛,让欣阳疯狂的吻变成了讨饶。

  【小生知错。】

  【哪里有错?】

  我立马坐了起来,精神倍增,打量一眼欣阳,第一次气势凌人的双手交叉,三堂会审是我们俩当主角,只是,她是囚,我是三堂。

  【我错了,错在不该说了结婚又悔婚,说了悔婚由矫情,干了矫情的事还贫嘴,总之,错了。】

  【知错就好,只是我需要告诉你,年轻可不代表会干后悔的事情,我文海洛可是要爱你一辈子的,即使你不会,我也会,再苦再累我也会。】

  我只不想生活被她给顷刻毁了,就那么一个思来想去的“别扭”给毁了,如果她愿意娶我,我立马嫁给她!谁在乎后不后悔!

  【我明白,海洛。】

  她揽住我,我在她怀中隐隐的挣扎,她只死死地搂着我,我没了力气跟着继续别扭,只好安静的靠在她的怀内,她兴许是一时激动了,闻着那发间的香气,不由得又想干些激情事儿。

  【坏蛋,不要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我。】

  【呵呵,我从不玩偷袭,你看,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那张扬的脸颊,让我没来由的火气升空,躲开了五指化作的魔爪,索性来个反击,一下子扑在了欣阳的身上,欣阳安静了下来,拥住我,一路吻了下去。

  在法国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渡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风平浪静的人生,或许不够完美,爸爸的一个电话,敲碎了我的梦。

  在我的那个梦里,我总会对自己说,二八年华,一名女子将自己的所有给了她深爱的人,那么,到了二十八岁的时候,至少该把一切给收回的,偏偏,人生中的无数个“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我撞上。

  【海洛,我是妈妈,你的爸爸---出车祸了。】

  话未讲完,已是泣不成声,妈妈从来不曾这么柔弱过的,那电话里短暂的停顿,我恍然大悟,开始意识到了妈妈也需要一个依靠,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妈妈的那个依靠就是——我。

  毫不犹豫的我踏上了归程,我的紧张和担忧,吓坏了下班回来的欣阳,欣阳要和我一起回家,我百般阻扰,终究拗不过她的执着。

  2008年春分,欣阳和东文已经开始创业,他们正在最艰难的时刻煎熬,欣阳为了感策划案经常早出晚归,东文有几次还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进了医院治疗,我不想让欣阳多替我担心,我想故作坚强,可她的陪伴,我依旧选择点头赞同。

  我说过我不想让欣阳替我多作担心,可原谅我,作为女人,我需要一个依靠,大家都把那习惯性的叫做避风港。

  【海洛,伯父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青城的事你也不要担心,有东文,还有已经进入公关部的郝思佳,都很好,现在,我不想回去,只想安静地陪着你。】

  我能说什么?欣阳的话想将我的所有过滤都打消,我依从她。医院的长廊,空空的只能听到回应,春分时的杭州,不该那么冷,可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我陪着妈妈,欣阳陪着我,我们大家各自都在微微的颤抖,或许,欣阳的是心疼。

  【文景,---文景,你可醒来了!】

  妈妈的一声呼唤,带着千万感情,激动和高兴占据了大半,却被泪水冲淡了一切,我同样立在房门处,紧挨着欣阳,埋首被她拥着呜咽。

  渡过了危险期,爸爸好得很快,可是,有个噩耗,另妈妈和爸爸的关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妈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爸爸学会了烦躁难安,这个消息,是流着眼泪的外婆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爸爸的手术很成功,可爸爸还是瘫了。

  翻译是一份很需要耐心的工作,或许,是夏天将近,所以,我学会了城市的喧嚣,不再能那么专心致志的工作,有史以来,我和欣阳真正的演练了不算吵闹的吵闹。

  桌子上的烟灰缸是我买来送给欣阳的,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我无意将它碰落到地面上,落地的刺耳声音,让我受到了惊吓,我慌忙地缩到了沙发里,埋首寻求着安慰。

  爸爸出院了,妈妈又进了医院,是外婆的电话,至此,我才知道,妈妈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很早以前过世的舅舅就是。

  门被打开,是开锁的声音,是我的欣阳回来了,我颔首,灯光的视线将我刺眼。

  【亲爱的,不要吓我,这是怎么了,告诉我?】

  我来不及回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抢先夺在手内,接通了,是爸爸的电话,爸爸一直再说话,我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末了,我呆滞的同意了爸爸的话。

  【是伯父打来的,怎么了?】

  【我的日记本被妈妈看到了,所以才---。】

  【不要多说了,海洛,我这就送你去杭州,我们赶快走。】

  欣阳很焦急,有些无辜的盯着我,我本是很欣喜她能陪我一起,可是,保不准爸爸会将我们一起赶出家门,妈妈还在医院,我想我得一个人出现。

  【不,欣阳,我想一个人回去。】

  【海洛,听我说,我得陪着你,让我陪着你。】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乞求,焦躁的时候,会抓着头发,那卷卷的头发,总能将我的心激起千层浪,再而驯服。

  【我会说,会告诉伯父我的真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伯父他们也会相信我。】

  我被她一把搂入怀中,动作有些粗鲁,平时的柔声细语瞬间消失殆尽,我被她弄疼了手腕,挣扎着想要摆脱此刻有些霸道的她,这一次,她的怀抱没有使我安宁下来,我也没有航船归港的感觉。

  【我妈妈在医院,我爸爸在轮椅上,能否当我拜托你,先让我一个人解决。】

  【不,我必须和你一起,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海洛,我爱你,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那么执着的眼睛我不该拒绝,不知哪里来的想法,我突然想去摧毁。

  【如果你和我回去的话,我们就要不欢而散------。】

  不得不否认我是个聪明的人,或者巧舌如簧,总之,我躲避着她的视线,感受着她慢慢地松了手,我颔首,不禁意间看到了她的眼中,那是从未有过的恐慌,一向自信满满的眉宇也被拧成了一条线。

  她总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安静地送我去了机场,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从倒后镜偷偷打量着我,我捏着行李箱故作轻松的闭目凝神,她放了舒伯特的小夜曲,我想悄悄睡去,那么,就会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我想我总是坚强的,我可以做到拖着行李箱,在她紧紧的注视下,步履稳扎的头也不回的离去,我不知道她的眼睛写满了多少的不放心,添堵了多少的失落感?

  飞机起飞,我坐在临窗的位置,就那么静静地靠在椅子上,也许是广阔的天空给我带来了恐慌,亦或陌生的环境少了她的陪伴,我突然捂着脸颊,无声的落泪,要是她能在身边,一定会为我叠好一张好看的纸巾,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

  【女士,face纸巾,总是能恰到用处。】

  我颔首,是一个儒雅的男人,脸色微微的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布满了血红的细丝,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谢谢。】

  我可以不接受的,因为我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恩惠,然而,我需要,我需要一件东西能够止住我的泪水,她已不再身边,何必依恋而又装作坚强。

  我哭够了,望着窗外的天空,什么也没有!我突然想明白了,若是她在,她不会给我哭的机会,我想我也不会哭,因为,不值得哭,她又没有离开!

  从这一刻,我开始轻视自己,一个故作坚强的女人,并给大家一个机会,替自己安上“反复无常”的衔头。

  【你好,看得出你很伤心。】

  【其实,我也很伤心。】

  一句话说出了我的共鸣感,我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心情,也打开了愿意交谈的一扇窗。

  【你怎么了?】

  【我男朋友是个意大利人,他的家族让他继承生意,必须要娶一个女子为妻,我们分开了。】

  他说的那么自然,神情不是被阴霾和忧伤所占据,而是露出微笑和欢乐,我不知道前后的乘客有没有听见,总之,大家都没有抬头关注着我们。

  【sorry!】

  这只是一种礼仪,他确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我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难过,我早已预见这一天,我们曾经深爱彼此,或许,将来也一直会。】

  如此说,我开始反思我和欣阳的未来,就算去不成荷兰结婚,就算不能和她一生一世,去也能爱她,这一点,世上的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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